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消失的货币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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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予梵说不出任何顺应的祝福，颤着手擦干净，怔怔看着血迹模糊的湿纸巾，好半晌沉静下来。
“管沅醒了吗？”
“哪那么快？你和喻逢下手不轻，医生缝合结束下定论，那小子左手以后大不如从前，他现在属于半个失血过多伤患。”
管沅本身是个左撇子，拿枪操刀都是如此，楼顶那时情况紧急，邢予梵注意到喻逢动手但被挡着，没看清具体，等冲到跟前，管沅左手血流不止，不得已换到右手开枪。
邢予梵双手紧握，尽量问话不带有针对性：“我以为他只会处理经侦案件，似乎学过防身术，政法大学毕业也要辅修这些吗？”
万景龙坐到旁边，观察着邢予梵，不确定这是对喻逢改观还是别有想法，既然愿意问，那肯定想了解，是个好兆头。
“以前你就差把‘和喻逢是仇家’刻脸上，谁敢在你面前透露他的情况。事实上他刚进局里那会儿，确实只会和案件打交道，出外勤的时候，因为长相，没少被问是不是小姑娘，他也不生气，好脾气解释，该做什么继续做。”
心理学角度分析，通常下定决心改变某种现状往往遭遇重大事件。
邢予梵：“后来呢？”
“有次查一起涉及五百万诈骗款的案子，他和戎音私服走访调查，深入诈骗集团老巢，那地方犄角旮旯，开不进去车，他俩那么大个活人打着别人引路旗号闯进去，傻子才不起疑。”
事情过去将近五年，万景龙似历历在目，唏嘘道：“戎音为保护他，后腰挨好几刀，差点没出急救室，他自己也伤得不轻，从那之后，他经常请教局里同事，什么散打啊格斗之类基本碰过，最后到底专学哪项，他保密了。”
所以戎音无法参与带危险性质的抓捕任务，多数时候处理文件和审问，就算是出外勤，也是和喻逢做搭档。
两人之间宛如姐弟的关系是真正共同面临困境的生死之交。
邢予梵将额前头发尽数梳向脑后，露出五官极为立体完美的一张脸，沉着时锐气格外强，他盯着万景龙：“他为什么保密？”
饶是见多识广的万景龙碰见这眼神，心里仍有瞬发憷，诚实摇摇头：“没提过原因。”
急救室的红灯还亮着，无法判断究竟要等多久，灯灭是否有好消息。
邢予梵双手抱臂靠着椅背：“管沅身份资料是假的，他来自哥托港，出生低微，应该有人专门收养培育成敛财工具。”
万景龙刚就想问楼顶的事，怕他陷在喻逢受伤濒临死亡的情绪里没敢提，他主动开腔，万景龙顺势对答：“我请宋局联系哥托港警方，二十四小时内弄清楚。有个事儿，前后不超过十分钟内发生了什么？”
到底多激烈的抗衡导致喻逢中枪进急救，犯罪嫌疑人同样半死不活，唯有邢予梵全须全尾好好的。
邢予梵眸光微闪：“晚点回局里，我做一份详细报告。”
万景龙点点头，接到吕良华电话，声音遥遥传进邢予梵耳中：“出来了没有？”
“没，还在急救。”万景龙说，“有消息我——”
电话挂了。
万景龙收起手机，嘀咕着：“情况不妙，这队人恐怕到停车场了。”
邢予梵直言不讳：“吕队和他关系很好？”
万景龙思来想去大半天憋出来个词：“口是心非吧。”
到底对应着谁，万景龙不好说，在他这个局外人看来，吕良华和喻逢都挺符合。
不大会功夫，一阵乱糟糟脚步声由远至近，下秒吕良华带着戎音和宋斯轲赶过来，脸色沉郁，奔着干仗来似的。
与万景龙打照面，两句话不说，吕良华讥笑：“我倒是不清楚什么时候刑侦支队抓捕犯罪嫌疑人得我们经侦小队队长压阵，万景龙，我说话直，得罪你的地方多担待，这队长不行你让他干吧。”
万景龙身为组长判断有所偏差导致人员伤亡应该被数落，怎么轮不着平起平坐的吕良华来说，他脸色铁青：“计划赶不上变化，当指挥负责人心里门儿清，谁想有意外？吕队，你犯不着打着护犊子旗号把喻逢往我这塞吧？”
“少胡扯，我在质疑你的工作能力。”吕良华怒骂，“我借给你好端端的人，现在你把他弄成什么样了？万景龙，今儿他少根毫毛我跟你没完。”
万景龙两眼冒金光，险些厥过去，他忍着脾气：“讲点理，当务之急是看医生怎么说，等他转危为安，你让我负荆请罪都行。”
吕良华一甩手：“别搞这没用的东西，你最好祈祷他活过来，毕竟刻墓碑上的东西一文不值。”
万景龙气得指着吕良华的手在发抖：“你、你是盼他好吗？”
吵得鸡飞狗跳实在不好看，戎音赶紧出来打圆场，拉拉吕良华，转头对万景龙饱含歉意地说：“对不住啊万队，吕队实在太担心喻逢，接到电话把现场交给曹泽，急急忙忙赶过来了，路上听说喻逢进急救，直接挂上了鸣笛。”
