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凤、焚恋》汪清辞

11、吴宁潇少爷

　　第十一章

　　晓星正寥落，晨光复泱漭。

　　寥若晨星的苍穹下，一位碎花群摆的小女孩拉着另一个女孩的手，从窗户里拉着绳子逃出来。

　　宜香熏酒楼下，四五个人各骑一匹马，等候着我们。

　　碎花裙的小女孩夏幽兰对我道："偶然端茶的时候，听到他们说救你的事情。我便自告奋勇地想冲上去救你。"

　　幽兰指指那些人马，"他们来接应你了。"顿了顿，回头看看我，"再见了。小姐姐。"

　　这时，一位紫衣女子，名为郁净，从窗户中探出头来，喊道："教主，我在那里。"

　　我一瞬之间拉住夏幽兰的手，说："要走，一起走。妹妹，不能在这里呆着了。"

　　夏幽兰不知所措，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她那坚定的安全感，那种越过晨光之外的甜美淡然，有依有靠的安全美。于是和我一起跑向潇少爷那边。

　　吴宁潇伸出手，拉我上马。

　　二师兄康关拉着夏幽兰上马。

　　他们一起朝着城门方向飞奔。

　　就在出蔚城城门之后，空婆婆突然乘轻功来到他们一行人的前面，背对着他们。

　　空婆婆收起邪烟双刀，挎在身后，甩甩衣袖，转过身来，笑着说道：“我以为是谁有这么大能耐，敢坏我好事？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吴忧派的吴少爷。虽然你戴着面具，可别以为我就认不出你。”

　　吴宁潇握紧马鞭，手上青筋起，紧紧看着我。

　　空婆婆讥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死。你这么胡闹，吴掌门他知道吗？"上前走去，又说："留下那两个女孩子。我们两不相欠。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有何不妙？”

　　吴宁潇虽心里紧张，但面容显得镇定。

　　他知道他斗不过空婆婆，所以他在深思熟虑之后，说了这样一番话："如今正邪相对，形势危急。现在，若你做的这些事对您有比除了钱财和毒药之外更好的好处，怎敢拿这件事来烦您？越过中原魔教各派，拿远方的西域众派当做朋友，您知道结局吗？。何必要灭掉魔教其他派而增加西域各派的实力呢？西域若雄厚，魔教必削弱。就算您坐上魔教第一魔主的宝位，恐怕魔教也大不如前。假如，有人使这件事泄漏，恐怕‘死亡彼岸花’就会让您死无葬身之地。即使不死，也失去了魔教教徒的信任，何苦呢？”

　　吴宁潇望着空婆婆有些动摇的眼神，继续说道："如果，您放弃追杀我们的打算并且不帮助西域干伤天害理的勾当。我保证来日大战，比让您五招式。放弃，对您来说也没有多大坏处。况且，现在空灵派名气正旺。”

　　“您取代‘死亡彼岸花’指日可待。现在，西域已经想进入中原。正派，魔教通吃。正派一定先是他的合作伙伴。如果不是侵损魔教，西域将从哪里称霸呢？魔教受损而西域受益。作为魔教的一员，魔教一败，对您也不利。唯君更虑之。”

　　我心想:“这些话，明明就是从古书上背下来的，也就是骗骗老婆婆，骗不过我。我背古书的能力那是顶呱呱。”

　　空婆婆若有所思。

　　许是看见了她眼中的暗光，我突然开始怜悯她，魔教有着她这辈子最好的可能。受伤了，这里是家;委屈了，这里哭泣。任凭人们怎么挖苦她，威胁她，骂她，这里是她的信仰，她的野心，她的家。

　　空婆婆苦笑，继而说道："真不愧是潇少爷，名副其实。望来日大战，还请羽扇少年让我五招式。"说完，她便让出大路，推到一边。

　　吴宁潇说："在下，这次谢过您。"然后握紧马鞭，扬扬一甩，"驾。"那一行人踏着漫天黄沙离开塞外古城——蔚城。

　　空婆婆望不见漫天黄沙中消失的身影，只有路上零零散散的马蹄印，徐徐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呀！"

　　接着，一群紫衣女子骑马而来。为首的是叫郁净的空灵派的大师姐，天生美貌，风华绝代。

　　郁净上前恭敬地问空婆婆：“教主，需要追杀吗？"

　　空婆婆摇头摆手，说道：“不可。假如，没有魔教，我就不会有今天。我决不会做伤害魔教整体利益的事情。我们还是回去吧。西域那边，郁净你去处理得干净点。不能让任何人走露风声。只有死人的嘴巴最可以相信。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罢，空婆婆便使了个“魔也轻功"，于蔚城城门前消失了。

　　郁净策马回到蔚城，我在想着那个容貌姣好的女孩子的身份，到底何人将空婆婆的大计于一张嘴之间取消？

　　京城，悦来客栈。

　　昔日余晖，照着东方人的怀念和信仰。

　　当时间久到愈加芬芳馥郁之时，他们变会成长到遇见、相爱、相杀。

　　我靠在吴宁潇背后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醒来便来到悦来客栈。

　　吴宁潇拍拍我说：“下马吧！"

