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蹊跷 ...
-
江乔枝镇定了情绪,半蹲下来察看。
为何这里会有这么多白骨,也不像专门建造的坟墓。
白骨群上面还残留着衣物。衣服虽然老旧许多,可大部分看起来相似。
类似是一种特制统一样式的服饰。
倒像是一起出行的某些组织。若是镖局也会用统一的样式,又或者其他门派的子弟。
可这两者莫名其妙消失那么多人,必定会在江湖中引起讨论。
江乔枝细想来,未曾听过类似的传闻。
叶云收用手指轻轻揉捏一小片破布,上面的灰尘褪去之后,摸起来依然柔软光滑。
“可有何思绪?”江乔枝疑问道。
叶云收沉默了一下,脸色阴沉,敛眸凛声地说道:“这是上乘的娟缎,官员的服饰也是用这种。”
“怎么会?”江乔枝轻声细语,满是疑惑不解,又看了叶云收的眼神,笃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若这些白骨真是官员的,那足以轰动整个国家。
死了一个太傅,闹得满京城风风雨雨的,现如今这个却一点风声也没有。
她对京城的事知之甚少,能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却无人能知晓的,那恐怕是——
“出使外邦的使者?”
“是的。”叶云收眼眸一亮,又不可置信,“你怎么会这么快猜出来?”
江乔枝眉梢轻挑,流露出一丝沉稳与狡黠,“歪打正着。”
叶云收听闻,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继而解释道:
“十年前,景帝为彰显国威,互通有无,于是派使者出使外邦。一共有二十支队伍,分别各走不同方向。他们既然代表大睿的身份,自然身着华丽锦袍,腰佩美玉,带着大睿的奇珍异宝、文化典籍出使。
这几年来,其余队伍陆陆续续有些消息传来,可有一支出使最远的“大食”队伍一直了无音讯,景帝怀疑队伍的人叛变,派人调查,才知“大食”内乱,恐怕前行的队伍遭遇不测。”
两年前,景帝又派出使者继续出使外邦。他那时恰好跟随送行。
出使的使者服饰上有着代表大睿的图徽标志,他自然是不会认错的。
故而方才认清图徽后,难免震惊失措。
这背后之人又是谁,竟然有如此的本事。
二人仔细观察了洞内的白骨群,其余除了风干的枝叶再无别的。
叶云收端详许久,微微垂眸,轻声道:“我们该回去了,此事得立即向上级禀告,派人处理。”
江乔枝摸了摸鼻子,沉静地说道:“若是将此事公之于众,必定掀起波澜。这可是叶兄立功的好机会。”
叶云收眸色微缓,察觉话里有话,“你可是有话跟我说?”
江乔枝吸了一口气,试探性问道:“你禀告之时,可否不要提及我?”
“为何?我倒是可以与刑部大人说说情,你跟随我一起查案,顺便洗清自己的嫌疑。”叶云收眼神幽深,似乎在说给我一个理由。
“这...若是我实在不想牵扯太深呢?至于查案嘛,我倒是可以暗中协助你。”江乔枝脑筋转得飞快,“不,不对。我没有嫌疑,何来洗清一说。那面具根本就不是我的。”
她心里早就打了个好算盘了,如今已证实是别人拿面具冒充她,那回去就把面具烧了就好了。
反正在外人就只知道她江三小姐的身份就行。
叶云收打量着一番,“行。不过你说暗中协助我,可是真的?”
江乔枝一口答应,她倒也想看看这玄案到底是何人搞得鬼。
至于眼前的叶云收,她只觉得这并非完全的信任。
“那走吧。”叶云收倒也是果断。
江乔枝觉着甚好,毕竟一夜未睡,已经困意,懒懒打了一声哈欠,“回去,睡觉!”