万景龙神情缓和，实在心力交瘁，叹了口气：“我也向吕队道个歉，心急浮躁说错话别往心里去。讲真的，如果喻逢愿意转刑侦，我高抬大轿迎着他来。”
“我呸，你想得美。”吕良华扭头就骂，“时隔两年再合作，你把他合作到抢救，去你队里两月准领个烈士躺着。”
万景龙抹把脸，再次叹口气，打着商量语气：“吕队，歇会儿吧，还不知道等什么时候，省点体力。”
吕良华连个眼神懒得给万景龙，走过邢予梵面前，脚步微顿，眼神冷得像刀子，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抓捕计划。
两名直接参与犯罪嫌疑人抓捕工作的行动人员，一个经侦出身，这个搞学术的，好得很。
吕良华站在门口，望着红通通的灯，身侧双手握紧又松，心始终提着。
戎音跟过去，心里也七上八下，和喻逢出生入死好几次，这是她第一次等在外头，伤势到底多严重。
有资历的人问过一遍，落到最后的宋斯轲看看焦头烂额的万景龙又看看浑身写着生人勿近的邢予梵，难得收起局长儿子的身份没再造次，默默祈祷。
这场急救手术十分漫长，中间医生出来过，问伤患家属在不在。
吕良华回答不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城市，他作为直系领导可以签字。
医生拿出来个手术单，卡在喻逢肩胛骨的子弹位置微妙刁钻，需要抓紧时间取出，滞留久了影响后续恢复，目前伤患稳定下来，是最佳手术阶段。
吕良华二话不说签下大名，拜托医生缝合多细致，他家这小孩身上用不着留那么多勋章。
医生应着又进去了。
喧嚣退散，直逼凌晨，指针滑向近一点，灯终于灭了。
一众人迎上去，医生边摘口罩边说：“手术很顺利，需要在ICU观察两天，彻底稳定下来再转入普通病房。”
吕良华再三感谢，等医生走了，他指使戎音和宋斯轲：“你两先回去吧，明天过来换班。”
作为目前唯一能给喻逢签单子的代理人，吕良华安排没毛病，余光瞥见那边两人，刚想起来似的：“万队和邢顾问也请回吧，案子还没结，队里需要你们。”
吕良华是个实诚人，说不用就不用，万景龙不和他客套，直言明说：“行，我明儿傍晚再来看他。”
当ICU外面只剩吕良华，他抬手覆在玻璃上，躺在病床上的喻逢呼吸微弱，脸色比将落的雪花还白，上次匆匆见过还活能乱跳的，现在成这个鬼样子，他心里不是滋味，还是能说会道的时候好啊。
邢予梵那辆豪车丢在时代广场，刚经历过大起大落，也不能开车，万景龙没允他车钥匙，叫了辆出租车。
“今晚先回家，什么都别想，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我看看管沅再走。”
邢予梵下手很有分寸，提前打预防针的交代：“最多虚弱加个轻微脑震荡，他不会好好配合审问，这疼那疼别管，明天我过来。”
万景龙不想他操心：“你没过来之前我照样办案子，回去。”
邢予梵偏头，深夜风寒吹得他眼尾隐有浅红，嗓音低沉疲惫：“嗯，有事打给我。”
万景龙又催他赶紧上车，别让司机等着急了。
邢予梵走两步停下，听不出太多情绪地补充道：“包括喻逢的事。”
这次犯不着万景龙多嘴问，邢予梵拉开车门弯腰坐进去，对着他轻轻颔首，车载着人渐渐驶入主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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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逢这觉睡得格外久，眼皮微动，周围轻声欢呼，惊得他一动不动，安静不到几秒，悉悉索索轻声探讨冒出来。
“音姐，刚是我们幻觉吗？喻队没醒。”
“医生说他最多睡七天，最少三天，今儿第四天，以他身体素质应该差不多今天吧。”
“明天再睡着，刑侦支队那位鬼见愁该先质疑主治医生的能力，再安排转院请国外医生了吧？”
戎音好笑道：“哪那么夸张？”
郑益确定门口没来人，鬼鬼祟祟地说：“昨晚我来陪床，你猜怎么着？鬼见愁站在喻队床尾，我以为仇家伺机报复，吓得我差点上去就是一个锁喉。”
戎音收起笑容，来这几趟没碰上邢予梵，她眉心微拢：“每天都来？”
“起码我撞见两三次。”郑益回答，而喻逢算上ICU拢共躺六天，“难怪叫他鬼见愁，冷脸还难缠。”
戎音没来得及教育，熟悉虚弱声音先插进来：“怎么突然喊人外号？”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消失的货币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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