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片段一百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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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嗯，我……明白。”杨洲慢慢抬头看向我，嘴角微微有些翘起，语气虽然轻柔，但中间却似乎夹杂着许多无奈与自嘲。
“杨洲，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说……”看到面前杨洲一脸落寞的样子，我心里突然感觉有些难过，于是便不由自主的想要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没关系。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嘛，我又不会当真。”杨洲努力抬起自己手腕严重下垂的左手冲我摆了摆，笑着将我的话打断。
“杨洲，你听我说……”杨洲在我面前越是这样假装没事，我心里就越是害怕自己会伤害到他。
“好啦！丫头，不要再继续编理由骗我了，我自己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吗？所以我不会生你的气，你就放心吧。啊，对了，丫头，你刚刚不是说要带我出去溜溜吗？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杨洲偏过头去不看我，他一边用手腕勾住轮椅扶手左右调整自己的坐姿，一边语气故作轻松的问道。
“嗯……那个，如果你想的话，我们现在就走也可以。”见杨洲如此有意的想要岔开话题，不愿听我解释，我只好低头坐在他轮椅旁的沙发上，深吸一口气，硬是把自己已经到嘴边的话给憋回心里去。
“好啊。丫头，那我们去准备一下吧，马上出发！”杨洲用右手腕勉强勾住轮椅扶手，然后小心的向前探着身子，伸出左手将手背插§到自己的膝盖下面，把毫无生气的两条腿摆正。
“嗯。”我轻应一声，默默起身绕到杨洲的轮椅背后，内心纠结的推着他回房间去换衣服。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我带杨洲出门，去小区附近转了转。
因为担心杨洲会对外界的刺激过于敏感，所以这一路上我一直不停的在和他说话，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而杨洲似乎也表现的相当配合，于是断断续续的笑声便始终围绕在我们身边，这到让我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在不觉间变得开朗起来。
我推着杨洲慢慢走在小区附近的花园里，偶尔遇到熟识的邻居时，我都很有礼貌的一一向他们打招呼问好，连带着杨洲也和我一起点头哈腰的一会叫一句‘叔叔好’，一会问一声‘阿姨好’。到最后一向好脾气的杨洲都开始跟我抱怨道，说他和我在一起明显辈份变小，真是悲哀啊悲哀。
在回家的路上，杨洲可能因为很久都没有外出过，所以体力有些不支，倦容也开始渐渐爬上眉梢。
“小洲洲，是不是有些累了？我们这就回去，再坚持一下，好吗？”我在杨洲背后推着轮椅，边说边加快脚上的步伐。
“没事，我不累。丫头你别着急。”杨洲费力的向后偏头，嘴角上翘着柔声安慰我道。
“小洲洲你不乖哦，骗人可不是好孩子。”我低头看着杨洲已经开始轻微有些痉挛的右脚，心里急得要命，恨不得能马上带着他飞回到家里。
杨洲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假装在不经意间用两只瘫软的手腕紧紧勾住轮椅扶手，以防止自己不听话的身体再继续向轮椅下方滑去。
在快到我家楼下的时候，我几乎就是推着杨洲在一路小跑。生怕自己再慢一点，杨洲的身体就会因为长时间维持一种坐姿而吃不消。
可是老天却偏偏不肯事遂人愿。
当我气喘吁吁的推着杨洲跑到电梯间的时候，却发现电梯居然不知何时已经停止运行。于是我急忙打电话向物业询问情况，得到的答复是原来物业早在几天前就已经贴出通知，今天整个小区会停电五小时，以便电业局的工作人员进行电表更换。可是我这几天一直早出晚归，再加上我从来都不曾仔细留意过楼下的公告栏，所以这件事我压根儿一点都不知道。
挂上电话之后，我看着脸色已经开始变得有些苍白的杨洲，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闪过。
“杨洲，都怪我不好，平时什么事都不注意。不知道小区今天要停电。我刚刚打电话问过物业，他们说要下午四点才会恢复正常供电，所以我们现在恐怕只能爬楼梯上去了。”我低头站在杨洲对面，心怀无限内疚的小声跟他解释道。
“爬楼梯？”杨洲一愣，显然没能马上理解我刚刚说的话。
“嗯！来吧，我这就背你回家。”我一边点头，一边转过身背对着杨洲慢慢俯身弯腰。
“丫头，开什么玩笑呢。背我回家？！你知不知道自己住几楼啊？”杨洲突然明白过来我的意思，于是急忙高声阻止道。
“我没开玩笑，而且我也当然知道自己住在几楼。可是现在，除了背你回家之外，我再想不到其他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啊。”我回头看向杨洲，一脸无辜的小声说道。
