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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汴梁遗梦 ...
如尘躺在床上,看着拔步床的帐顶。
鸳鸯双喜锦被板板正正地盖在身上,直覆到下颌,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她攥着被角,怔怔望着床顶某处。
她有点紧张,比昨夜更甚。
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跟男人同床共枕过,更遑论跟一个只见过两次的陌生男人。
若昨夜果真稀里糊涂地完成圆房,也就罢了。那时气氛正好,他温柔主动,她因为萧辰的缘故亦有几分代入情结,没那么多想法和顾虑,顺水推舟,对彼此都好。
可如今,两个人不亲不疏,不上不下的,倒添出许多尴尬和窘迫来。
她也生出了许多未曾细想的抗拒。
经过一天的思索,她已渐渐从那种混沌的状态中抽离出来,意识到自己的荒谬。
箫辰已经死了。
裴旻时的气质再像他,终究也不是他。再怎么按图索骥,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越发觉得昨夜自己那样的行为,对萧辰来说,是一种亵渎。
尽管过去这些年,她时常会在梦中,“遇见”身形日渐高大丰朗的萧辰。
在梦中,他们度过了漫长岁月,从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到结为连理,恩爱白头。
他们在所有的可能性中热烈对话,填补了她现实的缺憾。
但是,情感依恋再强烈,她也未曾遐想过与他云雨之欢。
她实在无法想象清冷自持、斯文稳重的萧辰,做那种事情会是什么样子。
直到新婚那夜,她才知道有可能就是裴旻时那样的。
须臾,帘外传来窸窣的动静,她微侧过头,懵然地看过去。
床边洒帐,是上好的纱幔,隔绝了大部分视线,却挡不住声音和模糊的光影。
帐内昏暗,帘外烛火昏黄,能隐约看见他颀长挺拔的轮廓,朦胧的光影,随着他的动作摇曳、变形。
他似乎正在灯下解扣襻,衣袍褪下,随手搭在架子上。
随后,他微弯下身子,解开束发冠,又抬手解下腕上的小叶檀佛串……
那双手骨节分明,非常好看,即便只是透过朦胧的纱帐,她仍能想象到那微微凸起的筋脉,一路延伸进袖管的样子。
想到此,如尘心里咯噔一下,不禁觉得自己荒谬,继而翻过身去,不再看他。
然而室内安静,轻微的水声,铜盆搁置、巾帕浸湿又拧干的声响,一下下,都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是如何在水里搅动、如何擦拭、如何……
那想象使她回忆起昨夜的场景,她耳根瞬间发烫,呼吸下意识急促了几分。
这想象使她越发躁动不安。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一条被摁在砧板上的鱼,正等他过来慢条斯理地对她大卸八块。
衣物摩挲的响动再次清晰入耳,与之相随的,还有脚步声。
如尘心里倏地一紧,越发用力地攥紧被角,只侧身面向里头,一动不动。
那只修长、指节分明的大手撩开床帘,烛光倾泻而入,落在她缭绕的乌发上。
短暂的寂静后,裴旻时回身吹灭床头的灯,帐内骤然陷入昏暗之中。
床铺随着他躺下的动作微微凹陷,另一侧的重量清晰地传递过来。
她闻到一丝清冽的气味,夹带着淡淡的药香,萦绕着整个空间。
谁也没有说话。帐内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尴尬、紧张、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无声的空气里发酵、膨胀。
时间在这样的僵持中变得粘稠而漫长。
随着时间流逝,如尘起初的紧张逐渐被疲惫取代,眼皮开始沉重起来。
意识像漂浮在水面的羽毛,一点点沉下去,沉下去……就在那混沌的边界即将模糊时,身旁的人忽然动了一下。
裴旻时翻了个身。
动作不大,但在这静谧的深夜,无异于惊雷,让她的背脊瞬间崩得笔直。
一只温热的手掌,带着些许重量,搭在她的肩膀上。
如尘瞬间睁大了眼睛,所有困倦顿时烟消云散。
她几乎是本能地往里缩进一寸。
然而,她却动弹不得,裴旻时的臂弯已沉沉压了过来。
不仅压住了,他还顺势靠了过来。
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缓缓滑下,带着几分力道,环上她纤细的腰肢。
如尘瞬间滞住了呼吸。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的轮廓,感受到肌肉坚实的质感,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他的胸膛随着靠近的动作贴了上来,温热的、坚实的触感隔着轻软的衣料,熨烫着她的后背。
“世子?你……你压着我了。”她动了动肩膀,轻声唤他。
没有回应。
她又动了动,试图翻正身来,希望借由这点动静,能让他主动松开手,翻过身去。
然而,裴旻时非但没有转身,反而又往前抵深了一寸,慢慢地,竟将脸埋进她颈后的肩窝里。
温热的鼻息,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药香,羽毛般拂过耳后,瞬间激起她的颤栗。
她猛地一缩脖子,再次尝试转身,以挣脱这束缚:“世子…你放开我…热……”
然而,他手中的力道反而越发重了。
“娘子。”耳边传来的声音很低,清冷中带着哑意。他眼阖微抬,“我记得,昨晚你不是这样的。”
裴旻时的声音低沉带笑,这几分戏谑和前夜的记忆交织,让她顿时心跳如擂鼓。
羞怯与窘迫感,让她耳根瞬间发烫。她下意识又要挣脱,却被他更用力地裹紧。
手背传来温热,裴旻时的手,覆在她薄嫩的手背上,越发深切地揽她入怀。
如尘挣脱不过,便放高了声调:“我记得你昨晚也不是这样的。”
裴旻时:“那我昨晚是怎样的?”
