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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莺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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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节,亦称元宵节。
紫极宫中摆大宴,群臣觐见,家眷随同,好不热闹。
过了今日,年也算结束了。御笔启封,民间开市,一年之计也该忙活忙活了。
午间刚食了饭,苏锦在房间收拾了半响,便去了正殿见德妃。
德妃方从皇后那边过来,见着苏锦,忙慈爱的笑着,拉着苏锦的手:“你这孩子,手怎的如此凉?!”
“不碍事,方才开着窗,拾掇了一下房间。”苏锦道。
“京都不比南边,天冷,可得当心自己的身子。”德妃嗔道。
“我省得,瑞姨。喏,”苏锦说着拿出袖中的丝帕:“瑞姨,年上也无礼进贤长辈,我就胡乱做了个帕子,您开春了就可用了。”
德妃接过帕子,端详了一番:“这一穗迎春开的正好。”半响指着帕子又道:“你和秋池姐姐一般,喜欢在绣品上绣着篆体的字。”
苏锦莞尔:“幼时看母亲绣着自己的名讳,便央着爹爹把自己的印章给我,盖在自己的帕子上,正巧是个篆体的苏字,便照着绣,可没再改。”
“锦儿倒是聪明。”德妃笑道。
“瑶妹妹心情大好啊!”一人打帘而入,紧随其后春来内侍的一声——“皇后驾到——”
德妃和苏锦正要起身行礼,被皇后制止:“这么多年,免了免了!”皇后看着德妃手里的帕子,道:“能否给本宫瞧瞧?”
德妃依言递上,皇后看了道:“绣的不错,本宫倒是觉得比宫中绣娘的手艺还好!”
“不过是寻常小玩意,娘娘此来,可是有事?”德妃道。
“嗯。今日晚宴,皇太后说身子不爽,本宫想着先让皇上后妃皇子们去养心殿小聚一回,再移步大殿的大宴,你看如何?”皇后询问道。
“但凭娘娘做主。”德妃道。
“只是养心殿的人不宜过多,就请有所出的后妃带着皇子帝姬们去吧。”皇后道:“本宫还有一事想与你商量。”说着眼光望着苏锦,苏锦自知要回避,便借故离开。
刚出了正殿,便见着碧落带着一人,苏锦只瞧着一团大红色的人影晃动,倏尔来到身后,蒙住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苏锦一愣之下反应过来:“林夕姐姐!”
金林夕松了手,露出大大的笑脸:“好久不见,可安好?”
苏锦拉着她的手:“安好,安好!”
碧落瞧着二人的模样,也笑道:“钱夫人今日来的可早,正巧在御花园碰上奴婢,知道苏姑娘在这儿,便急急的过来了。”
“前些日子跟日尧去给韩将军拜年,没见着你,婉姨说你在宫中,我便想趁着今日宴会来瞧瞧你。”金林夕道。
苏锦颔首:“麻烦碧落姐姐了。”
“真别这么客气。钱夫人稍坐,奴婢先告退。”碧落说完就走了。
苏锦将金林夕引着进了房间,两人坐在床上说着话。
“苏妹妹,这是什么?”金林夕拿着苏锦枕边的玉哨。
“玉哨。”苏锦道:“韩大哥送的,说是在宫中解解闷。”
“哟,韩大哥送的呀?!”金林夕一惊一乍:“哎呀,我可不敢碰,还是给你放好吧。”说着就物归原位:“免得碰坏了,你也心疼他也心疼。”
“林夕姐姐,你别打趣我了!”苏锦红了红脸:“你去将军府的时候,见着弦儿了吗?”
“见着了,婉姨还亲自教弦儿写字和作诗呢,几个嫂嫂也是不是来凑凑热闹。还有谦梁,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弦儿呢!”金林夕道。
“谦梁?谦梁不是跟着韩大哥吗?”苏锦疑惑。
“你进宫之后,庄便让谦梁进了将军府,一来是保护弦儿,二来也是陪弦儿说说话。韩家和庄关系不错,又与你熟识,自然应了。”金林夕道。
苏锦点点头:“本想韩世伯只是认识韩大哥,没想到却是如此熟稔。”
金林夕大笑:“这就叫缘分!若是当初你不找到锦绣庄,怕也不会如此。就像我师父说的,一切都是机缘、机缘!”
