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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再遇险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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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梁距离童莱越来越近,在两人还有五六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童莱吓得连打几个嗝,真的吐了出来。
阿梁顺手抽出路旁边的枯木,嫌弃地扭过头,果然是娘们唧唧,赶个山路还能吐。
肯定不是我们族人的后代,太弱了。
阿梁回到土石堆前跟石头继续较劲,还跟梁罕嘲笑童莱病鸡似的身体。
童莱大口地喘气,冷汗顺着眼睫流下,刚才她感觉自己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
割开自己手腕上的麻绳,她拿着装佛宝的箱子缓缓移动,在她双脚快要接触到地面时,马突然叫起来。
阿梁回头,拿着手里的木棒就冲了过来,“还敢跑,给我站住。”
童莱慌不择路,抱着箱子直接纵身一跳,阿梁站在悬崖边,怒气冲冲的拿着石头朝她砸了过去。
风声灌满了耳朵,变成尖锐的长鸣声,童莱感觉自己像断线的秤砣极速下坠,那种无法言语的失重感让她生出一种绝望感。
视野里天空和崖壁来回旋转,鼻腔里被灌满的滋味让沉没在窒息感中,内脏被狠狠上提的痛感让她难以忍受,在几次撞击岩壁后,她的唇角开始溢出鲜血。
在童莱砸进水泥墙似的水面时,时间被重新启动,剧痛从脊背处传至全身,瞬间抽空了她所有的意识与呼吸,光线消失,陷入无声的黑暗与混沌。
不知是瞬息还是漫长,童莱重新恢复意识,刺骨的河水裹挟着气泡将人冻醒,她的身体像浸满水的破棉絮,沉重的任由暗流卷着下沉。
河水灌入口鼻,腥涩冰冷,肺里稀薄的氧气要被耗尽,童莱让自己抓紧箱子,尽可能的放松,随着流水漂浮起来。
一阵水流袭来,童莱被撞击处很远,是梁罕跳了下来。
童莱强烈的求生欲促使她不停的向前游,她不敢向后看,怕一个恍惚,会被重新抓走。
梁罕拿着匕首,奋力的跟在后面,他的力气比童莱要大,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的后颈。
童莱使尽全身的力气挣扎,手脚全招呼在他的身上,可她依旧拼不过梁罕,只能任由他把自己往水里不停地摁。
终于,她找到一个机会,狠狠地踢向了梁罕的下面,但在水中,力量被水流消耗,对梁罕的伤害并不大。
她只能转变战略,把头狠狠的撞向梁罕的鼻子,一下……两下……童莱记不清自己砸了多少下,直到他掐住自己脖子的力度减轻,才赶紧停了下来,继续向前奋力地游。
一心求生的她没有看到,一支破风的利箭从远处射来,狠狠地扎进梁罕的脑袋,白色的脑浆和殷红的鲜血在河水中弥漫开来,透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梁罕睁着眼睛缓缓下沉,手里还握着童莱逃走时用的那把匕首。
童莱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等到要力竭前,她才拉着木箱在一处平缓的坡边爬了上去。
窒息感尚未消失,肺部的闷痛感让童莱没呼吸一口都好似吞了口刀子,她躺在泥沙里,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流,好累,真的好累啊!
童莱哭着哭着,变得大笑起来,跳崖求生真是小说必有情节,还好她没有受创失忆,要不然还得跟李晔来一出苦情大戏。
温暖的晨阳在天际升起,童莱抹了把脸,咬牙坐起身,狠狠地骂了一声,此处不易久留,万一那个匈奴人追上来,自己死定了。
这东西她背不动,先藏起来比较好,童莱扶着箱子站起身,思索着怎么拉上去。
“刷”地一声,一支羽箭射到她的脚边,童莱哆嗦着后退一步。
没等她看清箭从那边射过来,十几支箭再次射来,射在地面上的箭把童莱围了起来。
童莱整个人直接瘫了,她重重的喘息着,和刚才的行事作风不是一批人。
一声轻浮的口哨声响起,几个乔装打扮后的人从树后依次走出。
为首的年轻人走到童莱不远处,刚才吹口哨的便是他,“命还挺大的。”
童莱保持住理智,把恐惧尽可能的藏起来,“请问义士是谁?”