“那……也不行！”杨洲皱眉不住的摇头，身子一个劲儿的往轮椅里缩，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抗拒着我想要把他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的举动。
“杨洲，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我不怕辛苦，也不怕麻烦，而且我真的很愿意背你回家。所以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就一次。让我证明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的照顾你周全，行吗？”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弯腰与杨洲平视，轻轻握住他因情绪过于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的左手，希望能借此让他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杨洲就这样任由我握着他微凉蜷缩的左手，表情纠结的与我对视了很久，才终于垂下眼帘，轻叹一声
“好吧。丫头，我同意让你背我。不过咱们可得先说好，如果真出什么状况，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管我，听到没有！”杨洲的眉头虽然依旧紧皱，但身体却逐渐开始放松下来，双手也尽量配合着我的动作慢慢抬高。
“嗯。”我笑着点了点头，一边抓着杨洲搭在我肩上的双手，一边慢慢转身，再次背对着他半蹲下来。
杨洲原本就是高位截瘫，身体大半没有知觉，所以我一个人很难将他背到身上。于是我前后左右折腾了半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让杨洲的上身软软的趴在我背上。在确定好杨洲的人身安全之后，我把自己的双手插§到他的膝盖下面，然后两腿一使力，小心的慢慢将他背离轮椅。
因为我平时一直都有在照顾杨洲的生活起居，对于他的体重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而且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我相信我是可以安全的将杨洲背上九楼，只不过这中间恐怕是要多休息几次。
我背着杨洲形单影只的默默走在安全楼梯里，额头上不觉浮起一层细密的汗水，呼吸也逐渐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岚岚，要不……你放我下来吧。也许我可以试着自己爬几级台阶呢。”杨洲微凉的身子软软的伏在我背上，他的双手虚扣着我的肩膀，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就喷在我耳边，吹的我心里痒痒的。
“胡说！这么没有建设性的意见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将杨洲有些下滑的身子向上背了背。
“岚岚，已经到四楼了，你放我下来休息一下吧。”杨洲的脸颊轻轻贴在我裸§露的脖颈上，此时我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却听的出他语气轻柔，似乎是在小心翼翼的与我商量。
“再……坚持一下，到五楼……我就……放你下来，然后……我先上去……开门，这样一会儿……就可以……直接背你回家了。”我使劲甩了甩因汗湿而粘在眼皮上挡住视线的刘海儿，上气不接下气的断断续续说道。
“我帮你吧。”杨洲见状微微抬头，将尖瘦的下颏儿搁在我肩上，使劲伸着脖子想用他的额头帮我把恼人的头发蹭掉。
我略微偏头配合杨洲的动作，可是他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于是我便随口说道
“算了，一会儿我自己来吧。”
“那怎么行，万一你要是看不清楚台阶摔倒了，我……我会内疚的。”杨洲在我耳边小声的嘟囔着，语气很是自责。
“那好吧，就听你的。”听到杨洲的话，我心里顿时一暖，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于是我满心欢喜的停下脚步，背着杨洲站在四楼半的地方，乖乖的偏着脑袋等他帮我把挡住视线的头发拨开。
杨洲又试着用额头蹭了几下，可头发却还是固执的留在原地不肯躲开，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道
“岚岚，你把头再偏过来一点，然后……然后闭上眼睛，好吗？”
“哦。”我听话的将头再偏向左侧一些，然后闭上眼睛，安静的站在两层楼梯之间。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有两片温热柔软的物体轻轻贴上我的眉角。
“啊……”我不由惊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杨洲正努力伸着脖子，用自己的嘴唇轻轻帮我把汗湿的头发推向一侧。
“岚岚，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杨洲被我突然的动作吓的一愣，整个人险些从我背上跌落。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介意，挺好的，现在不挡眼睛啦，谢谢！”此时就算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的像熟透的番茄，于是便心如鹿撞，语无伦次的转过头背着杨洲继续上楼。
