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乘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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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阳光真是刺眼啊。
这是江船歌走出准备室后的第一反应。
被沈云帆推着走上步道的那一刻，江船歌的步子都是慌乱的，好在观众们的座位都集中在喷泉和走廊周围，很少有人会关注到准备室这边来。
江船歌的呼吸有些乱，脚步似乎也是，但是他已经顾及不上了。
他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云帆刚刚都说了，走完，然后安全回去就好了。
可即便如此，他脸上依然显而易见地写着紧张的情绪，视线也有些躲闪，控制不住地想要垂下目光，只盯着脚尖前方的路。
越是这样，他就越紧张了，心脏仿佛都已经跳到了嗓子眼。走路的速度好像不太对，跟前方模特的距离好像也没有把控好。
更糟糕的是，他离观众席也越来越近了。
越来越多的人，把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也把相机或手机对准了他。
怎么办，怎么办……江船歌咬紧了牙关，他已经完全不敢看向前方了，连抬起头都很困难。
有点想哭。但是不行。要把这条路走完。
对，只要走完就好了。
江船歌的脚步已经明显乱了节奏，其实不只是脚步，他连呼吸的节奏都已经乱套了。
好不容易走过了大部分观众的面前，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刚才的表现真的糟糕透了！
江船歌微微红了眼圈，果然还是这样，就知道会是这样，不管再怎么努力练习……真正站到观众面前的时候却总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坐在观众席上，前来看展的人们，有不少还在回头望着江船歌走远的背影。
刚刚那个模特，是不是有点奇怪？
步子很匆忙，眼神也躲闪，仿佛不是来走秀的一样。
观众们一时也有些疑惑，不知道刚刚那是走秀过程中的失误，还是特意设计出来的举动。
在大家眼中，前半场已经看到了不少像花朵一样娇艳明媚的设计，模特们一个个端庄又大方，每一个都像是花丛中最骄傲的那一支。
而刚刚那个模特，分明穿着一套最为华丽的服装，在阳光下闪烁着变幻的光辉，身后还拖着一个长长的后摆，像一双翅膀一样。
他那有些慌张的神情和急促的步子，让他看起来真的像极了一只惊慌失措的蝴蝶，哪怕只是一阵微风吹过，他都会连忙扑扇起翅膀。
偏偏他还当真长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根本不像是这个世界里普通人能有的容貌，应该说是从仙境误入凡尘的仙子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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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船歌有些灰心丧气地回到了后台，看到云帆的那一刻，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云帆……我好像，又搞砸了……”
沈云帆看着船歌那副噘着嘴巴，委屈巴巴的样子，反而忍不住笑了，“哪有，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我走得好乱，我在那里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江船歌越说越委屈，泪珠子也一颗颗地滚落脸颊。
沈云帆笑着为船歌擦了擦眼泪，似乎是在安慰他，“那又怎么样？很可怕吗？”
江船歌委屈地看着云帆，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但是……毕竟是走完了这一段，好像……除了表现得很差劲以外，也没有那么那么吓人？
“所以，做到了的感觉怎么样？”沈云帆注视着他，眼里盛满了笑意，“没有临阵脱逃，也没有什么舞台事故，成功地在观众面前走了一圈以后，平安回到这里的感觉怎么样？”
江船歌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成功……吗？
他可不会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刚才的表现。
可是，如果云帆都这么说的话……或许他刚刚表现得也没有那么糟糕？
而且，确实啊，他第一次，走上了舞台诶。还是这么高端的舞台。
江船歌抿着嘴想了想，再次看向沈云帆的时候，眸子已经亮了起来。
“可是……我肯定闹笑话了……”
“闹笑话？怎么会呢，那就是我预期中的效果。”沈云帆胸有成竹地说。
虽然江船歌在这一刻，还不能理解她说的效果是指什么，但是听起来，好像并没有给云帆拖后腿呢。
他感觉稍微好受了一些。
沈云帆笑着摸了摸江船歌的脑袋，“等下谢幕的时候，你可以稍微牵着一下后摆，走慢一些。你身上是我最喜欢的设计，我想让他们每个人都能清清楚楚地欣赏到，嗯？”
江船歌吸吸鼻子，点了点头，“好，那我，我会走慢一些的。”
时装秀的最后，所有的模特一同出场谢幕。因为江船歌身上的后摆太长，所以走在队伍的最后一个。
这一次，也许是因为和大家一同出场的关系，也许是因为云帆的话，江船歌感觉走得踏实多了。
虽然心跳依然很快，呼吸好像也不太正常，但是他一直提醒着自己，慢一点，要好好展示云帆最得意的作品。
他牵着长长的后摆，走到长廊的尽头后，优雅地转身。轻薄飘逸的后摆轻扬，像蝴蝶展开了翅膀。
