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分崩离析（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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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下来的月子仔细想了想，觉得那个前摇超长（还需要酝酿极端情绪）、代价极高（燃烧她本体宝贵修为）的垃圾奶妈技能，好赖多少还是有点用的——至少那损失掉的十年夜夜苦修晒月亮得来的月华之力“治愈之血”帮她好好修复了爱人的身体；至于为什么要把缘壹的身体用自己的血之结晶封印起来……
那当然是为了今后if她琢磨开发出了复活技能，要直接用他本来的身体当复活载体啊。
在月子的认知中，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最希望继国缘壹能够是正版原装的灵魂和肉身，什么转世投胎啦、借尸还魂啦，妖王大人其实都不想要；按照她自己的说法，那就是：“我想要的只有那个最初和我相遇、递给我手绢的继国缘壹。”
看吧，月子的本质，就是这么一个无比贪心、什么都想要、内心挑剔还爱钻牛角尖的女妖怪。
活了六百年多的妖王大人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上很难再有比继国缘壹更令她满意的男人了——像缘壹那么温柔的男人未来会有吗？肯定是会有的、但绝对不会有他那么强；像缘壹那么强的男人有吧？曾经的鬼舞辻无惨就勉强可以算差不多，但是性子的好坏差距简直堪称云泥之别……
绝大多数的人都不会喜欢弱者，因为弱者就意味着“脆弱”，结合这霓虹战国时代混乱动荡的时局和艰难的世道，你在弱者身上倾注的任何投资、物质上的也好感情上的也罢，都会非常容易随着弱者的死亡而打了水漂；出于人类刻在基因本能中的自保潜意识，“不喜欢弱者”和“崇拜强者”可以说几乎是无关道德品性、只在于一个人的……生存本能和自我保护意识是否清晰强烈。
当然，这种强弱仅止于物理身体战斗能力方面的，内心的强大并不被计算在内；毕竟钢铁般的意志、也无法改变刀剑加身会让人血肉模糊的客观物理伤害，这一点甚至就连鬼都不例外呢。
故而就算是那些会挺身而出保护弱者的强者，你若是真的上前去采访式的问问他们“你喜欢弱者吗？”得到的回复大概率也只是喜欢一些“特定的弱者”，譬如他们的家人亲友、而绝非是广泛意义上的“喜欢任意弱者”——他们顶多也只会说：“我要保护弱小，我认为他们不该仅仅是因为自身弱小就遭受欺凌”，但绝对说不出“我就喜欢那些家伙弱小还无能的样子，所以我才要保护他们，让他们一直这么弱小无能下去”，除非这个人的本质内核就是个喜欢用别人的弱小来凸显自身强大的伪君子。
向来精明冷血的月子大奸商自然也不例外，你们看她就从来不在弱者身上投资过多的情感。
正因为看到了继国缘壹身上的特殊与强大，她才会如“疯狂试探JPG”里的那只鸟一样，小心翼翼伸出一条自己的大长腿反复试探，在确认安全无虞的前提下，才最终迈步向前。
而如今，就连继国缘壹这样的强者都“辜负”了妖王大人的期待，以至于内心崩溃、濒临破产清算的月子，觉得自己今后恐怕已经彻底失去（被封印了）“全心全意去爱别人”的这项高级技能。
是不是像极了那些在特殊时期倾家荡产购买医疗板块领头羊、业绩全赞好评的大牛股，最后居然落得个大败亏输、血本无归的下场，从此再也不敢踏足股市半步的可怜小散户？
反正不论各位小天使怎么看待月子的“丧夫之痛”，她自己是觉得已经吐血三升、再战不能了。
如果说继国缘壹堪称“十全十美”，那无惨老板就只可能是“五全十美”，嗯，“五毒俱全”简称“五全”；说实话月子在很早以前、也没少用各种旁敲侧击的手法，试图去改造鬼舞辻无惨的偏执狂性格，可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屑老板的内核其实是非常稳定的，逻辑清晰、性格果决，只有情绪上头的时候才很容易失控……但这些统统都改变不了他是一个以自我为绝对中心、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充满迷之自信、控制欲极强、行事风格简单粗暴的直线条生物，简称“钢铁直男”的性子。
更气人的是，他还偏偏确实很好看，颜值在线，审美奇佳，谈吐优雅，风度翩翩……某些时候甚至堪称“妇女之友”！
损失了大量月之力、甚至就连体温都略有回升的月子强忍着脑袋里血管抽搐的脑仁疼，给式神们下达了一道送她和缘壹回青月神社去的命令，就兀自钻到了青色的结晶边上，把自己蜷成一团，假装还能像从前那样“自然而然”钻到对方的怀里。
可是一靠近缘壹的身体，月子的眼泪马上就会不受控制地哗哗往下掉。