我原本是打算在上到五楼时将杨洲放下先休息一阵，然后再一鼓作气背他回家。可是却不曾想自己会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被杨洲莫名其妙的一吻，所以我现在整个人都晕晕乎乎，根本也感觉不到累。但为保险起见我还是在五楼楼梯拐角的地方慢慢将杨洲从自己背上放下来。
我小心的半抱着杨洲让他坐到第四级台阶上，然后又叫他用两只瘫软的手腕使劲勾住楼梯扶手，以免他因为掌握不了平衡而摔倒。见杨洲已经能自己坐稳之后，我急忙脱下外套叠整齐，用右手托起他半边屁股，将衣服一点一点塞到下面垫好。
“不用了。岚岚，万一我把你的衣服给弄脏了，多不好啊。”杨洲边说边想要阻止我手上的动作，但无奈他只要稍一松开楼梯扶手，身体便会不自觉的向一侧倒去。
“没事儿。你别乱动，我先上去把门打开，然后再下来背你。你一定要扶稳，千万别摔着自己。我很快就回来！”我帮杨洲在身下垫好衣服之后，又将他因为刚刚的晃动而左右分开的双腿扶正，有些心疼的低声叮嘱道。
“嗯。”杨洲模样乖巧的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一个让我安心的微笑。
此时我也顾不得擦干额头上的汗水，只是转身急匆匆的向楼上跑去。因为单独留杨洲自己一个人坐在楼梯间里，我是真的很不放心。
将门打开之后，我一秒钟都不敢耽搁，又急三火四的折返回杨洲身边。
可是就在这短短的两三分钟时间里，杨洲还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杨洲！你怎么了？”我刚一拐到五楼半的时候，就看到杨洲狼狈的趴在楼梯上，右脚的鞋子也掉下一半。
“没事儿，没事儿，丫头你别怕，我真没事儿。”杨洲费力的仰头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很不自然。
“没事儿？！就知道说没事儿！没事儿你怎么会趴在地上？是不是手没力气，扶不住了？”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杨洲身边将他扶起，然后坐在他身旁让他靠在我怀里，帮他重新穿上掉脚的鞋子，嘟着嘴心疼的数落道。
“没有。其实我只不过是想试一试，看看自己能不能爬上一级台阶，好给你减轻一点负担。但是对不起，岚岚，我做不到。”杨洲低垂着眼帘，呼吸略微有些凌乱的软软靠在我身上，语气很轻很轻，让我听着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杨洲，你别这样，这又不是你的错，干嘛要向我道歉。再说，就算你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也一样可以活的很有尊严，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总觉得自己是别人的负担，总在向别人道歉，要对生活的态度积极一点。”我抬手揽过杨洲消瘦的肩膀，用力将他搂紧。
“我……真的可以吗？”杨洲微微皱眉，不敢确定的轻声问道。
“当然啦！为什么不可以？你一定可以的，要相信我哦！”我偏头看向与我一起并排坐在台阶上，身体大半都倚在我怀里的杨洲，语气认真笃定的说道。
我搂着杨洲在安全楼梯里安静的坐了几分钟，虽然我还没有恢复足够的力气，但却不敢再继续这样耽搁下去，害怕他会因为着凉而引发更加严重的下肢痉挛。
当我再次小心翼翼的将杨洲背到身后的时候，突然感觉心情比刚刚要沉重许多，因为我此时已深刻的理解到自己身上正背着的并不单单只是杨洲的人，还有他今后漫长而又孤寂的一生。
我背着杨洲一步一步缓缓向楼上走去，越发觉得自己步履沉重，眼看着就快要支撑不住。
结果，就在我准备抬腿迈进玄关的时候，突然膝盖一软，整个人毫无任何征兆的直直向前倒去。
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然后下意识的收紧双臂牢牢将杨洲固定在我背后，生怕自己跌倒时会无意间伤到他，所以我想都没想便硬生生的用自己的两只膝盖‘咚’的一声直接跪倒在玄关处的地板上。
“岚岚，小心！”杨洲随着我的动作突然失声惊叫，险些从我身上跌落。
“我不要紧。杨洲，你先别动，我这就放你下来。小心一点！”我跪在地板上，保持着摔倒时的姿势不敢乱动，然后一点一点松手，让杨洲慢慢从我背上滑落下来。
在确定杨洲已经安全坐稳之后，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慢慢转身瘫坐在他身边，心里后怕的要命。
“杨洲，你没事儿吧？刚刚有没有摔着你？让我看看先。”我边说边向杨洲伸手，可是却被他有意避开。
“岚岚，在楼下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为什么刚刚不松手？”杨洲轻喘着背靠在鞋架上，脸色铁青的看着我，表情极其凝重的一字一句沉声说道。
“啊？那个……我……”我转了转眼睛，抬头死盯着天花板，脑中飞快的盘算着该如何措词向杨洲解释。
就在这时，杨洲却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一侧倒去，原本瘫软在地上的双腿剧烈的抖动起来。随着杨洲下肢痉挛幅度的不断加大，他双腿之间慢慢阴§湿成一片，空气中逐渐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味道，而他的脸色也随之变得更加难看。
