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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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雪斜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云元思正想追问，此时一道宛如水波的气息从海面传来，树冠鸟窝里的小鸟们陷入深睡中。
一刻钟后，桃花村的男女老少一齐出门，他们人均两三个鱼笼，熟练地划着小船出海了。
正事出现，闲聊正式结束。
“你瞧。”云元思轻轻肘击了谢怀雪一下。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夜风阵阵的今晚，渔民划着小船的四周风平浪静。
“快拿上。”云元思从储物袋中拿出两个鱼笼扔给他，“我们也跟上。”
谢怀雪看着脚边散发着鱼腥味的鱼笼：“哪里来的？”
“没有偷。”云元思义正言辞，“花了半两银子从小朵那里买的。”
在这些事情上，他总是格外细致，就连谢怀雪也不得不感叹他特别擅长跟人打交道。
至少，谢怀雪没想到来渔村要带银子。
于是，两人敛住气息，各拿两个鱼笼，登上缀在最后面的一只小船。
王大爷一个人生活得艰辛，但最近吃得饱多了，划船都多了几分力气，他如往常一样划动船桨，不到一会满头大汗：“奇怪，怎么今天划船这么累？”
船上的两人：“......”
陷入梦游的人注意不到其他人，谢怀雪瞥见船上有备用船桨，两人拿起开始划船。
落后一截的小船终于跟上队伍，很快就来到一片海域，众渔民把船齐齐停好，又熟练地下鱼笼。
不到一会，众人开始划船返程。等到了明日，他们只会记得这鱼笼是自己下的，等到起笼时就是满满的鱼获。
又陪着王大爷往返程的方向划了一会，谢怀雪两人飞身脱离队伍，朝之前下鱼笼的地方飞去。
鱼笼才下一会，神识扫视下，已经有一大群鱼儿不要命般地往里面钻。
两人没有惊到鱼笼，反而朝不远处的一片礁石而去。刚靠近，谢怀雪就察觉到一股独特的气息。
阴冷，腐朽，令人微微不适。
果然是鬼气，谢怀雪拔出长剑，刚一靠近，阿生的鬼魂就显露出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仙长饶命，我除了帮乡亲们多捕点鱼，其它的什么都没干啊。”
天可怜见的，为了怕被这些仙长察觉出异常，他每隔两三天才敢让村民梦游一次。
见他胆小实在不像说谎，谢怀雪收回长剑，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阿生魂魄都快要抖散了：“仙长我冤啊，我那次出海捕鱼，有道声音跟我说，跳下来就不仅能满足我的愿望，还赐给我无上仙法，让我族人鱼获不断。”
“我从小没爹没娘，是每家剩下一口吃的让我长大的，我从小就想让他们吃饱穿暖。”
“那声音太美妙，我一心动就跳下去了，然后醒来发现我死了。”
说完，他大哭特哭起来。
死了之后，他发现自己更想活着。
一年的时间，阿生的灵魂早该去轮回，现在还能帮人捕鱼，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无辜丧命，总归是不幸多些。
等阿生哭完，就瑟瑟发抖地带他俩去许多游魂的聚集点，按照他所言，每隔几日，那里就有人发放仙丹，教他们学习仙法。阿生学得慢，学了一年才会操控鱼群，一开始还有人严厉督促，发现他朽木不可雕后就放任自由了。
听起来有点正规。
夜里水下一片漆黑，仙雾蝶厌恶水，早飞到芥子空间里了。两人随着阿生游了半个时辰，终于看见一座类似水晶宫的地方。
水晶宫呈半透明状，随着水波摇摇晃晃，好似在另外一个空间。
“今日是学习仙法的日子。”阿生弱弱出声，“反正我也学不会，领了仙丹后可以不去吗？”
谢怀雪没理他，从芥子空间中拿出两件马甲样式的衣服出来，示意云元思：“快穿上。”
这是两件能隐蔽生人气息的法器，云元思一穿上就明白其中的奥妙：“裴寒柳的？”
谢怀雪点点头，叮嘱阿生：“待会你就说是在路上遇到我们的，其它的话不要说。”
阿生巴不得如此，可怜巴巴地跟在两人身后游着。
穿过水波，水晶宫门口的两个虾兵蟹将只是看了三人一眼就轻松放行。
水晶宫内的有上百个跟阿生一眼样的魂魄，全是凡人。
“哟，废物阿生又来领仙丹了。”
“除了操控鱼群啥都不会，下辈子估计也是个渔夫。”