她最爱的人就像睡着了一样恬静，只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当月子的手接近自己血的结晶时，那些坚冰一样的物质就会莫名变成像果冻凝胶般地柔软，重新接纳“狠心抛弃”了自己的前主人。
就算是满头青丝变白发、就算是满面皱纹青春不再，她所爱的人就还是那个人，怎么看都不会厌倦、怎么看都是满满的喜欢；区别只是曾经的喜欢会化作灿烂的笑颜，现在的喜欢却化作了止不住的眼泪。
想要逃避现实的妖王大人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秒睡状态——如果现实中再也感受不到想要感受到的温度、再也听不到熟悉的心跳、再也无法和所爱的人相拥而眠……那、那她就到梦里去寻找试试看？
*呐，再一下子就好，再听我说一句就好；呐，再一下子就好，我可以再任性一点吗？*
*刚在旅途开始时牵起的手，转眼之间变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能否对我说些什么呀？*
*最好是一边像个傻子那样笑着、一边说出：“我爱你，直到世界的终结。”*
*“我爱你”如此简单的话，却不是我能简单说出口的。*
月子第一次主动陷入不吃不喝的沉眠整整三日，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神社之内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继国缘壹却未曾来到月子的梦境之中。
妖王大人在山里清净的神社屋舍檐廊下坐着发呆望天，陷入了一副和后世失忆中的霞柱时透无一郎类似的状态，林间的鸟叫声、人类的交谈声，与天上的白云无异、都无法进入到她的心中，都是过眼云烟的样子。
对所有生物包括细胞和病毒而言都是“剧毒”的青血，毫不留情地杀死并吞噬了继国缘壹体内所有还活着的东西，如此一来，他的身体就完全隔绝了外界的腐败细菌不说，就连身体自内而外的降解也全部停止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妖王大人的血真是制作木乃伊的一把好手，就连掏空内脏塞入防腐香料的步骤都给省了。
在继国缘壹死后，他的时间终于是真正彻底地、像西方童话中的睡美人那般，被按下了停止键。
这些日子里月子觉得自己都快正式点亮“冰恋”属性了（不清楚“冰恋”是啥的小天使们请自行百度谢谢）。
每天每天，独自晒完月亮回来的她都是抱着……嗯你们知道的，一起睡的——把额心上掩藏在薄薄皮肤下浮起的妖丹位置抵在缘壹的额心，盼望着某一日醒来的睁眼时分、对方也能睁开眼睛望向她，再不济也期待着对方的身影能出现在自己今日的梦中。
想触摸、想亲吻、想贴贴，但是却根本得不到回应的感觉……谁想谁知道，反正月子现在是动辄就能在缘壹身旁睡上个三五天不醒来；即便是偶尔醒了也不会觉得饿，仿佛她数百年来坚持的吃饭习惯也不过是假装自己还是个普通人类的自欺欺人，其实吃或者不吃根本无足轻重、无甚区别。
也许她的本质早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某种只需要依赖“魔法”来维生的“魔法生物”，只是作为人类初生的各种习惯、因惯性使然而仍被刻意保留着罢了。
这种沉睡的时长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慢慢变长，从最初的三五日、逐渐增加到了十天半个月的程度；这期间，月子还特意把六具人形式神之中最高大的那位给改造成了一口“人形棺”——原本中空如胸腔之类的部分姑且不论，原本实心如手脚位置内多余的木料、则都被妖王大人亲自动手给刨了出来，当作“棺椁”来减少和降低自己封印和保存缘壹身体的“血之结晶”在接触到外界时自然消散的速度。
因为她害怕终有一日、自己因为睡得太久醒来后，蓦然发现封印由于太久的时间没有得到补充而松动，导致爱人的身体接触空气加速腐败。
式神们的身体几乎都是在她的血中浸泡了长达六个世纪的“古物”，加之当年选用的木料材质就很珍贵优质，当做棺椁来使用，似乎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哪怕为此而废掉了一具能替她办很多事的人形式神，月子也觉得值。
尤其是在她终有一日于梦中，以上帝视角看到了自己在一个满月升起之夜抱膝而坐，双手捧着一颗置于膝头的骷髅，满脸温柔去亲吻枯骨的画面——充满了日式物哀、凋零之美的画面美则美矣，但依然成功让她瞬间从那种凄凉的梦境里惊醒了过来。
这太可怕了，月子惊觉到：如果说她终有一日会连继国缘壹的面容都遗忘掉了、只能抱着个骷髅头缅怀他，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已经无法再记得任何人了？就又要像“前世”刚到此世那样，谁也不记得、毫无归属感？
