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逆天女主能踢掉几个便当》冰块和酒

51、初遇（下）

　　浅川夕立指间一顿，杯沿碰出一声轻响。

　　“没有啦，”蛇喰想子笑着打岔，“她刚才是在想你像不像一个明星。”

　　“确实很眼熟，”浅川顺着话头说道，“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也许是电视上？”她的话语带着恰到好处的模糊，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他手指的关节、身形线条。

　　特意用兜帽遮住的白发、大晚上还戴墨镜、身材高大。

　　有一定可能性。

　　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又不像游走于黑暗之中的人物。尤其是那头白发，蓬松耀眼，让她心底难以克制地产生了一种古怪的、如同旧识重逢般的欢喜。

　　她的视线顺着那双漂亮得惊人的蓝眼睛往下，滑到高挺的鼻梁，再落到似笑非笑的嘴唇。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凝视橱窗里一份极其诱人的甜点，仿佛只要舔舔舌头，就能尝到久违的、美好的、餍足的饱腹感，这种纯粹的吸引力让她难以抗拒。

　　她以前明明对甜点点心没什么偏好，穷得又吃不起几次，可现在感觉指尖都在发痒，舌尖卷了起来，渴望着甜品勺放上去的那种冰凉触感，以及蛋糕绵密香甜的慰藉。

　　五条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轻轻“啧”了一声：“是吗？说真的，你刚刚那种眼神……像在比对谁的脸。”

　　家入硝子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五条你收敛点啦。人家只是想确认你脸上有没有写‘欠打’两个字。”

　　她舀了一口焦糖布丁，刚入口就皱起眉，“……甜死了。”

　　“那是你味觉退化到只剩酒精味了吧硝子。”五条悟立刻反击，一根叉子串起三块布丁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老子可是糖分即战力的完美代表！”

　　“你追求的含糖量叫致死量。”硝子喝了两口酒，终于觉得没那么腻了。

　　“是啊，”夏油杰将手边的甜点全部推给五条，“每次看你吃甜点，都有种在旁观医疗事故的感觉。”

　　“杰！连你也背叛我吗？！”五条悟夸张地捂住胸口，却毫不犹豫地把甜点全部揽到自己面前，“不过算了，甜点又做错了什么，它们只是需要被老子拯救而已——”

　　桌上的气氛再次轻快起来，可浅川的神经依旧紧绷，像有细线悬着心脏。

　　就在她端起酒杯的一瞬间，某种异样感猛地袭来——

　　她猛然想起：照片上的那人，墨镜、高大身形，模糊不清的黑色背景，角落里还有一点红色的、像烟头一样的亮光——那是很小一角的灯牌！

　　恰在此刻，酒吧外面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

　　浅川夕立放下杯子，笑着起身：“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蛇喰想子微妙地眯起眼。

　　“不用。”浅川语气温和，眼神却坚定地否决了，“我很快回来。”

　　她瞥了五条一眼，蛇喰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点点头。

　　浅川夕立穿过灯光明亮的店内，到了洗手间方向的拐角，顺着员工通道悄悄绕到后巷。

　　巷子昏暗狭窄，只有一盏微弱的壁灯。

　　她的脚步越来越轻，心跳却越来越重。

　　巷子深处，一个黑衣人正在打开一个金属保险箱。浅川夕立手指紧握着藏在衣袋里的小型相机。镜头拉近，刚要按下快门——

　　男人猛地抬起头：“什么人？！”

　　浅川夕立指尖紧贴着快门键，心跳如擂。她看清了对方正脸，和夏油杰同款丸子头发型的男人，身上许多看不清的切口，脸上也到处是血痕，鲜血浸润着脖颈上的逆十字纹身。

　　那一刹那，她想起了他的名字——人见，以及那召唤自己过来的那种异样感是什么——

　　她必须在此时此刻杀了他。

　　“出来！我看见你了。”人见厉声喝道，声音却带着一丝沙哑。

　　他艰难地抬起右手，指尖迸发出滋滋作响的电流，如同垂死之蛇最后的吐信。

　　连续一个月的追击与死斗早已将他逼至极限，过度消耗使得他视野边缘已经开始发黑，此刻连维持最基本的电弧都让他的手臂微微颤抖。

　　浅川夕立从阴影中跃出。当高压电流撕裂空气的瞬间，她凭借野兽般的直觉俯身滑步，险险避开这致命一击。

　　“你不是诅咒师，更不是异能者……”人见瞳孔收缩，喘息着后退半步，“胆子倒挺大。”

