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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替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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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澄澈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丝丝微风掠过,将喧闹的锣鼓声越带越远.
今天璃城首富李清潇要迎娶沈家小姐沈泪卿.全城百姓皆立在道路两旁,想要一睹这场婚礼的浩大声势.
泪卿穿上鲜红的嫁衣坐在闺房里听着外面的锣鼓声,一颗心仿佛开了花,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想到今后可以与李清潇永远在一起,脸不禁热了起来.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眸光盈盈的女子,觉得一切像在梦中,美好的简直不真实.如果这一切只是个梦,她宁愿不要醒来,就这样一直下去.一直,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门外有人喊道:“迎亲的来了。”
泪卿连忙盖上了盖头.刹那间她的视野里只余一片红色.锦绣将她扶了出去.
迷迷糊糊中便上了轿子.
轿子颠的很是舒服,一路上泪卿如果不是听到轿外的鞭炮声、锣鼓声、路人的喧哗声,差点便睡着了.
昨夜想着自己即将为人妻,再不能在父亲身边尽孝,又想到自己已然去世的母亲看不到自己出嫁,一时百感交集,直到二更天才睡去.
轿子停了下来,原来已经到了李府.泪卿被李清潇牵着进了门,遇到门槛,他便轻声提醒泪卿.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参加仪式的人哄闹起来,不断说着吉祥话。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泪卿无聊的坐在床边,看着一直弥漫在眼前的红色发呆。也无法辨别现在的时辰,只隐隐约约听到从门缝隙中传来的喧闹声。
泪卿不知不觉的打起盹来,突然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将她惊醒,她一个鲤鱼打挺坐的端端正正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而后又重重关上,发出嘭的一声,泪卿的心也跟着震了一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泪卿的心中如有人在擂鼓,一声一声,大有震慑天地之势。
盖头被李清潇轻轻掀起,他专注而深情的看着泪卿,又将一杯酒放在她的手里,霸道的说: “以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了,我李清潇今生定不负你。”大约是喝多了酒,他的舌头有些打结。
酒还未饮,一句话便使泪卿的两颊染上两抹酡红,无限娇羞。
泪卿却不知,就是他的这一句话如一张大网,将她的后半生牢牢缚住,挣不脱,亦不愿挣脱。
芙蓉帐里一片春意盎然。李清潇边轻喊着 “”慧娘、慧娘,边搂紧怀里的泪卿,终于沉沉睡去了。
“慧娘”这二字如一声响雷,振的泪卿困意全无。她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滴在李清潇健硕的胸膛。
六、
次日,泪卿坐在梳妆台前任锦绣为她梳理着长发。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仿佛一夜之间她脸上的那抹青涩便消失了,隐隐的被一股成熟的风韵所代替。她看着镜子不觉走了神。、
“慧娘,新婚之夜自己的丈夫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亡妻的,尤其那个人是和自己有着相似的面孔。我,或许只是个替身吧、、、”泪卿如是想着。
“在想什么呢?娘子,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李清潇好听的声音自泪卿身后响起,拉回她的神识。泪卿看着不知何时接替锦绣,替自己梳头发的李清潇,轻轻摇头。一丝惆怅在她眼底悄然划过,而后又不着痕迹的消失。李清潇爱怜的抚了抚泪卿的青丝,将一枝浑身通透的白玉簪插在她的发间。
泪卿看着这枝白玉簪欣喜问道:“夫君这是送给我的?”
李清潇温柔的问道:“娘子喜欢吗?”