金林夕转过话茬,附在苏锦耳边:“苏妹妹,说了你别见怪,你的身份,庄一直不肯透露,韩将军也是闪烁其词,当真如此要紧?”
苏锦不想她问出此问题,道:“林夕姐姐,你我都不是外人。只是苏锦之身份,事关重大,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危险,我不想连累你。”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既如此,我便不勉强,只须记得,我是你的林夕姐姐,京都之中,除了宫中不便插手之外,有何事都可来找我,记住了?”金林夕拍拍胸脯。
苏锦不由心中大恸,眼眶红红:“林夕姐姐,你和韩大哥都不遗余力的帮我,大恩不言谢!”金林夕坏坏一笑,眼波流转,道:“我和他可不一样,他呀,可不晓得安得什么心!”
苏锦但笑不语,两人又拉了一番家常,金林夕手舞足蹈的讲着钱金宝宝的趣事,苏锦也笑得合不拢嘴。入宫以来,第一次这么开怀呢。
晚宴男女分桌,望帝和众位皇子在永和殿款待男宾,皇后则在坤极宫设宴招待女眷。苏锦自是和德妃一道,金林夕也跟着她们一道前来。
进了坤极宫里,耳目一新。顶上吊着各色的花灯,将黑色的夜照的透亮。花园里搭了戏台,正鸣锣开唱,生旦净末丑,妆容无一不精致,唱腔无一不韵味。
德妃携两人下了软舆,朝内殿走去。内侍宫女忙的脚不沾地,命妇女眷笑作一团,见着德妃来了,便相互客套着行了礼。
离开宴还有段时间,一殿的女眷聊着天,吃着点心,不时传来韵味悠长的京戏,苏锦听着只觉得有些糊涂,金林夕在旁一一解释。
“瑶妹妹,这位夫人是?”皇后看着金林夕。
“草民金林夕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林夕立马见眼色,给皇后行礼。
皇后笑道:“原来是金家的丫头呀,可比原先圆润不少。”
“是呀,自生了孩子,便一直能吃能睡,说来林夕还得多谢皇后娘娘当年赐予的东珠呢!”金林夕巧笑嫣然。
“前些时候还听皇上说,钱老爷子得了个重孙,今日孩子可有抱来?”白贵妃问道。
“孩子太小,怕进宫来哭闹,扫了兴致,便留在家里由着奶娘照看。”金林夕道。
“也是不易。钱家人丁单薄,此番可得好生调养身体,多添子嗣。”德妃道。
“母后,”太子妃华蔷笑道:“你看,他在笑呢!”说完便将怀中的皇孙抱给皇后看。
皇后看了之后,脸上笑意盎然:“这皇宫,人丁也太单薄了些,就只有太子添了儿。本宫听说莫玘和北凉的日暖郡主近日走的勤,可有此事?”
贤妃忙道:“也就是寻常陪着郡主四处游玩,年岁相仿,自是亲近一些。”
“若是真有心,本宫便去和皇上商量商量。莫玘也有二十了吧,本宫记得他是皇上登基那年出生的。”皇后道。
“可不是,”白贵妃喝了口茶道:“一晃二十年了。”
有人打帘而入:“外间可真冷,不过那戏唱的着实不错。”
“嫂子,你还是这么爱看戏!快来坐着暖暖吧!”德妃道。
苏锦忙挪了个座出来,身后的侍女早铺上了软垫,阮馨婉向众人客套之后,便挨着德妃坐下了。
“婉姨!”“韩伯母!”金林夕和苏锦分别叫道。
“这可来了个有福之人!”赵淑妃笑道:“韩夫人可是孙子孙女绕膝,享尽天年之乐。”
阮馨婉正在喝茶,听了这话,放下茶碗道:“臣妻倒不愿如此多的人丁,府中开支一半可得照顾着小的呢!若是买糖的份钱少给一些,一串孩子过来叫祖母,臣妻可不敢拉下脸皮说祖母没银子了,让孩子们笑呢!”
听了阮馨婉这玩笑话,殿中的气氛顿时活了起来,各家女眷也放开了嘴巴,说着儿孙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