　　他强提精神，指尖轻弹——本该凝聚成束的雷光却失控地炸开成散射的白芒，只有一道歪斜的光柱擦过少女的身侧，地砖在电光掠过处炸开焦黑的裂痕。

　　浅川只觉得右半边身体一阵酥麻。她清晰听见自己心脏在肋骨后狂跳，皮肤表面还残留着被炙烤的刺痛感。

　　“……你竟然能中和电流？”人见扶住剧痛的额头，连日激战留下的伤口正在汩汩渗血。本就一团乱麻的大脑疲惫得难以进一步思考，身体更是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保持站立。

　　不能倒下……至少要知道她和搜寻者的关联……还有那场赌局……

　　当雷网再度张开时，人见已经看不清目标的轮廓。他透支最后的精神催动杀招，电网却像破损的蛛网般明灭不定。

　　“不是中和。”浅川喃喃道。

　　像人见这样的人，他们的特殊能力，对她来说是无效的。

　　她注意到了人见踉跄的脚步，以及他防御姿态中暴露出越来越多的破绽。

　　这个男人的雷电领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

　　浅川逆着电光突进，任由残余电流在周身炸开青紫色的火花。

　　“啪——”

　　雷网骤然崩碎，反噬的冲击让人见跪倒在地，喉头涌上腥甜：“……什么？”

　　他试图凝聚神经电流进行干扰，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如同溪流汇入大海，触碰到少女身体的瞬间便消散无踪。失血过多带来的寒冷正在侵蚀四肢，他看见自己颤抖的指尖凝结着血痂与焦痕。

　　“你是……黄昏人种？不，珍种？”人见嘶哑地低吼，挣扎着想重新构筑防御。然而当他张开双臂时，爆发的雷焰已如风中残烛般黯淡，仅能勉强融化身旁的金属棚顶，溅落几簇虚弱的火星。

　　匕首划出的寒光比濒死的雷电更刺目。人见瞪大双眼，那一只手——白得几乎发光的手抓着匕首，已经穿过了电焰，划开了他的喉咙。

　　金属箱从人见另一只手里掉落，他双膝跪地，死死捂住被割开的喉咙，滚烫的鲜血仍不断从指缝间喷涌而出：“为、为什么？你和「伊甸」……”

　　男人栽倒在地。

　　他的身体还在神经反射性地微微抽搐，如同断电后仍在挣扎的机器，但意识早已消散殆尽。

　　刚发生过雷暴的小巷子，不仅没有热浪翻腾，反而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意，混杂着血腥与臭氧的气息。

　　浅川夕立砸开被劈坏一角的金属保险箱，里面有十只红色药剂。她大感畅快地扎下一针，看着猩红的液体流入青色的血管，体内那股想要吞噬一切的饥饿感终于减弱。

　　人见擅长操控电，是「伊甸」下属编号组01，实力强横，编号组当之无愧的首席。听说他是个聪明温柔的人，为了庇护组内年幼的成员，总是独自揽下所有危险任务。此刻他会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奉命追查流落黑市的célébrer。

　　只可惜，他显然经历了连番恶战，虚弱之际不幸撞上了她。这些药，自然也成了她的战利品。

　　哼，「伊甸」。

　　他已经查到了珍种，不知道是否查到了五十年前，那场灾难的蛛丝马迹？

　　她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与悲伤，沉重的无力感随之而来，最终却被更庞大的茫然所淹没。

　　「伊甸」……

　　浅川夕立放松地仰着头，四肢力量逐渐回复，大脑却难以从混沌中彻底清醒。

　　「伊甸」是什么？

　　她愣在原地，向前推动注射器的手指也松劲儿了。频繁摄入或注射célébrer会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这她早就知道。

　　她缓缓扭头，余光瞥见一旁的尸体，竟微微颤抖起来。

　　她杀了人？

　　为什么要杀他？

　　只是为了抢夺这些药吗？

　　慌乱之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浅川夕立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