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凤、焚恋》汪清辞

6、生死笑乎

　　第六章

　　密室里，我和钱谷阳挨坐在一起，相互倚靠，相互依偎。

　　“哎！从大清早就开始出门，到现在我好累。我想睡觉了，谷阳哥哥。”

　　我这个不完美的小孩闭上眼睛，看见了花，看见了梦，看见了希望。

　　我渐渐靠在谷阳哥哥的肩上，睡得安稳。

　　钱谷阳也感到倦意漫上眉头，闭上双眼，睡着了。

　　我梦到娘亲在花海中，轻轻拈起落于树下的花，嗅着淡淡的清香，不舍得丢弃，便放在书架上。

　　我跑到娘亲面前，埋在娘亲的发间，扑鼻而来的是娘亲的发香，是种淡淡的不易察觉的香，如同炽热阳光下一潭清凉的泉水，霎时抚平我烦躁的心。

　　缕缕发丝之间露出娘亲雪白的脖颈，上面沁出颗颗汗珠。

　　我上前轻轻抱住娘亲的腰，慢慢沉浸在娘亲的发香中……

　　从睡梦中醒来的钱谷阳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着一旁还在熟睡的我，暖暖地笑了：“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儿！”

　　睡梦中的我，甜甜地笑了，一定是做了一个非常美丽的梦。

　　长长的睫毛因为梦中的笑而一抖一抖的，若是现在下起鹅毛般的雪，小小的晶莹的雪花，一定会落在我长长地睫毛上。

　　我从梦中醒来，反应好长时间才知道自己原来还在密室里，我一怔，停掉了手中的动作，抬眸时，见那张朝气蓬勃的脸正朝着自己微微一笑。

　　“谷阳哥哥，是不是在江湖中我们花伊派很神秘呢？”

　　“主要是流传于江湖中的传说很多，故事很多，疑团很多。比如说你，世人都在猜疑大名鼎鼎的花三爷和花夫人生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几岁了？叫什么名字？甚至有江湖中人说，花伊派目前没有继承人，也就是，没有你的存在。”钱谷阳解释道。

　　“咦？好奇怪，为什么爹爹和娘亲没有跟我说过。”我不解。

　　“或许是另有内情吧，我想，和你爹地不让你学武功有关。不过，你不用担心。凡是武林大派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讨论这些事，只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无聊的消遣罢了。”
　　钱谷阳在江湖中暗中知道不少秘密，因为他无门无派，自由自在地获得情报，没有束缚。秘密只是他的玩偶。当然，秘密是把双刃剑。

　　我认为谷阳哥哥的话有道理，便不再追问下去。

　　一会儿，我站起来，垛垛脚，踢踢腿，长时间蹲坐着，我的脚麻木了。

　　我面对着石壁做运动。

　　其实，这也算是生活中那种最最简单的快乐吧！

　　眉角上扬，步履从容，不被这繁琐的生活禁锢。

　　俯身而望，我发现石壁上刻着字。

　　我用双手擦去石壁上的灰尘，拍拍谷阳哥哥的肩膀，示意他有重大发现。

　　钱谷阳仔细看这些文字，发觉这些文字是特殊的表达符号。

　　我突然喜笑颜开：“谷阳哥哥，这些文字我认识。娘亲在教我读书的时候教过我。”

　　钱谷阳托腮而思，淡淡说道：“我觉得
　　这应该是你们花伊派特有的文字。或许这将成为我们出密室的一个重要的条件。花妹妹，你能看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我说：“能。这上面写的是：这是美的悲剧，也是占有者的悲剧。”

　　钱谷阳说：“‘这是美的悲剧，也是占有者的悲剧‘，什么意思呢——虽然我们现在还不懂它具体的意思，但我们可以看看其它墙壁上有没有这样类似的文字。”

　　我点点头，和谷阳哥哥一起去看对面的石壁。钱谷阳的注意力全部凝聚在寻找石壁的刻字上。上天不负有心人，钱谷阳终于找到了一处刻字。“花妹妹，你来看。”

　　我闻声而去，看见刻字，摇摇头对谷阳哥哥说：“这个不是我们花伊派的文字。虽然长得很像，但在细微末节之处仍有差异。”

　　钱谷阳说：“那我们快回到上一个刻字处。我觉得，既然这路会动，那么刚才那条路一定是死路。我们回到原点，寻找其他刻字。”

　　我相信谷阳哥哥的能力，我觉得谷阳哥哥一个人在深不见底的江湖里能够游刃有余，一定有谷阳哥哥的出类拔萃的实力和与众不同的判断力。所以他我信任谷阳哥哥。

　　“这里又有刻字。”钱谷阳大声呼喊。

　　我跑过去看，说道：“这个是我们派的文字。上面写的是：黑暗中诞生的黎明。”

　　“嗯，我们在原地等待路动过以后再走这条路。”钱谷阳望着我笑笑。

　　我们终于能够出去了！

　　就这样一点一点，一步一步，一路一路，我和钱谷阳来到一个圆型花园中央。

　　这里有假山，有绿水，有树丛，有花卉，俨然一个人间仙境，世外桃源。奇怪的是，花的种类全是玫瑰花。

　　花坛中央的石雕的正面刻着字，名曰：“初见之美”，背面刻着字，名曰：“错觉之悲”。

　　花园的东南角落有一座亭子，亭子的额匾上写着“合欢忘忧亭”。

　　这里纤尘不染，生机盎然，美丽迷人。

　　“谷阳哥哥，这里好美呀！你看这些花，开得多漂亮。”
　　我被突然而至的美丽惊到了，伸手想摘一朵玫瑰花。

　　就在刚要摘到时，手被谷阳哥哥抓住。

　　钱谷阳厉声说：“不能随便碰这里的东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想办法出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不对，向谷阳哥哥道歉。