“咦，有两个新面孔，是刚死的吗？”
“样貌不错，估计是新婚夫妇出海游玩被淹死的。”
“嘻嘻，我看那本郎情妾意剑就很适合他们。”
你一言他一语，倒是把他们安排上了。阿生已经习惯被嘲笑，缩在一侧不说话。
云元思一把搂住谢怀雪的胳膊，做柔弱状：“夫君这是地府吗？我好害怕。”
谢怀雪嘴角抽了抽，憋出两个字：“别怕。”
这时有个头顶两个触须的魂魄走来，众人瞬时恭敬行大礼：“仙人好！”
“新来的？叫什么名字？”那个仙人的触须抖了抖，走到两人面前，“两位是许了什么愿望而来？我好因材施教。”
云元思娇羞一笑：“我叫思思，想成为天下第一美人。”
触须仙人目光在云元思脸上流连，瞬间相信：“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他又看向谢怀雪。
谢怀雪义正言辞道：“谢怀，想成为天下第一剑客。”
两人的愿望远大且普通，很符合触须仙对凡人的判断。他沉思了一会，手上出现两本功法。
“这本千娇百媚和唯我独尊剑法都很适合你们。”
两人伸手接过，一本正经地站在众魂魄后面，静待发展。
触须仙人很负责，先给每个人都发了仙丹，又都演示了术法，甚至还耐心地教阿生召唤一条小鱼，比学堂里的老学究用心多了。
云元思拿着仙丹放在鼻尖嗅了嗅，告诉他：“是稳固魂魄的。”
这种丹药在落月州要价很高，在这里便宜得就跟大白菜似的。
轮到云元思时，触须仙人犯了难，沉思了一会，无奈道：“你已经够千娇百媚了，还是换一本吧。”
云元思：“不行，我想成为天下第一美人。”
触须上仙：“你已经是了。”
云元思：“你有证据吗？”
触须上仙：“唉...你...”
谢怀雪想好的说辞还没来得及说出，触须仙人的触须抖动个不停，最后直接跑进水晶宫内部。
估计是去请外援了。
半响后，触须仙人终于出来，竟然拿了件裙子给云元思说：“穿上这件裙子，你就是天下第一美人。”
云元思开心地立马套在外面，裙子上的光晕令人头晕，所有的魂魄齐齐说了一句：“好美啊，美得天下第一。”
云元思一脸沉醉。
谢怀雪：这世界疯了。
解决了云元思这个硬茬，触须仙人终于有空教谢怀雪。
谢怀雪心思微动，一本正经道：“天下第一剑客没有天下第一剑，练了也没用。”
触须上仙真没招了，头顶的触须抖得快断了：“哎，你先等等。”
在他走后，云元思立马脱下衣裙：“夫君，这裙子太美，我想私底下穿给你看。”
谢怀雪听见他很小声地说：“穿上这裙子，我感觉灵魂很舒服，留在这里不想走。”
两人把丹药藏好，仔细看了正在练习的众人，除了怎么都不得窍门的阿生，其他人均是一脸沉迷。
直到大家都练习结束，触须仙人都没出现，谢怀雪两人没继续在水晶宫内待，跟着众人朝一处珊瑚丛里游去。
阿生游到他们身边，活像一个导游：“每次练习后，在珊瑚众的蚌壳里睡一觉，大家的功力就会上涨。”
“不过我睡了没用，纯粹浪费时间。”
阿生不睡没人怀疑，谢怀雪两人却必须要去睡，他让阿生如平常一样游走，而他和云元思去珊瑚丛。
云元思扯扯他的衣袖：“夫君，我想跟你一起睡。”
见他继续演上，谢怀雪只得带他一起，选了个稍大的蚌壳，两人一起躺下。
蚌壳关上时留了条缝，过了一会，有无数的光点从缝隙里钻进来。云元思提醒他：“芥子空间。”
谢怀雪手轻轻一挥，所有的光点都进入芥子空间内。
光点足足流淌了半刻钟，等蚌壳自动打开时，两人就发现原先一起来的魂魄少了三分之一。
“他们修行成功，去了仙界享福了。”
此话一出，众魂魄目露羡慕，恨不得以身代之。
谢怀雪两人神色微微一变，猜测这就是那触须仙人的最终目的，只是这些魂魄是真去了某个空间，还是被某种存在吸收了或者彻底湮灭了？
凡人魂魄脆弱，若是为了摧毁，不变如此大费周章。
谢怀雪记住了消失魂魄的样子，趁着众魂魄各自游走，两人先去礁石那找到阿生。确认那三分之一的魂魄是最早出现的一批，一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中。
信仰之力。
天道规则运行是需要信仰之力的，只有修士信仰天道，才有天道至上，万物繁衍生息，天地万物与天道运行相辅相成。
从正常逻辑来说，修士的信仰之力最强，但修士的信仰之力最难获得。
所以对于一些靠信仰之力修炼的小妖小怪而言，凡人的信仰之力是不错的选择。
海域面积广阔，像桃花村这种靠海吃海的凡人村庄不计其数，每年溺亡个百人确实不会引人注意。
若不是阿生偷偷帮村民捕鱼，有村民夜间梦游的动静被人无意发现，此事很难被发现。
“不对啊。”云元思趴在礁石上，双腿置于水中，“若为了获得信仰之力而引诱凡人溺亡，岂不是沾染因果罪孽本末倒置？”
