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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鸟入囚笼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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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
清翟还是让人试了试,让人用小臂般粗壮的绳子套在腰上,捆了腰细细颠了颠最后又反复多圈紧几转。
女人脱了些外衫,在一边活动手脚。
雨又开始渐渐下大,骁音连忙撑伞上前给王女往头顶上一罩,剩下的官员下人才敢上前替自家大人支伞面。
坝上风大,又冷又睁不开眼,冷风救着领子缝隙就往里面钻。
穿得薄的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临戈看着波涛汹涌的河面,水里夹杂着泥沙就是浑汤,水流撞击在旁侧激溅出白色的花儿来。
这边噗通一声那人就下去了。
其实临戈是没有听到声音的,是旁边人的一声惊呼才发觉人已经跳了下去。
一下去,在水里扑腾了两下,人就见不到半片水花。
“不行,快拉她上来……”
见势不对,连忙扯着绳子拉人,用了力将人拉上来,
拉上来的人已经意识不清,眼睛都不会睁,周围几个将人翻过去抵在人的胸口,让湿哒哒的头垂下去。
一人拍背,抱着人的手臂横在腰上不让滑下去。
另外的一只手就探下去扣嗓子眼去了。
“吐了,吐了”
有人惊喜道。
吐了水再将人翻过来,就见眼皮子动了动,就这么睁开了。
捡回一条命,让那女人发着抖,不知道是冷还是怕。
清翟蹲下去拉她。
“大人……”
她嘴唇发紫,虚弱地摇摇头。
“没事”
“不怪你”
清翟说。
“这水实在大”
事情暂时耽搁了下来,派的人是这里最识水性的人,还是正值年轻的段儿,这都不行就不怎么能行。
雨像是阴云,盘踞在心间不散。
临戈到了吃饭的点就,如常叫人上了饭菜。
房间里是碗筷碰撞的清脆声,众人在一旁不敢说话,县令大人跟老僧入定一样,盯着房间的一处一动不动。
房瓦上雨滴声清晰可闻淅淅沥沥,临戈还专门让人开了窗子。
时不时就灌进来一阵冷风。
胃里饿得打转,咕噜咕噜的叫,王女脸上看着没什么不高兴,才有人试着抬手。
陪着笑脸。
“如今粮食短缺,下官吃些王女剩下的就知足了”
临戈笑了,叫了一声清翟。
县令大人紧锁眉心,面色凝重,一下没将人叫回魂连叫了两下清翟才转过头。
“王女”
临戈用筷子指了一下桌上的饭菜。
不咸不淡说道:“吃些,身子要紧”
掀开眼皮子往人脸上瞧了一眼。
“看着像是快病死了”
几日都没休息好,通夜泡在水里,脸色肯定不会太好。
清翟一愣随后说:“多谢王女”
王女面容带笑,却是喜怒无常的主儿,其它官员不敢再多嘴提吃饭,只能眼巴巴望着桌上的一桌全食。
咽着唾沫星子往下顺。
雨到天色渐暗的时候雨势收住,好歹没再下。
一众人又往坝口去。
“要让镇上的百姓先往上行迁”
清翟说道:“镇上暗渠相通汇的河就是这河,这里小不下去,河水会倒灌进暗渠”
“淹了整个镇子……”
临戈低头扯了扯自己拖湿了边的衣摆,点点头。
“清翟,说得有理,立即着手去办”
“幼子老弱者先紧着马车走,年纪轻的后面跟着,三日内必须往上撤干净”
有官员立刻应道。
临戈说:“慢着”
她停了一秒,叫道:“骁音!”
