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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被缠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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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天渐渐白了几分,可依然有些低暗。
江乔枝觉着对面此人应是看不清她的脸,一脸侥幸,用着粗壮的嗓音道:“那抱歉了。”
她转动马头,准备驱策驰行,叶云收却抢先一步绕到前面拦住。
“这位兄台好生熟悉。”叶云收像是随口一问。
江乔枝脸色冷静,“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慕谨?”清冽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
江乔枝眉梢微微轻佻,依然神色冷静,“这位兄台别挡路,你认错人了。”
叶云收轻轻把马转到一侧,依旧半信半疑地打量,“这位兄台也是到青柳镇?”
“你这人真多话。”江乔枝脸色不改,留下一句话就挥鞭前行。
如今是敌是友难说,要是与他多掺和,不知前方有何风险。
可两人都要一同赶往青柳镇,而那镇上只有一家客栈...
思及此,江乔枝往后瞥了一眼,后边的人依旧穷追不舍。
她的马儿是一匹普通的马,而叶云收明明是一匹上等的马,超过她明明轻而易举。
叶云收的马儿一直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虽然在他前面,可江乔枝觉着她才是被溜的一个。
这时,江乔枝故意放慢速度,渐渐地马儿从疾速奔驰变成缓步踏行。
叶云收也一同慢骑在左侧,两人默契的同行。
沉默了一段路,“素不相识”的两人难免有些诡异气氛。
隐隐约约见到城门的一脚。
叶云收这才开口,“此时还未到辰时一刻,城门还未开。”
“这位兄台要到青柳镇做什么?”江乔枝反问。
“自然与你一样。”
江乔枝打趣,“你也是拜访未婚妻的吗?”
叶云收闻言,脸色微红,“你就别打趣了。”
“为何认出我?”
江乔枝确实起疑,之前与他见面都未曾摘下过面具,而且其中两次差点被认出之时,还是以未易容的脸。
叶云收浅浅一笑,“其实我方才也觉着人错人了,可如今天色渐亮,看清了些,也肯定几分。”
“为何?”
“一来,慕谨兄身材瘦小。二来嘛。”叶云收有些尴尬地道:“你后颈有一颗痣。”
江乔枝闻言,眼睛瞪大,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后颈。
后颈...一颗痣...
她自个儿平常不仔细瞧,不知道是常理,也万分笃定就算常年相伴的杜月,恐怕也是不知道后颈处。
一瞬间,江乔枝怀疑叶云收莫不是好男风,又不就是一个十足的变态。
“你...”
“别误会。”叶云收急忙解释,“那天晚上,我想帮你处理一下内伤,拿着蜡烛正好见到你的后颈,恰好留意了一下。”
他回想起来,其实那晚,他见到颈部,一瞬觉着特别像是女子才有的,瘦瘦白白的,就像一只手就可以圈住。
而慕谨身高比他矮了一截,手也是细长了些。
他也曾无意中见到小伶人,那娇柔的身姿,世上竟然也有雌雄莫辨的男子。
有些震惊,也有些不适。虽然理解某些人的癖好,可他明明确确不好男风。
对于慕谨——
他只是过多的怀疑其身份而已,所以他觉着大方地说出来也无妨。
叶云收继而补充道:“我只是观察细致了些,别误会。”
江乔枝一手拉牵着缰绳,一手摸抚几下脖子。
她扮成男子向来喜爱竖起长辫子,露出的脖子上也稍微涂了些药水使肤色黝黑一些。
幸而女装的发髻都是半散着,发丝遮住了后颈处。
不过此人看起来正人君子一般的模样,应该不会直盯着女子的脖子看吧。
江乔枝很快否决这个想法,“人面兽心”的君子也有许多。
她收了收脖子,以后还是多注意遮挡些,不能被他发现真实身份。
江乔枝问:“沈序兄前几日追逃时可有受伤?”
叶云收:“你为何知道?”
江乔枝一时顿住,这可是严都官搜查时透露出来的,总不能与他说是在尚书府得知的。
“前几日严查,我有些担心罢了,更何况那日官兵挺多的。”
越说越心虚,这还是她小小的诡计,让叶云收帮她引开追兵。不过她立即言辞,“不管怎么说,这还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了。”
“皮外伤,不算什么。”叶云收云淡风轻。
此时城门缓缓打开,二人默契地进了城门,同样住进了原来的“观柳客栈”。
两人选了隔壁两个房间后,就一并下楼到小馆子里商讨案件。
由于“无头尸”案过于惊奇,尸体死状惨烈,官兵只派了仵作检查。而尸体一直停放青柳镇衙门的殓房里。
昨日从破屋里拿到的信息,其实是叶云收从刑部那里打探得来的,大致是两部分信息。
其一是仵作按照尸体情况,推断出死者的年龄、去世时间,身体等特征。
其二是陆太傅陆谭此人较为关系密切的人物,与一些生活习性。
陆谭身为太傅,生活轨迹也简单。平日常是入宫教习皇子公主们经书,出宫后除了回府,最多就是到城北的戏馆里听戏。
现如今,只有死者的“头”从未让人找寻到。
江乔枝疑惑,为何就指认那个死者是陆太傅,询问:“这死者除了年龄还有何处判定与陆太傅有关系?”