妖王大人立时三刻就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早已觉察到自己的精神状态相比从前、似乎经常处于不稳定状态的月子，暗自发誓绝不能让那种可怕的梦境成为现实！不能让“继国缘壹”这个人慢慢在自己的世界中因为痛苦想逃避的同时、又因为爱而想回忆，矛盾冲突之中逐渐化作一个看不清脸、仅仅是象征着“挚爱”的可怜符号……
用一个通俗易懂的比喻来形容，可能就是许多人还叫得出自己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初恋对象的名字，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却早已记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和其他细节的……岁数大了的人才会有的感触。
“献祭”掉了一具人形式神之后，没过几年的时间，月子又再度“献祭”掉了唯一的那具牛形式神，撒了一小盅极富生命力的金色“丹血”上去，一夜之间便如同某种神迹显灵般地、把它重新种成了一棵青色的大树。
只不过牛形式神身上大量被催发的木材细胞，一起疯长成了一棵无比高大的“巨木”，瞬间摧毁了好几座神社内的屋舍不算，还险些吓死神社里为数不多的几名神职人员——谁叫榉木本身就是一种能长到35米高的强悍木本植物，如今被“魔法力量”一激发，理所当然就长势更疯了。
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你们要体谅我啊，我也是第一回这样操作，根本不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啊；再说了，这些东西本来就都是我的资产，我爱怎么破坏怎么破坏，明天我就出钱摇人来扩建修缮新的神社殿堂。”
其实月子就算不出钱不摇人来修房子，第二天她神社的门槛也都快被附近看得到那棵青色大树的村民町民给踏破了，又隔了大概半个月的功夫，就连神社所在藩国、此地名义上的领主大名都慕名前来“瞻仰神迹”了……所以最终她到底还是没自掏腰包，就得到了领主大名捐献的“善款”，重新修缮了自家的神社。
这棵至少有50米高的青色榉木神树，树冠大到夸张，不光遮蔽了原本神社所在区域范围内所有白天里的光照不说，还侵害了不少神社后院山上原本植被的光照权益；一年两年看不出来，十年二十年过后，那片区域估计就只有对阳光需求量较少的低矮灌木丛可以生存了。
以自身为吸收魔法力量的中心，把大树高耸如云的树冠当做她的皮肤和发丝去大面积捕捉逸散在空气中的“月华”，月子像一只成功“作茧自缚”把自己和最爱的猎物裹在一起的雌性蜘蛛那样、高高兴兴钻进了中空的树洞里躺到缘壹的身边，开始了动辄以月、甚至以年计算的长期沉眠。
此时的她已经有些想穿了：即便再也感受不到对方的温度，但是他们还在一起，额头相抵、十指交缠，总比再也无法触碰对方来得好。
心理状况多少已经有点非人化倾向了的月子，甚至完全都没有一星半点是要让继国缘壹“入土为安”的想法。
原因就在于她终于掌握了能在自己的清醒梦里，细细回忆那些和爱人共同渡过的往昔岁月的办法——依然是以第三方的上帝视角，全方位地从各个角度、仔细观察当时发生的点点滴滴；这些其实都是从她的潜意识记忆深层次中挖掘出来的“诸多细节”，只不过发生的时候被她的浅表意识所忽略、但却被她敏锐无比的体感细胞所记录，埋进了记忆最深处的角落里。
现在，月子已经找到了彻底激发这些“库存”的方法，只是这种方法必须在睡梦中排除外界的一切干扰时，才能够静下心来仔细翻找，于是妖王大人就开始了她沉溺在梦境之中、与世隔绝的“幸福时光”——多少有点类似网瘾少年少女们逃课不回家、通宵泡网吧追剧的既视感。
不知道各位小天使还记不记得月子曾经对自己发誓“一定要想方设法复活继国缘壹”的，可她清楚地知道：就连鬼王大人的始祖之血都没办法让死人变成鬼的；无比明了这一点的月子，在发现继国缘壹寿终正寝时暗自发下的“宏愿”，归根结底只是一时的热血上头。
时间越久，聪明人越难以继续欺骗自己，于是她就只能开始逃避现实了。
唯一的问题在于，她的这种做法仅能提取旧有既往发生过的“真实回忆”，却无法创造新的“回忆”，所以时间久了、等她把这几十年的回忆都重复重复再重复刷过成千上万遍之后，会产生什么新的精神问题，就暂时不得而知了；只不过目前妖王大人的“通宵泡网吧追剧”时间还为期较短（才半年多而已），还在兴头上……
与此同时，随着公元1523年（从吉原花街在1923年的“关东大地震”中被摧毁往前推、刚好四百年整）的临近尾声，从黑死牟的报告中得知了他至今为止此生唯一的天敌继国缘壹“寿终正寝了”的好消息的鬼舞辻无惨，出于谨慎（从心）的考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重振旗鼓、大肆高调地向世人以及鬼杀队宣告他的“鬼王归来”。
他首先谋划的，就是要如何成功灭掉所有对“日之呼吸法”有所了解或是部分传承到的“知情人”群体。
作者有话说
第128章 分崩离析（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