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落叶》与春同坐

51、冬至

　　苏上君呆愣在她面前，桌子上的照片就是一根根利剑刺的他的眼睛血流不止，沈梦看着照片上沈洛的表情跟他一般无二，本来结痂的伤疤又被狠狠撕开，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依旧没办法忘记。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都一样恶心。”

　　沈梦的表情像是看到了极其肮脏的东西，连碰都觉得被玷污，苏上君接受她的谩骂，轻声道：“如果骂我打我能让你好受一点，那就来吧。”

　　下一秒沈梦真就甩了一巴掌上去，苏上君的脸火辣辣的疼，酥麻的感觉直通他的心脏。

　　发完之后沈梦就拿着照片离开了，苏上君想说出的挽留的话还是没能被她听见。

　　沈梦一路驱车来到水镇，人挤人的集市堵的她半个小时没开出五米。

　　街上不少人都认出了她，有一茬没一茬的找她搭话，得到的就是冷冰冰的回答，沈梦到的时候他正和尤珉包着饺子，脸上露出的笑容是她没见过的，或许最早的时候见过，可现在早已经忘了。

　　看见熟悉的车缓缓停下，沈洛的表情瞬间暗了下去，手上的饺子皮像有了灵魂不受控制。

　　“沈洛，你过来，我有话说。”

　　简短的几句话，三个人都愣了，沈以祥率先发问：“叫他干啥，忙着呢。”

　　尤珉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安心去，有什么事就喊。

　　沈洛放下饺子皮，手上沾满了面粉，他不断的揉搓，皮肤早就被搓的发热发红，沈洛上了车，车里还有些余温，沈梦开门见山的拿出一张照递给他。

　　“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上次的那个人。”

　　这个上次指的就是她唯一一次到沈洛的住处，他们在房间里见过一面，沈梦本以为就是正常的朋友，没想过会发展成这种关系。

　　沈洛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照片，时间很近，就是他们离开的前一天，两人正坐在沙发上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双双笑了起来，沈洛心头触动，当时不知道，现在看原来自己笑得是这样开心，就像小时候一样。

　　看着看着脸上严肃的表情逐渐融化掉。

　　“这照片哪来的。”

　　虽然这样问，但沈洛心里已经知道个大概了，沈梦双手握紧方向盘，声音起伏很大：“怎么来的很重要吗？我问你是不是他？”

　　沈洛平静的看向前方，好像照片上的人不是他，说：“所以你是在监视我，你那天来也根本不是来看我，对不对？监控器也是你那时候放的，对吗？”

　　一句句的质问让车内的余温逐渐流失，紧张的气氛已经把答案摆在面前了。

　　“我是你妈，我关心你，希望你好有什么错，难道看着你跟你爸一样，成为一个变态？”

　　这种事情沈梦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想在经历第二次。

　　“关心？你不觉得晚了吗？”沈洛面对她想要关心自己的内心就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他不喜欢也不想要。

　　沈梦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在她的理解下沈洛始终都只是个孩子，对一些事情没有抵抗力，没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才会被有心之人带偏。

　　“以前只是因为工作忙，没有办法，可我也只是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生活。”沈梦狡辩道。

　　沈洛嗤笑一声，冷静的纠正她：“不是给我，是给他。”

　　是给苏纪，给这个从小在父母身边长成的孩子，外人眼里的好孩子。

　　说完车内的气氛降的极低，沈梦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声调瞬间拔高。

　　“这关小纪什么事儿，我现在跟你说的是照片的事儿，别岔开话题。”

　　沈洛紧紧攥着照片，昂起头看向她，说：“你不是问我是不是他嘛，我告诉你，就是他，我们一直住在一个房间，睡在一张床上，很久很久了。”

　　沈梦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胸口的起伏更强烈，“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现在立刻马上跟他分开，不准再有来往。”

　　沈洛只觉得她说的话很可笑，为什么一个突然闯进他生活里的人可以对他指手画脚，甚至想要干预他的选择。

　　“不可能。”

　　沈洛将照片揣进口袋。

　　“当初我就不该把你丢在这里，让你长成现在这样不知廉耻的样子。现在翅膀硬了，能和我对着干了。”

　　沈梦气的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现在的心情，沈洛的脸在他面前逐渐拆开重组，变成了另一个人——苏上君。

　　他的神色凝重，眼睛里藏满了悲伤，鼻尖发红不知是哭的还是冷风吹的，车窗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逢，寒风呼呼的灌进来，泪痕留在脸上冷得生疼。

　　“这就不知廉耻了，如果我说，我和他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过了，那叫什么？”沈洛不管这些话对他造成的伤害多大，字正腔圆的继续说着，“不过你说得对，当初你就不应该把我丢在这里，应该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掐死我，我这样不知廉耻的人就不该活着。”

　　说出的每句话就像拿着一把刀在心口不断的猛扎，每一个字都是刻进血肉里的痛，沈梦一瞬间的气血上涌，大脑一片空白，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没想到他平日里看着乖巧，背着她竟然是这样“浪荡”。

　　她脑海里只剩下这个词语。

　　挨了一巴掌的沈洛，头重重磕在玻璃上，整片玻璃也随之震颤，发出颤抖的不可置信的声音，路过的人纷纷看向车内，沈洛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昏花了好久，好在很快就缓过来了。

　　沈梦指着他，情绪有些不受控制说：“对，当初知道他苏上君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就该想到以后你也是一个德性，为什么没把你掐死，你们都一样恶心，滚，都滚。”

　　情绪发泄完后，她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沈洛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拍拍她，却停在半路，趁她没反应过来立即收回了手，关上窗户，在她的一声声哭泣中离开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