如尘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故意调笑她的,不禁又加大了挣脱的力度:
“你走开,你不是喜欢走吗?你今晚也走,走得远远的,不要靠近我。”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几乎将她完全嵌进怀里。
呼吸拂过她的耳垂,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诱哄似的轻柔:“昨晚是我不对,今晚保证不会了,好不好?”
“不好。”如尘嘴上虽然仍是强硬,“你现在已经…失去机会了,不可以再…再对我做那种事情了。”
“哪种事情?”他问得无辜,眸里带着刻意的茫然。
她倏地一滞,又惊诧又羞臊。如鲠在喉的模样,让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是不可以这样抱着你?”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还是不可以这样……”他低俯下去,将唇慢慢贴上她软烫的耳垂。她立即缩紧脖子,试图将耳朵藏在肩窝里。
“还是不可以……”他嘴角的笑意更深,手指顺着肩膀,轻轻撩了下她的前襟。
“你…你…你不许再说下去了。”如尘像被火烫到般,立即抽身坐了起来。
裴旻时只得笑着往后靠。
她抓起身后的锦缎引枕,将它横亘在两人之间:“以此为线,你在外边,我在里边,你不许再碰我了,听见没有?”
裴旻时双臂撑着床板,看着她,眼里仍是流淌的笑意:“只有今天不许,还是以后都不许?”
如尘:“以后都不许。”
裴旻时:“那怎么生小孩子?”
这近乎无赖的直白,让如尘瞬间噎住,脸颊越发滚烫起来:“你…你……”
“我方才看见匣子里放着的长命锁了,看来父亲对你寄予了厚望。”
裴旻时眉峰轻挑,“若娘子不与我圆房,哪天我真的一命呜呼、撒手人寰,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从此绝后了?”
如尘被他说得哑然,须臾,方梗了梗脖子,道:“我可以给你纳妾,纳很多的妾,让她们给你生一窝孩子,你就有后了。”
“那不行,父亲只认正室所出的。”
“庶出的怎么了,庶出的就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后了?”如尘蹙了蹙眉头,思绪一转,又道,
“大不了等过了这阵子,我们就和离。你把她们中的谁,反正只要你喜欢的,就抬为正室。那她们生下的孩子,不就成嫡出了吗?”
“我不喜欢她们,我就喜欢你。”
如尘心头一惊,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他仍是双手撑着床榻的姿势,静静看着她,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你骗人,”她扭过脸,心慌得厉害,“我们才认识两天,你怎么可能喜欢我。”
“我对娘子一见倾心。”仍是不假思索、平静无波的语调。
“不可能,你哄我。”她扭头的幅度更大了,连余光都再看不见他灼热的注视。
“我没有哄你。”
“你就是哄我!”她急了。
“我为什么要哄你?”
她转身急于辩驳:“你为了哄我跟你睡……”一个“觉”字哽在喉间,她又扭过脸去,脸上浮起又气又臊的潮红。
裴旻时脸上浮起明笑:“那我为什么不哄别人睡觉,偏偏只哄你睡觉?”
“因为......你……你是流氓!”她被他直白的几句话,臊得再忍不住,不管不顾地将引枕又推出去几寸。
裴旻时只得又往后挪了一寸。
她指了指引枕,还有他眸中带笑的脸:“反正就是不行。你不可以再超过这里!”
