《消散恩仇》晓眠夜歌

32、分开之后的烟消云散

　　几人将烟消带回房间，仔细查看房间里有无打斗痕迹，以云散的武功，要想悄无声息的将她带走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可是如今房间里却一片整齐，几人一番查找，丝毫看不出什么线索，正在这时，却听白果突然惊叫：“啊，我说是什么呢？原来是软筋散！”

　　萧潇细问，这才知道，原来是白果闻出房间里有软筋散的气味。味道已经很轻，若不是白果对毒药极为熟悉恐怕也是发现不了的。这软筋散该是洒进了灯油里，云散回来点上灯才中了毒，烟消回来的太晚，毒药已经发散的差不多，这才躲过一劫。

　　能在圣尊府这样大张旗鼓的下药劫人又不惊动任何人成功逃脱实在是难上加难，画影山庄何时出了这样的高手几人不得而知，可如今唯一知道两人的存在并有动机想要谋害两人的也就只有画影山庄了。若云散真是落在他们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萧潇当机立断，亲自去找林音，整个江湖唯有他的消息最迅速却也最准确，请他帮忙寻找云散再合适不过。林音听闻此事也不推辞，即刻派人四处打探。

　　与此同时，蓝清安排蓝府两位武功高强的叔侄，由他们带着圣尊令赶往位于北方林城的画影山庄打探消息并提前布置好周围，保证一旦发现云散踪迹就能立刻救人。因为林城距离此地甚远，快马加鞭也要十日左右，两人连夜出发，争取在对方回庄前在周围布好陷阱。

　　凌晨时分，前去打探消息的萧潇回府，带回来的消息却不尽人意。林音调动了大批属下连夜查找也没有找到什么可疑人士，整个云城这三天之内进入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而云散失踪时城门已闭，人应该还在城内，可各个隐秘角落都已查过，甚至包括画影山庄在云城的秘密据点林音也亲自去过，到处都完全正常，云散就像凭空失踪一般。

　　几人能做的都做了，初步看来，有这种能力能躲过这么多人追踪的也只有画影山庄勉强可以，他们能找到的怀疑目标也就只有画影山庄了。确定了这一点，蓝清才点开烟消的睡穴。

　　烟消醒来眨了眨眼，半晌方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萧大哥……”

　　萧潇止住他要说的话，转而将连夜所查和各种安排一一说与他听，末了道：“林音都找不到的人，你觉得你出去找了会有什么结果？好一点是你平安归来，甚至有可能连你也会被劫走。”

　　不等烟消反驳，萧潇又严肃道：“我知道你如今宁可和云小妹一起被带走也不愿意她一个人下落不明，可是这样有什么用？你不仅救不了她，更有可能害了她。如果对方有什么目的，一旦抓到了你，云小妹在他们手里就失去了价值。如今他们也许会用云小妹来要挟我们，所以当务之急不是让你自寻死路，而是赶紧救人！”

　　烟消靠在床边不知所措，明明刚刚他们还好好的一起练武，怎么一个转身她就不见了呢？而他呢？什么也不能做！打探消息有萧潇与林音，安排救人有蓝清和整个蓝府，甚至连白果也为大家找到了线索，他也学过医术，竟然没有察觉出室内有软筋散的气味，如果他能早点发现，是不是云儿就不会被劫走？

　　萧潇看出他的无力，却没有安慰，反而不顾几人的阻拦刺激道：“烟弟，我们都知道你很难过，可是这是事实，如今你能做的只有等待。你在江湖没有几个认识的人，打探消息的事就交给我来，至于一旦有了消息要救人，凭你这武功恐怕也不行，对方能在蓝府带着一个人来去自如，这种高手不是你能斗得过的，蓝清与我会亲自去。你还是静下心来尽快把剑术练好吧，看看你的武功，唉！穆前辈到底是怎么教的你！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好好静静吧，我们先走了。”

　　蓝清叹息一声，萧潇也是，这种时候还雪上加霜，烟弟已经够难过了，他拍拍烟消的肩膀安慰：“烟弟，你别听萧潇的，他也是太着急，你……现在你的安全必须保证……”他向来沉默，说到这里也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楚夏轻轻接了一句：“小师侄，这件事你也无能为力，好好冷静冷静，尽快练好武功吧！”

