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反攻史》狂天笑

41、引魂歌篇08 心魂相契

　　世界上总有一些不公平的事情，可这也可能是因为人们没有看到那公平的一面。

　　比如说，有人就会埋怨，为什么人类的寿命这么短？为什么龙族的寿命这么长久？

　　没错，这是事实，可他们为什么不问，为什么往往人类能够在几十年里就能拥有八阶，甚至是九阶巅峰的实力？为什么大多数龙族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高阶的实力。

　　这是天分问题。

　　这里是魔法的世界，所谓的魔法，其实是一个很小气的东西。是的，这里人人都能够使用魔法，可就算付出的努力一样，得到的成果却不一样。

　　魔法这东西，是看天分的。

　　有些人能够在两年之内毫不费力的连升四阶，也有人在两年之内费尽了力气，却才刚刚摸到了一阶的门槛。

　　是的，其实细细来说，还是有不公平的，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就是所谓命运。

　　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想说明一个问题，魔法不是靠努力就能有成就的，天分占了很大一部分。当然，这也不是说不用努力就能坐享其成。总而言之，大部分的天分，加上适当的努力，就能成就你这个人最高的巅峰。

　　至于说，这个巅峰是不是能让世人敬佩凡人敬仰，那就另说了。

　　所以说，像安迪这样的行为，亚瑟真的很不能理解。

　　明明他的天分在精灵族里，甚至是在人类里，都是出类拔萃的。在两年内晋升四杖魔法师，就算是他亚瑟，也是没多见的。

　　可既然有着这么出众的天分，还用得着过分的努力吗？把这些努力的时间用在领悟知识、交流元素上不是更好？

　　而且，他这样的努力，并不像是像别的魔法师一样，凝聚元素、打击、凝聚元素、再打击……这样方法在亚瑟看来，简直是无用，只会消耗自己的精神力。

　　魔法师一类，还是要靠机缘的，不能强求。

　　这也是亚瑟不愿意带学生的原因，作为一个导师，让学生明白什么叫做“魔法”，这就够了，人与人不同，不需要把自己对魔法的见解，强加给别的学生，这样只会阻碍他们的思考与逻辑，限制了他们的成长。

　　而有关于魔法的知识，图书馆里的东西不是摆设，很多东西都有很客观很全面的了解，让学生自己去探索，自己去规划自己的人生走向，那才是能出人才的方法。

　　好吧，扯远了些，回到正题，那就是亚瑟很纠结。

　　他看到安迪围着学院里最大的花园跑，没有借助任何元素的跑，不快不慢的跑……体能训练，这孩子是想转型成骑士吗？

　　虽然绝大部分的魔法师，是不能转型的，因为魔法师控制元素的途径跟骑士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噢，这当然不是鄙视骑士，只是说……当你习惯了用右手吃饭后，你能再用左手好好的吃饭吗？

　　大多数人不行，也觉得没必要，但几万年来的历史里，也不是没有过魔武双修的人物，不出意外，都是像国王级别的开国帝王，或者是无人超越的将军之类的大人物。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魔武双修不管是对身体还有精神力都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可以算是一把双刃剑，这些所谓的受人敬仰的大人物，不出意外都是英年早逝。

　　嘛，这也算是一个“公平”的展现。

　　“你这是在……干什么？”亚瑟走近他，看得出心情有些不好。

　　因为早上发生的雪莉那件事，学院里的中心人员都被分派了不同的任务，虽然在会议上那些一向喜欢刁难他的长老们都默默不语，这让他心情不错，可是被分派下来的人物，却是让人……焦虑？或者说是很闷？

　　是的，他的任务就是在雪莉宿舍跟篝火晚会这条路径上寻找可疑人物，或者是可疑的物品之类的。

　　图卢斯说了一大堆，可在到了亚瑟耳朵里就成了两个字——巡逻！

　　或许定义不一样，可是在一条道上走来走去，看来看去，这不是巡逻是什么？！

　　所以，在那一条主道上，平时明明人很多的，可今天那些人却都纷纷绕了远道，为什么？噢，亲爱的，你没看到助教那黑得堪比食堂锅底的脸了么？

　　无用，简直是没有任何用处！

　　要是哪个混蛋做的，会留下什么痕迹给你看？

　　更别说去看的人还是亚瑟了，本来就不怎么细心的人，现在还生着气，要真有什么可疑的，凭他现在的状态也看不到！

　　这可以说是图卢斯做的最蠢的事情了！

　　亚瑟心里默默骂着他伟大的校长兼兄长，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去了，就算心里再不满，再生气，他对学院的忠心也不容人质疑的，虽然……这份忠心到最后也没有什么用。