年轻人乐了,蹲在岸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童莱,“问这么多,不怕我弄死你。”
童莱的右手指甲掐进掌心,“义士不像是杀人狂徒。”
年轻人乐了,“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
他身边的随从也笑了起来,“小子,你识人不清,我家主人可爱杀人了。”
童莱咽了口唾沫,这个称呼……应该不是山匪。
那他也是来夺宝的。
“那也得看义士爱杀什么样的人。”
山风吹过童莱,激的她打了个哆嗦,“义士是来寻宝的,义士饶我一命,我把东西交给义士。”
年轻人嘲讽一笑,“小子,你在和我讲条件。”
“你想要宝贝,我想活命,很公平。”
“我杀了你,照样可以把东西拿走,还少个知情者,不是更好。”
童莱直视着年轻人的眼睛,“我可以跟他们说东西被匈奴人拿走了,到时候谁也不知道佛宝在你手里。”
“哟!你们大雍人不是最讲忠诚了吗?”
“我家主子会原谅我的。”
“可我觉得我要拿回我的东西,杀了你是更好的选择。”
童莱大惊,“你是佛宝的主人。”
“你们大雍的无良商人,跑进我们南诏,窃走我们的传世之宝,还转手卖了出去,你说我为什么要留你一命?”
年轻人很气愤,“我不杀尽你们大雍人已经是仁慈了。”
童莱心里一凉,南诏和大雍本就有世仇,仗着昭武帝时留下的盟约,两边暂时维持着虚假和平,很多南诏人不喜欢大雍。
听李晔讲过,南诏现在的国君朝西南疯狂扩张领土,短短几年让南诏发展迅速,他有进犯大雍岭南几州的野心,差的只是一个契机。
“人和人之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就凭你是大雍太子的随侍。”
童莱心里再凉半截,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家主子败在心太善,他哪个人都想保,保来保去把自己搞到这副处境。”
年轻男人对李晔的态度不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直接反了能怎么样,不过是多死些人。”
童莱小心翼翼开问,“你认识我家主子。”
“认识也不妨碍我杀了你。”
童莱沉默,他不会是李晔的毒唯吧!
“我也是昏了头,这些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年轻的男人打了个手势,身后两个随侍立马跟了上来。
“杀了他。”
童莱后退一步,大脑极速运转,她不能再想刚才跳水逃跑,这么多人,她跑不过。
该怎么办,要怎么办。
童莱瞳孔极速扩大,脸色森冷苍白,在她决心要再赌一次时,山崖之上几只弩箭射了过来,轻而易举地重伤了男人的随侍。
紧接着十几个侠客打扮的人从山崖上跳下,将童莱护卫在身后,局势瞬间被改变。
年轻的男人这边的随侍抽刀挡在他面前,一起防备着眼前这些人。
“你们是李晔的人。”
侠客这边为首的男人拿下帽子,挽了个剑花,“大王子,别来无恙。”
被称作大王子的男人眯眼,“薛宝器,你没死。”
童莱凝神细听,眼底难掩惊愕,这就是杜世子提到过的薛宝器。
薛宝器笑道:“难道有人如此惦记我,多谢大王子了。”
蒙黎抬手,示意手下人放下武器,“薛公子是来替你们殿下取回佛宝的。”
“我对佛宝没有兴趣,只是想把这位随侍带回去,佛宝,大王子拿走便好。”
“看来大雍太子身边的人和他如出一辙,不过本王子还是要提醒薛公子,太过重情不是好事。”
“这就不烦请大王子操心了。”
蒙黎让自己的人把佛宝抬过来,仔细检查过后,他的随侍朝着他点了点头。
“这次本王子欠你们一个人情,下次再见,本王子会好好和你们聊聊。”
蒙黎带着人离开,等危机解除后,薛宝器才放下心,回头打量起童莱。
确实和贺叔说的一样,是个过于漂亮的内侍了,难不成这些年李晔对内侍的标准全然都变了?
童莱瘫坐在岩石上,忍住胸腔里不停翻涌的绞痛感,强撑着精神开口确认。
“你就是薛宝器薛公子,主子以前的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