裴旻时似是妥协地轻点了点头,压着半边手肘躺了下来。
如尘这才慢慢又躺了下来。
这次,她不放心他,便换了一边侧躺,让背脊贴着墙,面向他。
刚躺好,抬眸便见裴旻时侧过身,眼阖微抬,静静看她。
那眼里涌动着深沉复杂的意味。
“不许看我!”她被他看得心里突突直跳,立即拉上被子,蒙住了脸。
“连看都不给看啊。”裴旻时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又似有几分笑意。
“不给。”
话音刚落,床板便发出沉闷的响动。
她立即警觉地掀开被子,却见裴旻时已近身前,撑着一边手肘,连带着被子虚拢着她,微微下视。
她连忙又拉上被子覆住双眸。“走开。”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响声。
“你看我一眼,我就走开。”
被子被攥得更紧了:“我不信。”
“你不敢看我,说明你也喜欢我,只是你不敢承认。”
“我没有!”被子里传出急切的否认声。
“那你出来。”
如尘感到被子被人轻轻扯动,连忙攥得更紧更深。
“你不敢出来,说明你心虚了。你怕一见到我,就泄露了你的心思。”
“我才不是!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如尘头埋得低低的,心里像揣着几万只兔子似的,越跳越厉害。
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好像站在几万尺高的悬崖绝壁,看着底下的万丈深渊,全身都是紧绷发抖的,可是动一动,又觉得浑身都在发软。
以至于裴旻时伸手揭开被子,她都没有力气阻止,只是睁着水淋淋的眼睛,惶惶怯怯地看着他。
裴旻时眸里汪着满杯的水,在她涨红的脸上轻轻逡巡:“你脸都红了,还说不是。”
她立即捂住了脸,顿时发现脸真的热热的。这个发现让她的脸热得更厉害了。
一声带着气息的轻笑过后,男人的重量压了上来,连带着被子,紧紧裹住了她。
她挣扎了一下,轻声说:“你走开。”
“你太可爱了,我舍不得走开。”
“啊————”裴旻时话音刚落,如尘立即羞耻得尖叫了一声。
脸上、耳梢、脖子全都红得像被蒸熟了般,不管不顾地将头往棉被里钻。
“太肉麻了,求你别说了!”
如尘将涨红的脸埋得更深了。
她心跳得太快,脑子也不够用了,只顾着埋头,竟浑然未觉,自己此时攥着的是他的衣襟。
那又热又软的面颊,抵着的是他微微起伏的胸膛。
“那你抱着我干嘛?”
她吓了一跳,立即松开了手。
还未能逃离,裴旻时就掌心一用力,让她被迫抬起头,顷刻间,唇压了下来。
她的心脏顿时像被紧紧攥住般,不会跳了。唇上的柔软和触碰,只一小会儿,他就拉开了一点距离。
他抵着她的鼻尖,看着她错愕的样子,轻轻地笑。
她立即回过神,猛地推开他。
“你再动我可就不只是亲你了。”
她瞬间止了动作。
他嘴角轻轻勾着,再要落下吻去,她立即故意抿紧了唇线。
他停顿了片刻,旋即,在她嘴角轻轻一吻,又将她的下颌慢慢往上抬。
那温软的触感便直接压在她颈上,缓缓地、慢慢地往下移动。
颈上的肌肤敏感,时轻时重的力道,顿时激起一阵战栗。
“放开我……”
她慌得立即推开他,却不知何时,已被他紧紧扣住了双臂,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接那些密集柔软的吻。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紧张、尴尬,还有几分抗拒,都被温柔缓慢的研磨,软化为涓涓水流。
她口中那些抗拒之词渐渐的,也化为含糊不清、意义不明的呓语。
外头风雪交加、大雪纷飞,冻得大地都要裂开口子似的。
她却像个躲在温暖巢穴里的小兽,被柔软舒适的被衾包裹着。
周遭是暖和干净的气息,她被温柔地拥抱着、亲吻着、抚慰着。
她手指蜷缩着,脑海里又浮现出萧辰的面容。热烈、急切、渴望。她在昏暗中胡乱摸索着,迫切地找寻着萧辰。
“不是说,不可以?”昏暗中,他抬起头,声音低沉带笑。
她顿时烟眉轻蹙,侧过脸去,轻哼了一声。裴旻时的吻追了上去,她故意避开。
他便辗转至下颌、脖颈、锁骨,缓慢游移。清浅密集,带着幽微的清冽药香。
夜色渐深,风雪渐缓,她感到阵阵暖意袭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耳边似乎又响起他在洗手时,手指浸在水里轻抚的声音。
他的手力道很轻,很缓,像撩拨湖边的清水。盛晴之下,修长的指节拨出水面,满手都是潋滟的水光。
她仿佛躺在水面上,被潮水推挤着沉浮,眼皮越来越沉,像坠了铅。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放任自己在那片温热坚实的依偎中,沉入无边的黑暗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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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汴梁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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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对不起正在追更的宝,最近状态不太好,感觉文的节奏也有点问题,不是我想要的。所以需要停更一段时间修文。大概十来天吧,我调整下状态,自己单机一段时间。请放心我会好好写完,非常感谢支持。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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