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晚暮云低》鹿玉非石

27、第27章 天湖之战

　　林喜生肃然受命。
　　军事讨论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开。
　　厅中只剩下叶清予与喻游鞍两人。
　　喻游鞍看出叶清予似有难言之隐，温和地问道：“叶家哥儿似乎还有话要说？”
　　叶清予遂恭恭敬敬地向喻游鞍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喻伯父，晚儿之事，我想与您和伯母细谈。”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喻烟晚的关切。

　　喻大娘子被急召至厅内，她的脸上满是疑惑与茫然。
　　心中不禁暗自揣测，临安城究竟出了何事，竟与晚儿牵扯其中？
　　来通知消息的是竹根，大娘子向其询问细节，竹根也不知所以，“不过，大娘子，苏家哥儿没有回来。来的只有侯爷家的叶清予。”
　　当她从竹根口中得知苏确并未随叶清予返回金岩城时，她的心情顿时忐忑不安。

　　喻大娘子假装镇定，一进入主厅，她与喻游鞍的目光交汇了一下，二人似乎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懂彼此的疑虑与不安。
　　喻游鞍率先开口，他声音沉稳：“我家娘子已到，叶家哥儿可以详述其情了。”
　　叶清予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书信，上面赫然写着“喻兄亲启”。
　　喻大人一脸疑惑的接过了书信。
　　这封信是苏大人亲笔所书。
　　信内细细叙述了苏家老太太得知苏确远赴西北追寻烟晚后的举动，便日夜难安。

　　原来，她担忧苏确会违背长辈意愿。
　　于是，老太太写信给章大人，恳请其助力促成苏章两家这段姻缘。
　　章大人因深知女儿心系苏确，便向官家请求赐婚。
　　然而，官家却迟迟未下达赐婚的旨意。
　　待苏确返回临安后赶去家中探望长辈，顺便道出他与烟晚在金岩城已定情，但却听到了苏家老太太的噩耗。
　　老太太在临终前留下了遗言，要苏确考虑家族责任迎娶章霜儿。
　　面对家庭变故和长辈遗愿，苏家无奈只得向喻家请求两个孩子的事情就此作罢，希望晚儿能体谅苏确的难处。

　　喻大人看过信件后，神色凝重地询问叶清予：“苏确归返，可曾托你带回只言片语？”
　　叶清予摇头，表示临行前未曾见过苏确的身影。
　　听闻此消息，喻游鞍陷入沉思。
　　他长叹一声后开口道：“晚儿性情细腻敏感，若知真相必会情绪激动。为了她的安全考虑，还请叶家哥儿暂时保守这个秘密，勿要告诉晚儿。”
　　叶清予恭敬向喻游鞍及喻大娘子承诺：“请喻伯母和喻伯父放心，清予定会守口如瓶。”
　　他对晚儿的担忧显而易见。
　　叶清予走后，喻游鞍向大娘子嘱咐道：“如今战事紧张，此事暂且搁置为好。待寻得合适时机再告知晚儿吧。”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晚儿不受伤害而作出的慎重决定。

　　次日晨曦初现，天边洒下淡淡的霞光，喻家上下已是一片繁忙之景。
　　随着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喻大娘子便开始忙碌地打点喻游鞍的行囊。
　　喻游鞍准备启程前往天湖城。
　　烟晚听到父亲即将出发的消息，急切地想要一同前往。
　　喻游鞍却神色凝重地告诉她，此行是为了边境的战事，非同儿戏。
　　“晚儿，你需知此去天湖城是烽火连天的战场，刀剑无眼，生死只在一瞬间。”喻游鞍语重心长，“你一个姑娘，怎能涉险于此？”
　　烟晚却不放心父亲。
　　她紧紧跟在父亲身后，急切地说：“父亲，女儿也想为你分忧。女儿所设计的机关图纸或许能为战事带来帮助。可是，天湖的工匠未必能依图精准制作。”
　　尽管烟晚言之有理，喻游鞍仍心中有很多顾虑。
　　他深知战事的残酷无情，不愿让女儿置身于这样的险境之中。
　　他沉声问道：“战事瞬息万变，你如何自保？”
　　烟晚坚定地说：“女儿已习得骑马射箭之术，必要时定能自保。”
　　看到女儿如此坚决，喻游鞍不禁陷入沉思。

　　这时，叶清予出现了。
　　烟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示意叶清予替她劝一劝父亲。
　　他以眼神回应了烟晚的求助，上前劝说：“喻伯父，晚儿设计的图纸的确精妙，实属难得，此次前往天湖城确需其协助。叶家愿派暗卫贴身保护她，请喻伯父放心。”
　　听到叶清予的话，喻游鞍心中一动。
　　带着晚儿去天湖城也好，她留在金岩城若无所事事，难免会想起苏确。
　　经过再三思量，他终于点头应允。

　　于是，在清晨的阳光下，烟晚兴奋地跳上了金岩城出发的队伍，与众人一同踏上了征途。
　　天湖城将领早已严阵以待，在简单了解天湖城的布防之后，将领与喻大人日夜忙着研究应战措施。