“是”
坝口人根本下不去,究其中就是不够重,抵不住水流。
一开始上来就是不怎么行得通的
后面想了办法,往身上坠了些石头用布袋装了绳子系紧捆在腰上,踩着边下水流稳重落地时,脸上的变得欢欣起来。
立刻抬头,往上招手。
大喊道:“大人……”
但是很快浪头盖住了那人,众人连忙拽绳。
停的时间很短无非就是不够重。
清翟嘴巴张了张没说出来什么,面上缓和,脊背微弯终于放松了些。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寻到一个突破口。
上了岸,就有人用袋子装了石头往下河里沉,很快的就有人摇头,晃了晃腰间的绳子。
人能暂时稳住除了重力就还有一只有跟绳子捆在腰间。
当夜往上行迁徙的命令下来后,百姓当中不免有不同意的。
“我老刘家的根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
“死……也让我死在这儿,好有个落叶归根处”
“我女儿在这里,我们哪儿也不去,现在都病着,这是走不到活命的地方的。”
临戈听了摆摆手。
“不听话就捆了”
——
早在坝口缺损的当晚临戈就让人快马加鞭的往朝里报。
彼时官员还战战兢兢想要拦住。
“王女,此事还没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倘若圣上大怒,王女您……怕是不好过”
临戈攥住那官员的领子将人险些拉了个趔趄,让信从跨出门去。
“我、不、怕……”
她俯在那人耳边小声说,另一只手拍了拍官员的肩膀。
说完松开手,拿出帕子将手擦了擦手指。
看着信从揣着信,一路急步出去,夜里驾马飞奔,马蹄声渐渐远了。
“我母亲是平昌王,圣上是我姨母,怎么样是不会要了我的命的”
她说着顿了一下。
“不过你们这些负责的官员怕是……”
话还没说完官员砰的一声跪下去,身上刹那间起了一身冷汗。
双手去抓临戈的衣摆。
嘴唇发抖。
“王女”
“怕什么……”临戈说道:“这雨比预计的坝口修筑下得早,工期赶不完”
“天灾难挡”
跑死了几匹马,圣上接到了这份书信。
当夜,圣旨下来,几夜几日的不免不休终是落到临戈的手里。
……
清翟出声:“胡搅蛮缠为的是几两碎银,良田没了房子也要淹了,温饱都成问题”
“骁统领言行不宜过激,百姓激愤怕是要乱”
听到一声短促的笑,等清翟抬首看的时候,临戈的脸上已经收敛了起来嘴角抿着像是上翘。
“银两拨下了,朝廷也下了旨住行都能解决”
“此时与她们温和的讲,是要叫她们得寸进尺扒掉一层皮的……”
“清翟,果真是个读书娘子,没去到处玩过……不知道,人心险恶呐”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轻的。
清翟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骁音的执行力是强横的,对于撒泼胡乱来的人,面色冷静的将刀从腰间拔出来。
大雨当头落下,打湿衣服,她喝道:
“王女令下,为的是百姓的性命,明事理的自然知道是好是坏,可有人偏了心思要抗命……”
她将刀贴得那女人的离脖颈近了些。
刀刃锋利的一面竖起。
“抗命……”
“当死!”
女人被嚇得脸上毫无血色,身子发抖,骁音提脚让她从马车上踹下去。
“捆了”
周围拥上去两三个女人,利落的将人捆个结实。
“还有人,有话要说吗?”
众人鸦雀无声。
她挥刀砍断女人绑在马车上的绳子,跳下马车将抵在车轮下的石头踢到一边。
大声道:“走!”
雨蒙蒙白雾弥漫,众人行动缓慢扶持而行。
连着几日都只是细雨蒙蒙细雨,临戈这几日都在坝上的房院里住着,听着她们一群人商量如何能试着开暗桩。
雨势在夜里又大了起来,清翟在房里转了好几个圈。
最后望着外面,神色严肃。
“不能再拖下去了”
一行人冒着雨冲到坝口。
“怎么办?大人,我们听你的”
雨如刀割般砸到人的脸上,身上,眼睛都睁不开。
“腰上捆紧,下”
“所有人”
临戈撑着伞看着她们忙活,雨太大风刮着雨也打湿了她的衣袖。
水淹到了脖子,下巴时不时冲上来一股水,嘴张大了就会腔到喉咙里鼻子里去,清翟呛了一回将石头摸着垫到自己的脚下。
仰着头身子上浮了些。
“放”
岸上留着看缰绳的人连忙将用袋子装好的石头扔下去。
“踩紧了,用绳子栓紧往下沉”
有人叫起来:“可这样,待会要是站不稳……是会死人的啊!”
“我不想绑……我还想回去”
她抓紧了绳子。
清翟从水里探了出来水淋淋的抓住那人的手臂,手指。
提高声音吼道:“现在,你要是脚下一松,就回不去的”
“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对上赤红的十几双眼睛,那人嗫嚅着身子被河水冲刷得颤抖,手里松开。
这一开始下来就是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单跳下来只会淹死。
“继续”
“水小了”边上人的喊。
“快下到第二阶梯,找暗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