这一次，观众们看得很清楚，那双翅膀上带着魅惑人心的神秘印花，分明是设计师的精巧设计，却又堪比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那双翅膀乘着风，在古典的长廊间飞翔。
观众们为这场精彩的表演所震撼，有些人已经提前开始鼓掌。
在所有模特站定之后，沈云帆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从两侧的模特中间登场，自信而从容地向在场的观众们挥手示意。
观众们纷纷起身，为沈云帆鼓掌和欢呼。
江船歌就站在沈云帆右后方，仅仅隔着几步的距离。他静静看着她的侧脸，她清晰的下颌线，她披在身后的长发。
她是全场关注的焦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慕名而来，许多人不远千里坐飞机来A市，只为了能够亲眼看一看她最新的设计。
但是只有江船歌知道，她那副镜框下掩藏着的是怎样火热的目光，那双红唇又带着怎样滚烫的温度。
听着全场的掌声和欢呼，江船歌也忍不住地想要笑起来。
这就是他的云帆啊。超厉害的。
真的好喜欢她啊。
时装秀终于结束了，刘秘书也及时带着蛋糕和奶茶赶了回来。他把手中的袋子交到了沈云帆手上，然后义正辞严地来了句，“我要辞职！”
沈云帆笑眯眯地看着刘秘书，看起来压根没当回事，“抱歉抱歉，我本来是想点外卖的，但是织女星排队太久了，好像点不了外卖。我发个红包给你好了，就当是幸苦费了。”
刘秘书咬牙切齿道，“是精神损失费！”
“好，好，精神损失费。”沈云帆笑了笑，侧过身把蛋糕拿给身边的江船歌。
江船歌刚接过蛋糕，就飞快地打开了包装。今天即便是织女星的蛋糕，他也没办法细嚼慢咽地品尝了。
因为担心会像之前一样，在上台前紧张到肠胃不适，甚至拉肚子，江船歌从昨晚开始就没吃东西了。今天又累了一上午，现在真的已经饿到心慌了。
江船歌这次连叉子都没拆开，直接用手抓起蛋糕就开始吃起来。
沈云帆看得都有点心疼，又差使起刘秘书，“你开车去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便利店什么的，多买点好吃的来吧，面包饼干都可以。尽快。”
刘秘书攥紧了拳头，恶狠狠道，“沈云帆我忍你很久了！”
沈云帆竖起了两根手指，“两倍，两倍。给你两倍的精神损失费。”
“好的沈总。”刘秘书转头又走了。
沈云帆再看向江船歌的时候，那孩子好像吃得太急噎着了，表情有些痛苦地咳嗽着。
她赶紧把奶茶也打开，递到船歌嘴边，“喝点水喝点水，你慢点吃呀，没有人跟你抢。”
江船歌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奶茶，又拼命拍着胸口，表情才总算缓了过来，“哈……得救了……”
“笨蛋……”沈云帆用力地揉了一把船歌的脑袋。
“嘿嘿……”正在傻笑着的江船歌，突然又紧张起来，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人。他连忙往沈云帆身后躲了躲，把手里剩下的一点蛋糕也全部塞进了嘴里。
沈云帆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才看到是经纪人安娜抱着一束鲜花站在面前。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江船歌，脸上的表情有些恐怖，“江船歌，你不会是在吃甜食吧？这些东西碰不得的！一碰就胖，还减不下来的那种！”
江船歌揪住了沈云帆的衣角，一边还不忘努力咀嚼嘴里的蛋糕，匆匆咽下了肚。
沈云帆连忙把船歌护到了身后，“抱歉抱歉，这次是我不好，但是船歌今天真的非常努力了，就算是给他破一次例吧。”
时装秀的主办方都开口了，安娜也只好把嘴里教训的话憋了回去。她叹了一口气，把鲜花递给了江船歌，“总之，恭喜你了，船歌。恭喜你成功地站上了舞台，开启了演艺生涯的第一步。”
“！”江船歌眨了眨眼，呆呆地接过了花，又开心地看向沈云帆。
安娜识趣地摆了摆手，“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两个了，船歌，咱们明天公司见了。”
船歌点头，乖巧地摆了摆手。
沈云帆眼含笑意地欣赏着船歌的一举一动，亲昵地捏了一下船歌软软的脸，“安娜说的也是，确实不能天天给兔子喂垃圾食品……”
说着，她又顺手收拾起一旁桌子上散乱的包装袋，“下次登台前还是要吃点东西的，这样饿着太伤身体了……”
话还没说完，江船歌已经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沈云帆，把沈云帆惊得僵在了原地。
“这，这是怎么啦？”
江船歌把脸贴在了沈云帆的后背，有些闷闷地说，“云帆，谢谢你……”
吃饱喝足后，江船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今天达成了怎样的壮举。从进入中学以后，他就一直很恐惧在人前演讲，表演。越是受到关注，越是担心会犯错出丑。这种恐惧，都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
直到今天，有一个人，领着他一起翻过了这座大山。
或许还没有翻过吧，但至少，爬上去了一点点。
听见船歌道谢，沈云帆也会心一笑。
她当然明白船歌是在谢什么。不是谢蛋糕和奶茶，而是谢这一场冒险。
她逮着船歌，偷偷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又揉乱了他的头发，难得露出了正经的表情，
“是我该谢谢你，小傻瓜。”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乘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