　　我客气地笑笑，下马后，对吴宁潇说道：“我们就不劳烦你们照顾了。谢谢一路上的帮助。"

　　说完，我抓起夏幽兰妹妹的手就想走。

　　吴宁潇也不拦着，只是说：“你一人走也罢了。难道你还想拉着又一个小女孩和你一样风餐露宿，欠人家钱？"

　　“不……我……"我正是因为知道他就是替自己还钱的人，所以才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以免丢人。

　　夏幽兰说：“是呀，小姐姐。我们两个人在大大的京城里会很危险的。"

　　我才勉强地说：“好吧。"

　　吴宁潇又说：“不过，你们别高兴太早。我们救了你们之后，你们又没有家，所以只能入门派了。你们想学武功吗？"

　　我立刻说：“想——"只有夏幽兰吞吞吐吐不清楚。

　　吴宁潇看着幽兰，说道：“你不想学武功吗？"

　　幽兰慢慢说：“我不想伤害别人。"

　　吴宁潇笑，郑重其实地说道：“小女孩，学习武功，不是伤害，而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人世太平，为了维护自己心中的正义，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夏幽兰似懂非懂地看着吴宁潇，然后努力地点头。

　　吴宁潇说道：“当今武林，有著名的“江湖五派"，花伊大派，为首鼎力。公孙吴忧，左膀右臂。正峰湖西，江湖义气。不幸的是，几天前听到消息，花伊派已经灭亡。而公孙派，我们吴忧派，湖西派今年都已招完新弟子，所以你们只能当正峰派的弟子。"他顿了顿，说：“现在问你们基本信息。你们各自叫什么？多少岁？"

　　夏幽兰说：“夏幽兰。髫年(古代女子年龄特定称谓，髫年指女子七岁)。"

　　我却想，杀我们花伊派的凶手还没有找到，我不能先暴露身份。

　　我想了一下说：“我……花儿。我就叫花儿。金钗之年(指女子十二岁)。"

　　“好。听说，今晚正峰派也来京城的悦来客栈。到时候你们可以拜见郑掌门。"

　　之后，我和夏幽兰在客栈歇息。

　　夏日的下午，有风。

　　天空大大方方地蓝着，在无边无际的土地之上，就像夜晚变化多端的繁星，总让人觉得神秘。

　　蓝的天空与白的云，向来是大自然最活泼，最亮丽的打扮，像个爱自由的少年。

　　小时候，我喜欢读云。曾经我认为云是诗的放牧者，是天堂的流浪者。

　　而现在，我的天空是阴的，我看不到洁白的云彩。

　　雨下过的阴影，以一种无奈你的落姿持续。

　　那是一场滂沱大雨，在刹那间将我抛向黑暗，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遍体临伤。我失去了自己的家园。

　　诉得出的苦，慢慢地变得微涩。

　　诉不出的苦，方是真苦。

　　这无处诉说的苦，日积月累地便在心中形成阴沉的气候，形成没有阳光的一方天空。

　　最悲哀的是，我必须学会明明心里下着雨，脸上却堆积着晴朗。

　　一步一步去适应这个深不可测的江湖。

　　“总有一天，我会手刃杀我们花伊派的仇人。"我心里暗暗发誓。

　　傍晚的时候，夏幽兰躺在小床上睡觉。我想出去走走。

　　虽然我没有路过京城，但只要是自己走过的路我就永远会记得。

　　适逢，天空下起雨，雨不大，打在瓦棱上唱起“滴答滴答"的乐曲。

　　天空并不阴沉，阳光战胜乌云照耀大地。

　　树叶掬起温润的阳光，展示自然的生机。

　　撑起油纸伞，我走在这雨巷。

　　街旁种得紫丁香花扑鼻袭人，沁人心脾。

　　须臾，我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

　　我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默默彳亍着。

　　我走近，没有投给我任何目光。

　　我飘过，像梦一般的，美丽，高冷，又惆怅。

　　我呆呆地看她，直到消失。

　　“京城的女子原来这么美，连淋雨打伞都像烟火一样璀璨。"我心想。

　　逛完一圈京城雨中风光后，我回到悦来客栈。

　　恰巧，夏幽兰在寻找我。

　　夏幽兰轻声细语说道：“花儿姐，我找你好久了。正峰派的人已经到了。咱们快去吧，让他们等我们可不太礼貌。"

　　我点头，便和幽兰一起来到悦来客栈大厅。

　　刚到大厅，我便看见为首的被簇拥的正峰派的郑掌门。

　　他左手搂着他的女儿的肩，兴致勃勃地把我荐绍给大厅里的众位英雄好汉，博得了好汉们的喝彩。

　　我心想：“那个姐姐，不就是我遇见过的丁香紫花一样美的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