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的四强比赛观众很多,毕竟是老牌强队,今年拿下全国优胜的大热门。 “jo—u—sho——Rikkaidai!Let’s go, Let’s go Rikkaidai!” 应援队已经开始热场,被部员们和网球部后援会负以厚望的正选们在场上与对手做赛前礼仪,幸村抱臂而坐。 “说起来日本国中生的比赛让外国交换生参加,”仁王仍摆着不正的姿势,含糊说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道理呢。”未免显得他们学校本土部员太过无用吧? “柳生前辈,加油!”切原昨天被幸村大虐一场,今早到校时完全没什么异常,看来昨晚睡了个好觉。 柳生脱下负重,朝幸村点头:“上场了。” “嗯。” 柳站在切原身边,瞄一眼仁王和丸井,拍拍切原左肩:“我们去上面,视野好一些。” “诶?哦。” 柳生的对手名为加拉加,擅长平击,两局下来,似乎柳生不太撑得住他网球上的力道,要么回球下网,要么击球时失控出界。 “嘁...明明对手那么弱...”关东决赛的场景仿佛重现,让切原情绪开始浮动。 “演得真好。” “和参谋有的一拼,piyo。”两人有克制音量,不过坐得比较近的岛津听见几个词也大致猜出情形,本来挺着急,就放松下来了。 [game set and match, won by Nagoya Singde 6-2] “怎么会...柳生前辈竟然惨败。”部员当中有些骚乱,真田站起身往后瞪视几秒,让窃窃私语平息下来。 丸井玩转几圈球拍,握住碰了碰桑原的拍子:“走吧,杰克。” “啊。” 一局下来后,丸井和桑原去场边摘下负重。 “那么快就拆掉了吗?”身边部员们的小声议论让切原气到:“啰嗦!” “额......” 柳轻轻拍上切原后脑:“静心,赤也,看看精市。” “......”切原起伏的内心暂时被幸村的淡定抹平。 摘下负重后的丸井与桑原似乎实力确实提升不少,但在赢下自己的发球局后,丸井的截击迅速被对面的高压扣杀克制。 [虽然知道得怎么演,还是好不爽啊。]桑原有时候差点露馅,都是丸井带着他。[结束后一定要去跟幸村打一场。] [game set and match, won by Nagoya Singde 6-1] 裁判的宣读让观众一片哗然,他们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竟是事实:“王者立海连败两场了......” 高处的切原差点掰断护栏上的铁丝,怒气再也抑制不住。[前辈,输得这么难看...部长什么都不说的吗!为什么!] “辛苦了。” “别这样,幸村。”丸井苦笑,“我很怕你对我们说这句话。” 观众的议论声很大,连带着部员们也是,大多声音显得稚嫩。幸村闭眼平复几息,睁开时切原已经握拍站在跟前:“部长。” “Akaya.” “我会赢的。”大声宣告后,切原转身去网前做礼仪。 “......”
“比赛开始,名古屋星德克劳泽先发。” “Boy, solve you.” 克劳泽的话切原完全听不懂,他也不想去听。对面的发球让他直接正手拉到反手区,克劳泽给球施加了上旋和侧旋,而切原的应对措施是再加旋转和速度,刚回去。 [0:15] “别的不提,西方人的身体素质确实要高出东方人很多。” “所以,这种运动项目中,他们在力量方面的优势突出。”柳生确实体验到了,只不过无法反击比较憋屈。 [0:40] 克劳泽没想到切原与之前的选手实力展现差距那么大,他端正了态度,这也意味着,他的攻击性大大增强。 切原对这种球并无畏惧,他在底线的正反手回击很稳,稳到克劳泽第五次单反直接下网。 [game Rikkaidai 1-0]切原破发。 [Boring struggle.]一米八六的克劳泽斜向下俯视预备发球的切原,准备出手。 几回合的底线拉锯之后,他放出短球,切原上网下削,而克劳泽的抽击打中还未做出反应的切原。 腹部的痛感让切原有些分散注意力,下一球,克劳泽用出他为人称道的招式“十字架之刑”,高速上旋球触地高高弹起,再次准确击中切原的腹部。 “嘶——”切原单膝跪在中场区,干咳几声。 [赤也!]幸村深吸一口气,收紧的手指让上臂有种刺痛感。 相近水准的情况下,刻意的追身球威胁性极高,而克劳泽最擅长的恰恰是会迅速下沉而弹起极高的正手上旋。 “......我后悔了,杰克。” “我也是。” 切原忍着不适继续采用拉锯的打法,上网更容易被打到,他得用控球警惕这一点。但是身体状况到底还是牵扯到发挥。第四局他也被破发了。 [game Nagoya Singde 3-2] 克劳泽见状开始上网截击,加快攻速,切原立即用高吊球把他拉回底线。 “其实赤也能力足够,”柳皱着眉头,“他的基础已经集聚地很厚实了,层层叠叠不能更扎实,预判也很到位,精神力不低,赤也就差一个合适的风格来彻底释放。” 局点克劳泽下削放短球,切原在中场半截击挑高,而后威力强大的高压扣杀朝他肩部袭来,心里有准备的切原赶紧闪身躲过。 [game Nagoya Singde 4-2] 比分被拉开,这对切原是一个巨大的心理打击。[下一局是他的发球局...再不拿下就是5-2...立海...] [开始慌了。]幸村搭着上臂的手无意识地抓一下外套。[Akaya.] 切原转守为攻了,每一球他都想去争取,哪怕到网前会很危险。他在中场的单反被网前的克劳泽迅速截回,刚结束后摇还未来得及调整姿势的切原被反弹的网球打中右肋。 “啧。”丸井抓一把红发,问旁边的仁王,“这样不行啊,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必须冷静控球,”仁王的声音中带着点危险气息,“对面越是暴力,越不能刚,要诡。” [game Nagoya Singde 5-2] 比对战不二时还难堪,切原总想瞄一眼计分板,不由呼吸加重。【不能...不能这样...王者立海的二年级王牌...】 准正选们都紧张地站在护栏后,已经到关键局了。 [Akaya,对不起。]幸村眼中只有还在追逐着网球的切原。[我或许不该在这种时候给你这么大的压力,但是——] [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最坏的预想,莫过于此。] [部长担负的东西很重。与其让你在明年以立海部长的身份,去首次体会这份即将落败的绝望,我宁愿,让你现在就尝到。] [至少,现在有我在你的身后。] [Akaya,一直追逐着网球的你,我相信,你能找到自己的路。] 奋力救球扑倒在地的切原挣扎着起身,脑海中是昨天幸村的每一步移动、每一次挥击、每一句话语,那时快要窒息的感觉与现在很相似,又不尽相同。 【部长...我...不是不想再输,没有“输”这个字了。我会赢,一直赢。】他直视对面的克劳泽,那只是一个金发外国人,只是一个上旋漂亮只会打追身球的懒惰者,不是让他战栗惊惧的“神之子”,没有那么无所不能的压制力。翻腾的巨浪突然化为死水一潭,空寂的平面上只有两个字的执念——胜利。 “Are they really last year's champs?”轻松的战局让头一次参加日本团体赛的留学生们充满轻蔑。 “In my country, even the little kids could beat them out.” “哧——哼...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对手在这种劣势下的笑声让克劳泽心怀不满,本想再说些什么,而低笑像被按下终止键,戛然而止。 切原从兜里拿出网球,右手攥紧球拍:“王者,立海——” 网球起起落落,在地上的投影从黑圈到黑点,又从一点迅速扩大。拍着球的切原动作很轻,恰似内心极端情绪后的平静。 “王者立海,三连霸,”网球被抛起,后摆的姿势十分潇洒,而后这本飞向中间的一球因侧旋变换轨迹冲向发球区边线。 [15:30] 完成后摇的切原弓着身子,如奉信仰般宣告:“没有死角!” 从兜里摸出网球,切原再次以一发Ace向克劳泽证实这一点。 “What?” 场边的立海一众心情复杂,这样的切原,他们也从未见过。 “太冷静了,冷静地不像赤也......”丸井搓了搓手臂,“虽然球上的力道没有减弱,攻击性还是那么强,但是,就有种诡异的冷静。” “所以赤也平时比赛的发挥其实根本没到他的极限,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现。”仁王尽力搜索恰当的词汇,但也只能这么解释,“很憋屈的感觉。” 场上,克劳泽的套路对切原已经无法起效,对面回击的球路轨迹毫无规律可循,连动作也是,明明是是斜线球的挥拍姿势,却打出直线,像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预判出错,意味着他自此失去主动权,打追身球的威胁自然消散。 “王者立海...胜利...只有...”腹部的疼痛对切原似乎不再有影响,他觉得现在很顺,打得很舒心,每一击挥出的威力都是完美的、最契合他的思维的。 而克劳泽,没有能力打破这种状态。 切原的球攻击性比前几局高出一截,他乍时无法适应,由此带来的压迫感骤升,而节奏、攻击的方式飘忽不定,无法归纳以想出应对策略,则使他感受到切原处理球的狡猾。 强大、狡诈。再次被切原的后场高压球扫过脸颊怖吓,克劳泽仿佛看到他身后有一团黑色的影子,有一双红眼锁定了他,就像看着猎物...... “Devil......”克劳泽的心理防线迅速崩溃,再没有借着比分优势赢下这场的意志力。 [Akaya,你...给我的惊喜太大了。]幸村闭眼长舒一口气。[恶魔般的球风,真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直面。] [如果...如果能早一点...] [game set and match, won by Rikkaidai 7-5] “You are a frightening, frightening man.”赛后克劳泽的情绪还未完全平复,切原给他的恐怖印象大概会深深烙在记忆里。 “啊?听不懂。反正我赢了。”切原右手拿拍扛在肩上,下场。 面对着幸村的切原收敛住胜利的傲意,不过还未从诡异的平静心态中切换出来:“部长,赢了。” “你做得很好,赤也。”幸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反正心里相当欣慰,“我期待着将来。” “做得到的,幸村部长。” 幸村不再多言,回头嘱咐:“文太,帮赤也看看。” “嗨嗨。”早已等在一边的丸井赶忙一把拉来切原,让柳生查看腰腹。 “啊啊啊,干嘛啦柳生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