　　他们按照原路退回，重新寻找花伊派文字的刻字，重新选择路径。

　　顺着刻字，这次的路将他们引到一个山谷里。

　　钱谷阳说：“花伊山庄依靠山而建，傍依水而起。我们来到的这个山谷，恐怕就是花伊山脉的分支。”

　　我眼尖，立即看到山的石壁上刻着“爱之谷”的名称。

　　钱谷阳顺着我的目光，也发现了这个名称，但他的表情异常，目光如炬，失声说道：“难道……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谷阳哥哥，什么传说？说来给我听听。”我的好奇心作怪。

　　“我只是听一位长辈说起，世间有一个叫‘爱之谷‘的地方，山谷中因常年不见阳光，寸草不生。但谷中却唯独只有一种草，名叫‘生死笑乎‘。这是一种奇草，活人服用，七窍流血，生不如死，半刻归天。死人服用，还阳之至，笑个不停，年轻二十。或者，凡是因病将死之人，将草的一片叶子含在口中片刻即吐，百病将除，长命百岁。此草十年长一寸，百年长一叶，千年长一棵。”钱谷阳解释着。

　　我暗暗惊叹，说道：“当真有如此奇妙的草？如果真的有，我们一定要将它采来，不能落入奸人之手，残害人间。”

　　钱谷阳和我在山谷中走着。

　　渐渐地，悦耳的叮咚作响的水声传来。

　　“花妹妹，这一定是花伊河的分流。有水的地方就有出路，我们从水中游泳出去，或许就是一条生路。”

　　转过一个弯，果然一条水势湍急的河映入眼帘。

　　而清澈的河水中竟然生长着一株草。“莫非……莫非这就是‘生死笑乎‘草？”我大声叫道。

　　“嗯，恐怕是这株草。”钱谷阳看向我，“我有一事相求，可不可以把这株草让给我，家父身患重病，需要这株草来治病。”

　　我笑笑：“谷阳哥哥跟我客气了。你有用，你拿走就好。我不需要这株草。只要你爹地的病能好，草就算有所值。”

　　钱谷阳乐了，说道：“这山谷没有出路，我们游泳出去吧！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说罢，钱谷阳跳入河中，拔下那草装进衣袋，又游回河岸，向我伸手，说：“下来吧！”我抓紧谷阳哥哥的手，深吸口气跳下水中。我感到周围的水冰凉，不敢看前方，只是跟随着谷阳哥哥游泳。

　　那一瞬，外面的柔柔的阳光打在我的身上，我的世界在那一刻春暖花开。他们出来了！

　　重新回到外面的世界，感受温暖的阳光，真好！

　　久违的清净傍晚，花香袭人。

　　远处的田野传来牧童悠扬的笛声。

　　晚风静逍遥，夕阳弥留在天空中，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定格。

　　夕阳醉了，一切独好。我像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一样，以一种新的眼光重新看待这个自然，生命中总是充满惊喜。

　　是我第一次迈出花伊山庄的大门，静静观赏看看外面的世界。

　　钱谷阳忽然说：“花妹妹，我们是不是应该在此地分别呢？你也该回去了。”

　　我一听，大哭，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谷阳哥哥，我好不容易才出来，回去又要被关在小屋子里面受罚。我不回去！谷阳哥哥你和我玩儿，我不回去!”

　　钱谷阳无奈地看着我哭，没有办法，只好说：“花妹妹，你别哭。我们约定再玩儿一个晚上，明天早上你就回去。”

　　我知道这个约定可能是最高条件，能玩一会儿是一会儿，便收起眼泪点头说好。

　　他们从清晨到傍晚经历了几番生死劫难，关系更加友善亲密。

　　钱谷阳像大哥哥一样照顾我。

　　一整天没有吃饭把小我饿坏了，游完泳后，衣服湿透饥肠辘辘，冷饿交加的情况使我蜷缩着坐田野里。

　　谷阳哥哥在一旁架起篝火取暖。田野里的动物繁多，钱谷阳灵活地使用长剑，将野鸭，野鸡，鸟蛋等等一个一个收入囊中。

　　“谷阳哥哥，你会烤鸭子吗？”我问。

　　钱谷阳答道：“当然会啦！而且我考的鸭子可是天下第一美味！”

　　妖姬眼波微微，笑意盈盈：“谷阳哥哥真会吹牛！到时候我尝尝是不是天下第一美味哦？”

　　谷阳哥哥笑了。

　　斜阳归隐，夜幕降临。

　　苍穹繁星辉映，月亮在此刻升起，照亮现在和过去，眺望和梦想。

　　月亮清亮洁白，带一圈圈的月晕中显得悠悠静美。

　　此刻，夜阑人静时，周天星光璀璨，与月轮交相辉映，撒落了一地的银光。

　　我抬头仰望那美丽的星河，如梦幻般的给予我一丝恬静与惬意。

　　我深深地着迷于这深邃的星河。

　　谷阳哥哥将考好的鸭子肉呈给花妹妹。

　　我接过，一尝，大呼：“真好吃！谷阳哥哥你真不是吹牛，好厉害！”

　　钱谷阳被我赞美得不好意思，笑着答道：“嘻嘻！我也没那么厉害。”

　　在月光下，我和钱谷阳躺在草丛里，共同看着天上的星星。

　　或许，月桂树边，玉兔姐姐正望着这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儿，甜甜的笑呢！

　　风景是一种温情。而我就是温情本身，是人间极温极纯的存在。

　　这边，风景独好，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