　　天湖城的驻军连日整肃军备，城外大营里守城将军正按喻游鞍的指示，排兵布阵。
　　叶清予的暗卫传来消息，西贠大军在黑河边驻扎，正准备渡河来天湖。
　　天湖城地理位置特殊，唯有一条大河与西贠国遥望相对。
　　“他们不是避开榷场，而是知道西北之地，这里的人不擅长水战。”喻游鞍看着地形图。
　　叶清予思索这就难办了，天湖城的兵也不擅长水战，这一战必输无疑。
　　他转头看向喻大人，喻游鞍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愁容。
　　“大人为何一点担忧的样子都没有。”
　　喻游鞍笑了笑，“我家娘子是漕运出身，晚儿自小跟着她母亲，虽不会水，但却能识潮汐、辨水速。”
　　叶清予眉毛微微上扬，“那就是说，晚儿知道在水上何时最对船队有利。”
　　喻游鞍笑笑点了点头。
　　“但我们也不能全寄希望于此，终归天湖城的兵没有经过水师训练，怕是也支撑不了太久。”喻游鞍看向叶清予。
　　叶清予明白喻大人的意思，“叶家已经启动在西贠的暗卫，西贠暗卫势力会帮助他们倾覆篡位者，辅佐温和派上位执政。”
　　原来，这才是官家派叶清予来的真正目的。
　　叶家暗卫渗透西贠已久，为的就是今天的局面。
　　这一点，叶清予此前已经与喻游鞍私下通过了消息。
　　因此，喻游鞍带着大部队大张旗鼓来天湖城，只是为了给叶家暗卫拖延时间，用足够的时间拖住西贠大军，等待西贠温和派上任。

　　不日，天湖城将士们在黑河船上严阵以待。
　　军情消息，西贠大军正在准备渡河。
　　而天湖城这边，喻烟晚在黑河边看着河水涌动，测量着水的变化。
　　留给天湖城驻军的时间不多了，西贠大军随时可能打过来。

　　在研究了黑河的水速变化和天湖城的天气后，天湖城驻军按喻游鞍制定的计划，乘船准备与敌军一战。
　　叶清予看着晚儿站在甲板上的背影，这片刻的宁静竟只属于他二人。
　　晚儿正在观测风向。
　　“想不到你总是藏着惊喜。”
　　晚儿回头，说话的正是叶清予。
　　她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想不到，你我竟会在这里一起看日初。”
　　叶清予走到烟晚身边，“日初总是神奇的，好像这一刻一切都停滞了，万物静籁，只等太阳升起。之后便是无尽的喧嚣。”
　　晚儿眼眸微低，看着甲板的栏杆，“这里的百姓又何尝不是，他们也只盼日子如这一刻一般宁静，而不是日日担忧战殇。”
　　“看来到了这苦寒之地，你也有悲观情绪了。”
　　晚儿抬眸看向叶清予，“都说战场上，钱最不值钱，因为是一个无底深坑，扔多少钱进去都填不满，可是钱又是最值钱的，因为钱能招募到愿意上战场打仗的士兵，更能让士兵卖命。”
　　她转头看向远方，“可是我们的边境军却沉迷于捞金，早已忘了他们的初衷了。”
　　叶清予看着远方渐白，他知道喻烟晚所说的边境军是章家势力。
　　同样的感慨，但叶清予还是露出了标志性地笑容，看这样烟晚说了一句，“总会天亮的。”

　　天湖之军，于黑河之滨，与敌交战，烽火连天之际，鏖战旷日持久。
　　鼓声震天动地，两军勇士奋勇交锋，勇猛无畏。
　　历经三日三夜之激烈战斗，终于取胜。
　　叶家势力暗中帮助西贠倾覆篡位者，辅佐温和派上位执政。
　　西贠的篡位者势力如秋叶凋零，西贠大军惊惶失措，如惊弓之鸟般仓皇而逃。
　　胜利的喜悦与荣耀如阳光普照，全城欢腾。
　　此战奠定了天湖城的荣光与黑河的宁静。

　　战后之余，喻游鞍引导天湖城百姓重建家园。
　　见士兵伤亡惨重，百姓流离失所，天湖居民却并未气馁。
　　他们默默投入重建之中，每一石、每一土皆承载其希望。
　　在喻游鞍的鼓舞下，百姓不畏艰辛，众志成城。
　　清理废墟、重建城墙、修复屋舍，城中轮廓逐渐清晰。

　　喻烟晚见到了战争的残酷，来不及感伤，她也忙着和天湖城百姓一起重建他们的村庄。
　　虽战争已终，然天湖百姓心中创伤尚未全愈。
　　在每日的相处中，喻烟晚感受到这份伤痛令他们更加珍视今日之和平与安宁。
　　此次经历使烟晚更为坚强，亦使她更加明白家国大义的重要。

　　几个月一来，叶清予对烟晚，数载共度时光，情感如泉水之润，汩汩流淌于心灵深处。
　　在他心中，烟晚这个姑娘，独特的勇气与毅力熠熠生辉，足以使临安城中诸多簪缨世家之女相形见绌。
　　其乐观精神，既能抚平战火之痕，亦能激励军中战士。
　　战烟渐散，叶清予如被隐力牵引，迟迟不愿回临安复命。
　　对他来说，和烟晚在一起的日子，每共度一日，皆是馈赠。

　　这日，难得的闲暇。
　　烟晚拉着叶清予到天湖城外的小溪边玩耍。
　　“你不觉得很神奇吗？”烟晚伸手摸着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