因为我知道杨洲在发生痉挛时很怕外界声音的刺激，突然的响动会加重他的疼痛。所以此时，我立刻爬到杨洲身旁一边手法熟练的帮他按摩冰凉僵硬的腿部肌肉，一边软言细语的轻声安慰道
“杨洲，你放松，有我在呢。放松，放松。”
杨洲紧咬牙关仰面瘫倒在地板上，勉强点了点头算是给我回应。
大约十分钟之后，我一直努力想要帮杨洲避免的痉挛终于过去。于是我和杨洲都不觉长出一口气，然后两个人狼狈的互望一眼，相视而笑。
“好啦，该来的还是要来，想躲都躲不掉。我现在就去帮你铺床，然后我们再换衣服。”我抬手帮杨洲擦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扶着鞋架慢慢起身，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膝盖木木的胀疼。
“等一下！岚岚，让我先看看你的腿，刚刚摔的那么重，也不知道伤到骨头没有。”杨洲见我扶着自己的膝盖下意识的裂了一下嘴，于是便神色紧张的急声喊道。
“不用看，骨头肯定没事，我心里有数。”我不想杨洲因为我而自责，所以赶紧面露笑容，语气轻松的摆手说道。
“不行！我不放心，你快过来让我看看。”杨洲仰头看着我，用左手费力的撑住地面，然后颤颤巍巍的抬起右手伸向我，固执的不肯放下。
“不用看，我真的没事。不会骗你的。”我心里急着想要赶紧帮杨洲换下他身上濡湿的裤子，所以只是回头看他一眼，继续向房间走去。
“蓝岚！过来！”杨洲见我并没有打算理会他的要求，于是便少有的在我面前板起脸来，语气严肃的低声喊道，气场很是吓人。
听到杨洲的话之后，我整个人突然一僵，心里瑟缩的慢慢转身，乖乖回到他身边，老老实实的低头站好。
“把裤脚卷起来，让我看看你的膝盖。”杨洲目光紧紧盯着我的腿，语气让人不容置疑。
“哦。”我有些不太情愿的嘟着嘴小声应承道，然后弯腰去拉自己的裤脚。
“哎呀，杨洲你看，这牛仔裤的裤脚太窄，卷不起来。不如等我把一切都处理好之后，再换一条宽松点的裤子，然后让你好好检查，怎么样？”我一脸讨好般的笑容，蹲在地上轻轻摇了摇杨洲的肩膀，故意撒娇的说道。
杨洲见我现在身上穿的铅笔库当真卷不起裤脚，所以只好无奈的勉强点头答应，但脸色却并没有任何好转，气场依旧可怕。
看到杨洲点头之后，我就好像拿到特赦令一样急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房间走去。
我在床上铺好隔尿垫，然后又找出干净的纸尿裤放到床头。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之后，我才将杨洲从玄关的地板上抱到房间里，开始风风火火的更衣大业。
半个多小时之后，杨洲的身上又变得清清爽爽，而且他的轮椅也被我从楼下抬了回来。
此时，我正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坐在马桶盖上盯着自己青肿成一片的两只膝盖犯愁，不知杨洲一会儿看到之后脸色会怎样，心里又该作何感想。
“岚岚！你在哪儿呢？衣服换好没有啊？”杨洲焦急的声音隔着卫生间的玻璃门传来，听的我心脏‘咚、咚’的跳个不停。
“好啦，我马上就来！”我皱眉深吸一口气，放下卷起的睡裤，站起身来大声喊道。
果然一切都不出我所料，当杨洲看到我膝盖上的淤青时，脸色比刚刚我背着他一起摔倒时还要难看上一万倍，直吓得我心惊肉跳，差点当场昏厥。
“疼吗？”杨洲眼圈通红，软软下垂的左手腕停在离我膝盖一寸远的地方，却无论如何都不忍心触碰。
“不疼！”因为不想让杨洲担心，所以我急忙笑着连连摆手予以否定。
“骗我很好玩儿吗？”杨洲在听到我的话之后，原本就已经皱起的眉头这下拧的更紧。
“没有！其实……其实也不是特别疼，只有一点点而已。”我一边说，一边小心的对杨洲察言观色，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惹得他怒火中烧。
“蓝岚，你觉得此时此刻，任何一个心智发育健全的人在看到你膝盖上面目狰狞的淤青时，会相信你刚刚说的话吗？”杨洲半靠在床上，仰头看着我的眼睛，面无表情的问道。
“好吧。我承认我现在膝盖很疼，又木又胀的特别难受。可是，杨洲，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我抬手轻轻握住杨洲露在薄被外面的左手，态度诚恳的小声解释道。
“我知道。岚岚，对不起！让你为我受伤了。真的对不起！不如你现在就把我送回去吧，免得我再给你添什么麻烦。”杨州动了动自己的左手，语气有些凄凉。
“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觉得自己留在这里给我添麻烦了？那你回到医院里去不是也会给其他人添麻烦吗？”我松开杨洲冰冷的左手，将它放回到被子里，然后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紧皱的眉头，微笑着柔声说道。
“是啊，像我这样的人，只要活着就会给别人添麻烦，真是累赘。”杨洲说着便垂下眼帘，声音淡淡的说道。
此时，我不知道究竟要用怎样的话语才能去安慰眼前懊恼而又自责的杨洲，索性便踢掉脚上的拖鞋，褪下身上的睡衣，掀开被子侧身躺到他身边，紧紧把他搂在怀里，用我的体温一点一点将包裹在他内心上冰冷的外壳融化掉。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片段一百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