泪卿垂下头,娇羞的说:“只要是夫君送的,泪卿都喜欢。”说到后几个字,泪卿的声音小到几不可闻。
用过早饭,李清潇领着泪卿熟悉李府。
李家不愧是璃城第一首富。宅院装饰的豪华却不俗媚,自有一番风雅在其中,令人赏心悦目。
一路上所有家丁都向李清潇和泪卿行礼,当那些家丁看到泪卿的脸时皆微微一愣。
泪卿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抵是和死去的前任夫人长的比较像吧,这些人见到自己才会愣住。
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李清潇体贴的说:“娘子走累了吧,前方有一个凉亭,我们过去歇息一下。” 泪卿说:“也好,真的有点累了呢。”
李清潇向后面跟着的丫鬟说了几句话,那丫鬟立刻快步离去。
二人遂向凉亭行去。
微风抚过,凉亭边的水塘泛起点点粼波,被太阳一照,反射出细碎的银光,晃的人睁不开眼睛。凉亭里不时传来两人的笑声。
远远的看到管家快步向凉亭走来,到得近前,管家气喘吁吁的说:“老爷,墨云轩的孟老板找你,说是有要事与你商量。”
李清潇歉意的看着泪卿,说:“娘子…”
话未说完,泪卿便轻笑道:“夫君快去吧,还有婉婉为我领路,没关系的。”
李清潇看着善解人意的泪卿,说:“我会快点回来的。”然后转身离去。
泪卿略略失望的看着李清潇渐行渐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婉婉领着丫鬟来到凉亭,放下茶点道:“夫人,先别看了,来喝点茶吧,人都走远了呢。”
泪卿听到这揶揄得话,面上微微一红,忙喝茶掩饰自己得尴尬,却忘了茶还很烫,她将喝进嘴里得茶全吐了出来。
婉婉立刻紧张问道:“夫人,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泪卿摆摆手,示意道“没事。”
婉婉松了口气,无意间瞥了一眼泪卿发间得白玉簪,却忽然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发簪,遂说:夫人,你这发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泪卿好奇得问道:“这是夫君刚送我的,你在何处见到过?”
泪卿得话提醒了婉婉,她“啊”了一声却闭了口。
泪卿追问道:“你在何处见过这玉簪?”
婉婉回答道:“我没…没见过…这玉簪…”说这话时她的眼神闪烁不定。
“真的?”泪卿不可置信得问道。
婉婉很明显在说谎。泪卿直觉这件事跟李清潇有关,所以想探个究竟。
泪卿一直紧紧盯着婉婉得眼睛看,直看得她抬不起头来。
看着泪卿如此坚决想知道,婉婉终于嗫嚅道:“前夫人曾经戴过这种白玉簪,白玉是,呃、前夫人最喜欢得玉。老爷还曾经为她画过像呢。”
泪卿心里如打翻了调味瓶,心里一时五味掺杂。她又端起茶杯轻吹了几下,饮下一口,唇齿留香,然而泪卿却无心细细品味。
泪卿没了游园得心,便让婉婉带她回自己屋。进了屋,泪卿关上门,将白玉簪拔下来放进了首饰盒得最底端,又将自己得碧玉簪插在发间。
她看着镜中得自己,眼泪无声无息得滑落,冲掉了脸上得胭脂。
新婚之夜,他喊得是慧娘,现在送自己得东西也是慧娘喜爱得,或许在他心中,自己不过是有着和慧娘相似面容得女子,是慧娘得替身吧!想至此,酸涩涌上她得心头,如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像是要将她淹没。
大抵是哭累了,泪卿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李清潇,既然你爱的是慧娘,又何必误了我的一生?”泪卿悲戚的想着,眼泪顺着她白净的脸蜿蜒而下。
泪卿推开窗子,毅然跳下了水塘。刹时间水塘边开的正灿烂的桃花一起飘落而下,如下了一场花瓣雨,美丽却凄凉。
“娘子,你醒醒啊,娘子…” 睡梦中,泪卿觉得有人在摇自己,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觉得脸上有股湿湿的感觉,抬手摸去,是眼泪。
“娘子,你可算醒了。是不是做梦了?”看到泪卿醒来,李清潇松了一口气。
泪卿坐起身看着李清潇担心的神情,对他微微一笑,又垂下了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她轻轻说道:“夫君,我没事的,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
李清潇没有捕捉到泪卿垂下头时眼中的那一抹落寞,就如她不会知道泪卿对于替身这个身份多么在意。
她想要的从来只是一份干净纯粹的感情,而不是每天看着心爱之人透过自己看向另外一个灵魂。这样的感情她宁愿不要。
泪卿忽略了一件事:自己明明是趴在桌子上的,何时又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