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捞我！》月耀如一

41、沉尸

　　“不了吧，晚上我还有正事。”张守仪连忙拒绝。

　　“刺杀高彷吗？”第七晔又是一笑。“那阁下，现在就不该站在这里，我就提示到这里。”

　　“师兄，站着说话有什么意思。”我一来是确实不想继续站着浪费时间了，二来是我想问第七晔很多问题，于是我催了一把——意料之外的效果绝佳。

　　“还请先生救命！”张守仪忽然就给第七晔跪下了。

　　“好好的跪什么啊？我又不是菩萨。”第七晔口头客气，但手都没伸出来。“张大侠，您忙您的，我自然也有我自个儿的事——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节奏，走哪条路自己估量。”

　　说着第七晔直接侧身绕过了他，还顺手拉了下。我的袖子把我也拽了过去，当真认认真真的挑起了首饰，问我青姬比较偏爱什么颜色的宝石，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青姬的话你随便，她反正首饰能翻出来大几盒，而且不管什么坑爹玩意儿她都可以找到用法。”我无语，能够既不卖艺也不卖身、光靠聊聊天喝喝茶就坐稳花魁的，这样的青姬怎么可能会在意区区首饰？第七晔要是想讨好青姬，这路走得不是一点的岔。

　　“掌柜的，拿这套金簪。”于是第七晔忽然画风急转，挑了他本来看不上的一组十二枚金簪，依我看只有暴发户不懂事才会用的那种丑东西。

　　“师兄您好像路走岔了……”我忍不住出声提醒。“顺便你这么壕的吗……”

　　“又不是我买单。”第七晔却小声答道。

　　“这个会更适合讨师姐欢心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呢，我带出来的琥珀忽然又拿起了一根雕成了小蝴蝶的银簪——要我说就算青姬来者不拒可能也会嫌这东西幼稚，还是银的并不十分值钱，这种就是给小女孩玩的——可第七晔看都没看直接同意，甚至给琥珀找好了说辞。

　　“嗯，青姬最疼小白，不给小白备着点也不合适。”

　　当真不是他付账不心疼啊？

　　“师兄，这套……”我直接把我自个儿想要的红宝石给指了出来。

　　“好，就这么些吧，掌柜的，金额较大，明日知北王府差人来拿。”说罢第七晔就潇洒往外走，这种生意很常见，毕竟贵人不会把金银都带在身上出门，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只是这重点不是有没有人注意，是到底谁付这个账啊？

　　“师兄，您葫芦里的药能给我讲讲吗？”于是我死皮赖脸跟着第七晔走，不懂就问，妙招就学。

　　“我找个位置告诉你。”

　　于是第七晔干脆把我请进了知北王府，长辈留给他的府邸虽大，但是仆役不多，书房里尤其清净完全没有人，第七晔这才说了。

　　“燕王妃不是过世了吗？”第七晔答道，语气淡然仿佛与己无关。“工部尚书最盼的就是把燕王扶上去，他就是国丈了。但是现在王妃没了，他的梦得破，你说他急不急？”

　　“急！但是这有什么关联？”

　　“他还有个女儿周芷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第七晔自己沏茶倒茶，也给我倒了杯，同时白了我一眼。“他这小女儿恰好也成年了，只是原有个婚约。如果成功解除掉那婚约，再把小女儿好好妆饰起来，你说燕王会不会考虑续弦娶她？”

　　“我懂了，换我我会娶的。就算和亡妻一点没有感情，至少岳父还是那个位高权重的岳父、不必费心重新找个厉害的重新拉拢。而且周芸儿是个美人，她妹妹也不会差，枕边人的姿色也得要的。”我懂了，但是没完全懂。“可这又和你的行为有啥关系。”

　　“刚之前青姬杀过来问我怎么着能让周清请她过府。”第七晔说。“所以我散步了点谣言，我说宁王之所以转性了肯去出征是因为一位姑娘，那位姑娘那天在靖王府和公主同行，是青姬进靖王府给公主和她给整的妆。宁王对姑娘一见钟情难割难舍，宁可跟着出战也不想离开佳人。”

　　妈呀，剧情居然能接上，师兄你咋不去说书涅？

　　“师兄是想把师姐吹成……”额，我一时不知道那怎么形容，就是其他女人都会抢着模仿她打扮的那种。

　　“唉就是那意思。”第七晔显然也没找着词，但是已经弄懂我想说什么了。“反正我这波，青姬的师弟师妹透露的她的喜欢，那些首饰绝对会有人抢。周清必然买下来送给她，求她过府。有人付账嘛，那当然是她有喜欢的那就借花献佛送她，没有那我拿走，十二支足金还挺赚的。”

　　“那玉面狐狸……”

　　“就是江湖上的一个虚构的人物，很多江湖人不变表明身份就推说玉面狐狸，久而久之就成了谣言罢了。”