　　是的，亚瑟这一天都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或者是找到什么线索。

　　图卢斯的派遣，郁闷的一天，还没有什么成果，再加上现在在花园里看到安迪进行着无关于魔法师的体能训练，亚瑟的心里真的是……算不上是很好。

　　是很不好才对！

　　安迪停了下来，头发被他随意的扎在脑后，看起来很清爽利落，从额头上的汗珠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跑了一段时间了。

　　“跑步啊。”安迪很自然的回答道。

　　亚瑟嘴角抽了抽，还是把那句“你想转型吗”也压了下去，转而问，“为什么跑步？”言外之意就是……你可是魔法师！

　　显然安迪对这个世界的世界观还有职业观，没有那么深刻，只是想了想后道，“锻炼身体。”

　　“魔法师会使用身体来攻击防御吗？”亚瑟眯着眼睛看他。

　　“不能……”是的，强大的魔法师可以一步不移的就把对手打败，只需要精神力。

　　亚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言，似乎在等他说出下一句。

　　“那么你的意思是，就算缺胳膊少腿也能成为一个伟大的魔法师？”安迪抬起头，反问。他看出了亚瑟心情不好，所以选择了一个蛮……委婉的问法。

　　亚瑟表情不动，点头，“事实上，是的。”

　　“我想成为一个伟大的魔法师，但我却不想缺胳膊少腿。”安迪道，“所以我正在努力，在成为伟大的魔法师之前，保住自己的手和脚。”

　　亚瑟有些哑言……就算你是天才，可也不必把时间浪费到这种地方吧？不过，听起来，他说的又没错……

　　“你既然是我的学生，我会在你成为伟大的魔法师之前，保住你的手跟腿不被砍掉。”亚瑟轻轻咳了一声道。

　　“可你总不能一直保护我。”安迪抬起头看他，片刻后才缓缓道，“我的精神力越来越醇厚了，不出意外，是快要晋升五杖了。”

　　亚瑟一愣，他很高兴自己的学生能有这么出彩的天分，竟然在十七岁的时候就能到达五杖之高，这可是寻常人一生的追求。

　　可是，他现在却显然高兴不起来。

　　五杖，那就代表……

　　“我记得学院的毕业标准是五杖吧？”安迪继续道，“等我毕业后，说不定还会碰到像冽那样的人。”

　　是的，亚瑟想起来了，安迪跟冽那一场算不上战斗的战斗，因为安迪根本是被冽压制的没有还手之力。

　　其实要找理由的话，有很多的，比如说冽是亡灵使者，对于光系的人来说，本身就有着互相牵制的效果，再加上冽的等级比安迪高上许多，这种牵制就变成了压制。再比如说，冽是龙族，近身战有鳞甲做保护，所以算得上是很强力的。

　　可这都只是借口，终归一句话，如果安迪比冽要强，那么这些比如，都不成立。

　　五杖，对于寻常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可对于一些高手来说，五杖跟一杖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都很弱！更不说安迪还是精灵族的王子，要接触的人，肯定都不是寻常人。

　　见亚瑟看着自己不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安迪又道：“精灵族的爆发力不行，防御力更是弱，唯一出众的是治愈魔法，可我总不能一边打人一边治疗自己吧？”

　　亚瑟跟安迪两人脑海中双双浮现出那个场景，的确是……有些好笑的丢脸。

　　可是，这样的话，精灵一族又是怎么立足的呢？

　　安迪想了想，补充道，“当然，我们一族是有保命用的禁咒的，可……亚瑟，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我是不会念咒的，也就说我用不了那些现成的禁咒。”

