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货大神不在家》眉微千妙

12、 囧货大神不在家

　　景瑜与容云离开后，厉宁雪与容熙相视，沉默着想到什么，他们的表情不免都有些尴尬。说起来，作为关系已经很久远了的朋友与亲人，两人间很少有这种难以启齿的情况，如今，他们却也很清楚这种情况的原因——因为容云。

　　这是他们回到初始之地后的第一次见面，寒暄过后，自然会想到两人同时关心的话题。他们两人的心情，某种程度上说，有些相似：同样是不合格的长辈，感到愧疚自责的同时，看着对方又有些恼火。

　　但也正是这种相似，让两人之间的尴尬没有持续太久，事到如今再互相说什么抱歉的话完全没有意义，索性谈点实际的吧，比如，有关……某本家法。

　　“其实，陛下还是有些常识的，”厉宁雪笑容复杂地叹息，“你也发现了吧，陛……云儿对长辈很坦诚，但他还是把那个世界自己被重罚的场面都屏蔽了，我看不到你做得有多过分，你也看不到我曾经的。”

　　“是。”容熙点头，“把被重罚的场面屏蔽了，留下了大量他认为很“幸福”的场面，可惜，云儿……那笨小子是不明白，被重罚那些其实并不是最让人在意的。”顿了顿，“雪翁，或许我应该庆幸，我在家法里写了‘十岁前鞭刑以跪省执行’，不然您……”容熙难得地没有说完。

　　厉宁雪却已经会意：“确实，我是个不负责任的师公，为了对你好交代，我会执行……至少，最初会执行。不过，以云儿小时候可爱的程度，如果那么早就重罚，我大概很快就下不去手了吧，然后，大概云儿也不会是那样的经历了吧……不，谁知道呢。”

　　“那小子小时候，很可爱。”容熙强压遗憾，让自己的语气中听不出失落。两次错过了自己愿意永远唯一的儿子的童年，儿子又那么好，他怎么能不失落。所以，之前在家时，他因为妻子的一句下意识的“胡言乱语”而动心了，然而，无论从尊重儿子的角度，还是从尊重强者的角度，容熙都不觉得自己这个不合格的父亲有立场开口提出过分的要求。如今，他只能从儿子坦诚权限给他的过往中，来想象如果他有机会跟小小的儿子相处会怎样。

　　“嗯。”厉宁雪万分肯定。厉宁雪对于自己曾经把那么可爱的小徒孙扔一边的行为，一直是很后悔的。现在想想，其实无论是他也好，还是容熙也好，他们都是理智的人，然而却也正是因为他们太理智，理智到有意避开会让自己动摇的“过多接触”，才导致……好吧，自作自受。

　　“你要把家法收回吗？”厉宁雪问。

　　“……不，应该不会，让那本家执行我本来的想法就好吧，云儿，”容熙爸爸想到自家笨儿子的各种傻话，无奈而慈爱的笑了笑，“那小子是真的很喜欢我给他家法啊。”

　　“你很幸运，不，我们都很幸运。”厉宁雪说。

　　自始自终，两个人并没有提及“作为陛下，容云会不会犯错”的问题。法则会犯错吗？简单说，会。

　　容熙与厉宁雪虽然还不完全了解至高法则，但是有一点他们都很明白：“犯错”这个现象不见得就是错误，而“不犯错”显然也不见得就不是错误。某些错误陛下估计真的从来不会犯，但是另一些……这个，就那笨小子那呆劲，那些锻炼人心脏强度的行为……哈，大家都懂。

　　而容熙本来写家法的想法，其实当然是出于父亲对儿子的负责与爱，当初他就算有点对可能即将跟他争妻子的“某个男人”的不满，但他从一开始就觉得亲子之间应该放水也打算放水，只是他对自己儿子又极其严厉，权衡之下，最后，家法被他写成了那个样子。

　　如今，不得不说，那本家法，已经凝结了太多的羁绊。

　　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景瑜带着容云回来了。

　　厉宁雪与容熙转头，看到景瑜亲手拿着托盘，却一眼没有看到容云，不由有些奇怪。

　　景瑜见状，温婉一笑，款步侧身，露出了身后的小容云。

　　小小的容云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其实他有点紧张。

　　“……”厉宁雪。

　　“……”容熙。

　　呃……小孩子？

　　这白色的小衣服，小发辫，好眼熟啊，好可爱……

　　眼睛不由睁大，云，云儿？！！！

　　在两人发愣之间，景瑜已经上前把托盘放到了中央的桌子上。小容云见父亲与师公没有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该表示什么，便一如既往，在母亲放好托盘后，很体贴地动手给长辈们添茶。

　　草药茶的茶杯，两只小手正好满满捧住。小容云给师公捧了一“大”杯，厉宁雪愣愣地接过，小容云又给父亲捧了一“大”杯，容熙也愣愣地接过，给母亲，景瑜轻声道谢：“谢谢云儿。”

　　最后，小容云自己捧了一杯，沙发有点高，他有点笨地爬了一下，穿着小靴子的两脚垂在半空，端坐好，捧着自己的“大”茶杯。察觉气氛有些奇怪，他更加安静地坐好，观察。

　　厉宁雪开始觉得自己一定是幻视了，后来就是一波强过一波的心花怒放。他看着可爱的记忆中的小容云，没留神自己一口气喝光了茶，下意识起身，把茶杯放到桌上似乎想添茶，却是不觉走到了容云的面前。

　　容云见师公似乎想添茶，很有礼貌地起身打算代劳，等他在桌上放好自己的茶杯，没想到师公却有些奇怪地挡在了他的面前，于是，他仰着小脑袋，看着师公，表情疑问。

　　容云平时在长辈面前特有的那种“呆”，放到五岁的小容云身上，其转化的无辜可爱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呃，好可爱。

　　厉宁雪俯身，就把小容云抱了起来。

　　抱了有一会儿。

　　“师公？”为什么把他抱起来这么久？容云用他软软的童音问。

　　厉宁雪这才回神。不管怎样，雪翁曾经养大容云，他跟容云小时候还是有不少接触的，他没有失态太久。看到徒弟一边柔美慈爱中还有一丝揶揄的笑容，厉宁雪对自己的失态感到很不好意思。低头，看着怀中被他悬抱在半空，很茫然地等答案的小容云，厉宁雪……汗了。

　　转头，厉宁雪看到容熙，灵光一闪，只见他一步、两步……走到容熙面前，没管容熙是不是好像还在发呆，也没管容熙能不能“承受得了刺激”，厉宁雪“很好心”地，把小容云放到了容熙怀中，让小容云侧坐到了容熙的一条腿上。

　　“……”容云。

　　“……”容熙。

　　容熙空出一只手下意识扶住儿子，而当小小的儿子坐到他腿上的瞬间，容熙另一只手中的茶杯，应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