　　我对师兄佩服得五体投地之余，还有点嫌弃青姬。算算这时间——绝对是我前脚刚走，青姬就后脚弃疗把难题交给了第七晔！青姬现在是越来越懒得动脑子了，难道真的冬眠？

　　于是师兄刷新了我的认知，我接下来小半天都在对师兄的崇拜之中度过了。可惜就是我期期艾艾等着晚上我想看第七晔怎么对付张守仪，然而却只等到一个穿常服打扮成了普通人的小太监过来，跟第七晔报告说张守仪连夜逃跑了，这顿督主请了，多谢他。

　　第七晔是笑着说跑了就是心虚，相信东厂抓人的本事比他来套话强。而我饭蹭着了，戏没看到，本宫不开心。

　　不过第七晔的法子是真的极其有效，第二天小白就来找我了——青姬已经准备好了、周清请她过府献艺，出了一大笔钱并且送了首饰。虽然是只邀请了青姬没有我出场的份、进而也没了我拿首饰的份，但也算我计划内。尤其恰好青姬很喜欢那套红宝石，她拿到首饰气都消了，这事也就过了。

　　小蝴蝶银簪倒是给了琥珀，小东西乐了一整天。

　　我又连忙拿出剩下的小金库请了青姬一顿全鱼宴，求求师姐帮我整活。进了尚书府可一定要找到点能“发扬光大”大查特查的东西，如果没有那就现场整一点，青姬吃得好了当场答应，并且心情大好还答应我一定过脑子。

　　至此，我依然相信师姐的本事，放心大胆的回靖王府躺尸——遇到困难，睡大觉！

　　于是又虚晃了一天，次日皇后直接唤我去请安，方知昨夜大事。皇都名伎青姬在尚书府里失足落水，却意外从水底捞出了个骷髅头来。尚书虽然有心压下此事，可惜名伎受惊之下跑了，一直逃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才知道扔掉那骷髅——巧绝了，扔进了大理寺卿尹文俊的轿子、正好扔进人家怀里。

　　“这青姬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女子，这恐惧之下随手一扔，竟然能扔进大理寺卿怀里。”皇后说着就笑出了声。“可惜是青楼卖笑的女子，要不然本宫还真想把她传进宫见见，可真是个妙人啊！帮了本宫好大一把。”

　　“其实听闻青姬既不卖笑也不卖艺，纯粹是美色和才情出名。”我还是不太高兴皇后误会青姬的，不止是不想青姬被看扁。“此等人物娘娘要是有兴趣，其实是可以传唤入宫的。只是得避开父皇的耳目，父皇的秀女被秋荻姐姐刮走一批还是剩了那么多。”

　　“你个小东西，你父皇多少秀女可不是你管的。”皇后笑骂了我一句，但其实意思是反的，她巴不得多点人多弹劾一下父皇秀女太多的事情。“不过也是，这种大美人弄进宫，就算为我所用也是个让人烦心吃醋的家伙，不如不用。不过既然案子都这么大了，本宫自然会传她问话，为这小女子做主。”

　　皇后说着又笑了起来，看来是太顺心了。

　　确实得顺心，虽然大理寺卿尹文俊是个不掺和党争的人，但他以刚直不阿出名是个非常锋锐的家伙。骷髅都扔进尹文俊怀里了，他绝不可能视而不见，慕容家不必自己出力就能干掉周家尚书自然开心。

　　“今个儿真是个好日子，说起来我记得你师父另有个大徒弟也叫青姬，可就是这个青姬？”

　　“是的，师姐性子比较豪迈不喜约束，不高兴待在深闺里。师父毕竟修仙的人，红尘俗事懒得在意，也就不管，于是师姐就事事都只顾自己高兴。”

　　“这可要不得，你可别跟着学。不过你这师姐有功也是得赏的，你抓把金瓜子去吧，另外本宫这儿还得了些江南贡的丝绸，你一并领了转交你师姐去吧——悄悄的给过去。”

　　“谢母后。”

　　意外的零花钱让我一阵惊喜，我连忙谢赏，欢天喜地的领赏。此处本色出演真情流露，不过没关系，皇后眼里我天真些幼稚些才好呢，不然她就该忌惮我了，毕竟我不是她生的。

　　接下来的事情摧枯拉朽，我私下里问了青姬，那骷髅居然还不是她给变出来的，而是她感觉到湖水里有怨气特地去掏出来的尸骨。得到了她这顶级剧透，后边的事情忽然全都没意思了起来，大理寺卿领着一干大小亲自查，三两下鼓捣出一个尚书府沉尸案，两天功夫初步案情就整理出了奏折搁在司礼监了。

　　故事很劲爆，尚书府的沉尸，初步怀疑是前朝靖王——不是说我四哥，是上一个用过靖王称号的、我父皇的兄长。据说当初最受先皇偏爱，但是不明不白失踪的那一个。证据就是和尸骨一起打捞上来的玉佩，那是先皇御赐之物，只有那一块。

　　恰好就是这奏折被递上来这天，现在的靖王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