　　亚瑟眉头一皱，下意识的用精神力查看着花园周围有没有什么路过的人。

　　他是知道的，一开始就知道了，安迪也没有有意瞒他，可这样挑明了说还是第一次，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对安迪来说，这是一个卓越的优点，也可以瞬间变成一个致命的弱点，要是落到有心人手里去了，还真是挺危险的。

　　“这样的事，也是能说的吗？”亚瑟瞪了他一眼，还好刚刚没有人听了这话，不然他还要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了。

　　安迪微微一怔，随即温柔的笑了起来，“没关系，说给你听的么。”

　　亚瑟瞪着他的眼神又无奈了。

　　“重要的是，这样的我，要怎么办呢？”安迪皱起眉头，很苦恼的样子，“我暂时还没有想到两全的办法，可保命的技能多一个，就多一份胜算吧。”

　　亚瑟摸摸下巴，没想到这孩子的心思还挺细腻的，想的还很多的，不过这也不错，有想法总比没想法的好，便问，“所以你想学习骑士的技能？还是转型？”

　　安迪摇摇头，“当然不是，只能算是学习一下技巧。魔法师的近身战是最弱的，所以我想从这方面改善。”

　　“这就是你现在的打算？”

　　安迪看着亚瑟直勾勾盯着他，猩红的眼眸里一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便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要想歪了，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想法，虽然说的轻松，但在这个世界里的人看来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

　　毕竟一个理念的形成、流传，就会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

　　魔法师近战不行，就是不行，为什么不行？没有人会去思考。

　　这就像是在自己的前世那样，同性恋不行，就是不行，为什么不行？因为同性恋不会有小孩，为什么一定要有小孩？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想下去，会有很多个为什么。

　　可最终，他们只会高举道德的旗帜，说，这是老祖宗说的，阴阳调和才有正果！

　　……可，老祖宗也有不少同性恋么。

　　总之，没有人给出一个能够让所有人都信服的理论。

　　反而是很多同性恋人，能够白头偕老。他们只是给出了一个事实，一个同性恋没有什么不行的事实。

　　所以，安迪现在也就是想打算，给这个世界一个事实，魔法师的近战，也能很不错的。

　　不为什么，不需要任何理论的支持，他出现了，他就是事实。

　　可现在，在这个事实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会有人理解认同他么？

　　在安迪的心中，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听到了那么一句话……

　　“很好，既然想了，就要做好，我的学生可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一瞬间，安迪的眼中出现的一种名为惊讶的情绪。

　　质疑、嘲笑、轻蔑……这些可能出现的眼神他都想过了，可他唯一没有想过的是，亚瑟会理解他，鼓励他，这么温柔的触摸他。

　　心里微微有些触动，在自己脑袋上乱揉的大手也不再那么排斥。

　　是的，这是一个在他眼中很小很小的事情，强身健体，就是这么简单。

　　可在这个世界上，却是推翻了那些根深蒂固的理论的话，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明明是两种世界观，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接受了。

　　“……我会的。”安迪点了下头，眼中流露出的是比刚才更顽强的坚韧。

　　他一开始只是想能够保住自己就好，可他现在却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告诉全世界，魔法师的近身战斗也很厉害的冲动。

　　不是想出风头，他只是……不想让亚瑟的认同，白白浪费。

　　亚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让安迪与这个世界的距离拉近了很多，也不会想到，将来的安迪会怎么颠覆这个世界的世界观。

　　只是从小就在光芒大陆生长的亚瑟，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毫不怀疑的就认同了安迪这番话了呢？

　　嘛，说他无限制的宠爱安迪也好，说他只是为了鼓励安迪也好，但事实上……他本来就是一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他本来就是一个不管别人，恣意妄为的人。

　　那些被传诵已久的理论，比得上安迪现在的眼神吗？

　　不，不能，那就让那些理论统统见鬼去吧！

　　用希格纳姆的话来说，他就是个疯子。

　　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安迪，又何尝不是疯子呢？

　　从这方面来说，他们是同一类人。

　　因为性格各有所异，他们可能不会意气相投。

　　可是，能够抛弃一切去认同对方，这样的感情，却是可以心魂相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