叶云收:“陆太傅左手腕曾经因为拿重物被拉伤,手臂骨折处有些断裂。”
“这重要的讯息为何不一同写上呢?”江乔枝嘀咕道。
叶云收手指轻叩桌面,“慕谨何时去的破屋?”
他语气轻佻,似乎是不经意一问。
江乔枝早知他会如此,才故意提起,自然面不改色地说道:“我自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取到。不过如今我只知道自己无意入了一个局,是一颗举无轻重的棋子。沈序兄虽然想帮我,可也不全心地帮我,我有些防备也是常理。”
她浅浅抿了一口茶,面对心思缜密的人,若是与他互相猜疑地推着走,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那你的是想让我全心全意帮你?”
“自然。”
“凭什么?”
“凭我可以在七品高手面前,神不知鬼不觉拿走破屋的信件。”江乔枝语气□□,似乎是在谈判。
叶云收蹙眉思考,那七品高手一直在破屋盯着,并没有见过有人来取物。
江湖武林高手中,十品高手是最高品阶,自然寥寥数人。而这七品高手也是不容易寻的。
能与七品过招,要不就是武力高深一些,不然就是才智多一些。
要做到在七品高手面前神不知鬼不觉拿走,必定才智武力两者缺一不可。
叶云收眸色渐起波澜,渐起有些钦佩之意。
“我只是一个无辜入局的,而沈序兄只是一个小吏能获取这么多讯息,还派了七品高手。我大胆猜测沈兄想必是刑部大人私下派来查案的。”
江乔枝条理清晰,继而又道:“既然云收兄想帮我,那我们如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言之有理。”叶云收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翻了翻扇子,眉间微皱,思绪片刻,“那如今你觉着我该当如何?”
与聪明人的说话似乎毫不费力,江乔枝直接挑明,“如今云收兄有心想帮我,可也对我报有疑心。而我自然多有防备,恐怕只一路只能互相迁就着走,说不定明日你就把我捉到府上。”
叶云收轻笑,“我要帮你,怎么会让倒打一趴,我费劲作甚?”
“这就对了,既然云收兄明确与我站在一条线,那关于此事我们不如彼此放下戒心?”
江乔枝如此言语,正是因为可以从叶云收给的信息遮遮掩掩,给的信息不明确,她一直被推着走。
“那希望我如何做?”
江乔枝吸了一口气,“自然希望你将所有信息一并同我说说。”
叶云收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被绕着,不禁晦涩一笑,“有趣有趣,行。你有什么疑问我必定知道的都告诉你。”
江乔枝直言道:“想必云收也觉得那尸体并不是陆太傅的吧?”
“也?”叶云收挑了挑眉,“你倒是说说为何这样认为?”
“这可能是云收兄想帮我的原因。”
“聪明。”叶云收眼眸暗藏一丝兴致勃勃的意味,“那为何你会觉得尸体不是陆太傅的?”
江乔枝沉吟道:“一来,指证的证据似乎十分在理。可我若是凶手,既然选择如此凶残的做法,那必定是掩盖其能指证关系的重要点。”
叶云收:“所以凶手把头部藏了起来,不就恰好掩盖了吗?”
江乔枝:“怪就怪在这,他大费周章地做这事,可为何就忽视了手部明显的骨折处?若我是凶手必定多弄几处折损,反正已经烧黑也判定不了是新伤旧伤。”
叶云收点了点头,似是表示赞同。
“这二来嘛,想借沈兄是刑部小吏的身份进一下殓房查探尸体。”
江乔枝请求并不过分,她只是想确认一下。
“你...你会查验?”叶云收有些惊奇。
“呃...不会。”江乔枝诚恳答道:“只是想看能不能找些线索来。”
叶云收提醒道,“那已经停留数日的,虽有些冰封护存,可...其味并非一般人受得了。”
江乔枝想起之前遇见过死了十几天的死老鼠,腐烂与腐臭味,心有些怯意。
不禁缩了缩肩膀,镇定自若地应道:“自然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