　　几人还想安慰烟消，却被萧潇一起带走，说是正事重要，蓝清自去安排云散的事，白果和楚夏照例前去治疗蓝老前辈，留下烟消一人独坐房内。

　　安静的房间里，烟消蜷缩着身子坐在床边，默默无言。他们说的真对，他穆烟消武功不好，没有人脉，出了事除了冷静和等待，再也无能为力。即便出事那个人是他的云儿，十几年形影不离的妹妹，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十四岁的时候，两人从山崖上掉下来，那时候他还信誓旦旦，以后即使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要她再遇到危险。可是出了崖谷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两人就中了毒，一个月后又接连受伤，后来更是再次被下毒，若不是偶然被楚夏所救，两人也许就这样稀里糊涂失了记忆。出谷半年，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捧在手心里的小云儿如今下落不明，甚至有可能在对方的手里受尽折磨，他依然什么也不能做。他对云儿再好又有什么用？萧潇说的对，江湖，凭的是实力。没有实力，连说保护的资格都没有！

　　就像如今的他，再担心又能怎么办呢？冲出去找？然后给蓝清、萧潇带来更大的麻烦，甚至像萧潇所说，只会害了云儿。烟消越想越是痛苦不堪，所有的人都让他等待，让他冷静，可是，可是，那是他的云儿啊……这一刻他的小妹妹在哪里，又在干什么？是谁要如此心狠，一直抓着他们不放？他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无声无息的摔碎在青石板上……

　　这个只有十八岁的男孩，十几年来过着太平静的生活，没有蓝清的成熟，没有萧潇的谋略，甚至没有林音的张扬，有的只是侠骨柔情与浩然正气。他像一汪平静的湖，在与世无争的崖谷练就着属于自己的含蓄内敛。直到长流入海的时候，才会一点点聚集激情，充满勇气、学会挑战、懂得面对。

　　而如今，经历了中毒、受伤、背叛，云散的失踪终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一直沉浸在以往平静生活中的烟消彻底改变了想法。

　　他终于明白自己和云散一直错的离谱，两人出了江湖，却还期望能像崖谷中一样平静，可江湖就是一个大漩涡，没有人能稳站边缘。有些人有些事，你的一步步退让带来的不是他们的感谢与满足，而是进一步的歹念和贪欲。若是当初他们第一次中毒就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许就不会处处受制于人；若是他能听萧潇的劝告和荣轩分道扬镳，也许很多事也就不会发生；若是他的武功再好一点，他的心肠再硬一点，也许他们就不会受伤，暗影剑不会被夺走，云儿也不会被劫。

　　…… ……

　　圣尊蓝府内，各人忙乱不堪，而与此同时，云城一角一个宽敞的院落里，云散安静的躺在房内的床上，过了一会，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着丫鬟服的姑娘端来了饭菜。

　　床上的云散似乎被周围的动静惊扰，眼睛动了动醒了过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扭头看到陌生的丫鬟，惊讶的问：“你是谁？”

　　这一问才想起昨晚的事，她当时心情不好，回房后一直躺在床上想着事情，突然有个黑衣人闯进来，她想要起身询问，却发现身上竟然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那人点了她的穴道，之后的事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来人将饭菜放到桌上，面无表情的对云散道：“你可以叫我莫言，主人让我通知你，不要妄图逃跑，这里周围都是绝顶的高手。安分呆在这里，只要你不出去，随便你在府内干什么，你的要求也会得到满足。”

　　云散皱皱眉，看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主人是谁？我能见见吗？这又是什么地方？你们有什么目的？”

　　“主人说，时候到了，你自然知道。不必多问，也不必向这里的人套话，你什么也问不出来。”

　　“好吧，那现在是什么日子？我在这呆了多久。”

　　“今天是十月十九，你只是昏睡了一个晚上而已，你身上是软筋散，过几个时辰药效就会解除，只要你不妄图逃跑，我们不会限制你的武功。”

　　云散挑挑眉，谁说什么也问不出来，最起码她可以肯定如今还是在云城之内。昨天她被带走的时候城门已关，今天这个时辰也不过卯时，对方一定来不及带她出城。只要是在城内，她逃跑或者送信的机会就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