这种因果罪孽，小妖小怪自是无力承担。
不远处的捕鱼点已经有桃花村的人在起鱼笼，阿生的魂魄惧怕阳光，躲在礁石下面偷笑。
随着阵阵的欢呼声，云元思的思维越来越清晰，除非，这里有可以蒙骗天道的东西。
下一次练功的时日没到，水晶宫已经关闭了，他俩耐心地等了两天，没去阻拦阿生继续操控鱼群，还帮忙把漏掉的鱼笼统统塞满鱼。
为了不引起怀疑，两人一起环游海域，确认了只有一个水晶宫后，默默等待时间来临。
时间一到，两人朝水晶宫游去。
谢怀雪两人做足了新魂魄好奇的姿态，云元思早就把那件裙子又套上，撩了把头发，问他：“美吗？”
红衣墨发，朱唇玉面，触须仙人给人的裙子更是让他浑身散发着光晕，谢怀雪如实评价：“甚美。”
云元思满意地笑了，潜意识地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美，这个念头让他有点别扭，但确实让他心情变好。
他俩来得太早，其他魂魄还没到达，触须仙人一直没有出现，谢怀雪喊了一声：“仙人，我的天下第一剑拿来了吗？”
水晶宫内静悄悄的，无人回答。唯有一扇小门开了半侧，像是在等人入内。
两人对视一眼，放轻脚步，一前一后踏进门中。
一进入，谢怀雪就感觉一阵清风扑面，跟海风的咸湿不同，这风带着一股干爽的草木味道，还携带着若隐若现的笑声。
消失的魂魄全在里面，许愿拥有绫罗绸缎的魂魄住起了豪宅大院，奴仆从群，许愿美人成群的人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疾病者重获健康，失去者重新拥有，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口中的话语是感谢上苍让他们在这里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除了失去生命，脱去□□的束缚，这里得到的一切都不需要等价交换。
更像是上天的赐予。
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寒袭上心头，谢怀雪灵台十分清明，他发现这里不是幻境，而是真实存在的。
这些灵魂，来到了真正的洞天福地。
谢怀雪一眼望去，除了魂魄的安居乐业之外也瞧不出其他的。直到魂魄上方的晴空突然暗沉，乌云汇集酝酿着雷雨。
这里，竟然也有自然规则。
“别看了。”云元思皱眉道，“是雷劫。”
谢怀雪确认自己没有要渡元婴劫的迹象，就听见他说：“是我的天罚。”
血脉里的诅咒被激发，神魂被看透，云元思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来。
此时，两人身后的小门消失不见，像是被这片天地困住。
谢怀雪还没弄清他的天罚是什么意思，就看见一道天雷猛地轰了下来，云元思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地朝前面跑去。
乌云密布，暴雨倾盆，那些魂魄吓得躲进屋内。
“轰隆。”
天雷以无可披靡之势击中云元思，谢怀雪心头猛地一跳，正欲上前时，就听见他大喊：“别过来！”
剧痛之下，云元思脑海中的思路彻底明了，他一边暗叹倒霉，一边告诉谢怀雪：“我血脉里的诅咒被激发，天罚是针对我一人。”
“谢怀雪，感谢你这一路对我的照顾，你气运加身，深受天道喜爱，无须为我出手被天道厌弃。”
“你走吧。”
话音刚落，谢怀雪身后的小门再次出现，外面魂魄的说话声隐约传来。
“仙人说得没错，等入了仙人所说的世界，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他无法细想天罚与云元思的联系，剧情之书在此时毫无反应，说明今日的一切不是女主该有的经历。
自己的觉醒才改变了命运的轨迹，谢怀雪心里的愧疚瞬间浓重。
他改变命运的道路上，不该以无辜之人的性命作为垫脚石，这有违他的道。
此时，这个拥有天道规则的空间为何出现已经不重要了，谢怀雪看着在天雷轰击中下疯狂吐血的云元思，空中的雷劫仍在酝酿。
天罚雷劫没有尽头，直到受罚者身死道消。
他想起云元思曾经说过的话，面露复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沾染上我的神魂气息，就可以躲避天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