在回去的路上,江乔枝漫不经心地看着叶云收在树干上做标记。
一回到衙府上,衙府的人立即前来,“两位大人可是辛苦了,已经派人招呼了好久好菜,请两位大人享用享用。”
二人已经疲惫,连忙推辞,各自要回客房歇息,可架不住衙役的热情。
李捕头脸上洋溢着笑容,可语气却稍显强硬道:“二位大人,酒菜已经备好,若是不一同享用,恐怕是我们招待不周。”
后面几个小弟也呼和,“是啊,是啊,二位大人请,也不枉我们一番心意。”
叶云收眉眼微皱,总觉得有些怪异。
李捕头似乎察觉到凌厉的眼神,立马改口,“我看二位大人似乎查案疲劳,不如先到房间歇息。”
江乔枝已经困得不行,见叶云收不再说什么,就各自回到休息的客房。
她进入房间,唤人备了热水洗浴,卸下易容的装扮,舒服地泡澡。周围都是衙役看管,她也放松了警觉。
悠悠地,江乔枝觉得有些困了,许是一夜未眠的缘故,正想着起身穿好衣服歇下。不料一起来四肢松软,扑腾一下,半个身子掉到水里。
“不好。”江乔枝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迅速点了左肩的穴,阻碍了筋脉流动的速度,毒气蔓延身体缓慢,可还是有些虚弱。
她强硬地穿戴好衣裳,来不及易容,随手拿了块巾帕半遮住脸。
一出门,外面空荡荡的没有守卫,似乎这迷药这是让人虚弱而已。
江乔枝一路摸寻到一处庭院里,里面传来热闹乐乎的声音。
“大哥,我敬你一杯。”房间里坐着四五个捕头一齐喝酒。
李捕头对着一碗酒一饮而尽,“等着把那面具之人拿住,立了大功,必定不亏待你们。”
几名小弟听了兴致勃勃地笑了。
其中一名小弟:“可那戴面具的人万一不是——”
李捕头拍着桌子,“哪有什么万一?白天鬼鬼祟祟戴个面具,还无缘无故来这惹了口舌之争,此人一定有问题。”
“就算没有问题,那我也能让他屈打成招 。”
“到时候破了大案,立了大功,圣上肯定会有很多赏赐的。”李捕头越说越激动,趁着劲头又饮一杯。
小弟说道:“可万一被人知道我们草草了案,会不会...”
李捕头:“怕什么,我们这样尽心尽力为圣上破案,要是被拆穿,还可以上报原凶太狡诈,出来混淆视听。”
江乔枝躲在屋子的条柱后边,脸色难看几分,双手拽紧,眼神幽茫冷冽。
屋内酒气熏人,几人杯盏相碰不停。
李捕头扔了几罐酒空瓶,“那两人应该昏迷好一会儿了,等他们醒来赶紧使法子弄走,别想夺我们功劳。”
小弟:“大哥说得对,被他们抢了功劳,我们也没好处。”
江乔枝正要闯进去,却被一人拉住,抬头看,叶云收不知何时过来。
叶云收低声道:“有些蹊跷,不要轻举妄动。”
江乔枝只是一眼,便明白他的用意,可心中气未消。平白无故被人冤枉,现如今还被人下迷魂散,不解气怎么行。
待夜过三旬,屋内只留十几个空瓶,几人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
而后就是如空无一般寂静。
一大清早,打更人敲锣打鼓,吵醒周围的人。
“闹鬼了,闹鬼了。”
周围人拿着锄头出来,鼓起勇气跑了出来,见大街上躺着几个人,也被吓住了。
几个彪形大汉交叠地躺在一起,身上被泼了浓浓的墨水。
远处两人站在高台上,江乔枝讥笑道:“便宜这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家伙了。”
“不过这些百姓也挺奇怪,动不动就闹鬼神之说。”
叶云收:“你不相信鬼神之说?”
江乔枝:“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坦坦荡荡,何须惧鬼。”
叶云收:“那这是相信有鬼神之说,才会觉得自己不怕鬼。”
江乔枝耸了耸肩,信神只是心中想有个寄托,她心中有执念。
而觉着世间有鬼,只不过宁愿相信世上的恶人总会得到恶报,作恶多端地人总要成为恶鬼。
叶云收见江乔枝沉默,也不再过多追究,目视着群众,若有所思。
江乔枝借而问道:“沈兄是找出什么线索吗?昨晚所指的其中蹊跷究竟是何意。”
叶云收:“这李捕头为何如此大胆,敢存侥幸之心,冒险欺君罔上。”
江乔枝:“人心不足蛇吞象,在欲望之前,总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谋取利益,江湖之中多的是为利取命之人。只不过...”
叶云收:“只不过什么?”
江乔枝:“他们下迷魂散却只是为了让我们昏迷,因为怕我们替他们邀功,可他们为何觉得一定就可以得到功劳赏赐呢。”
“在他们看来,需要找一个替罪羊。而我刚好那么恰巧被当作行迹诡异之人。”
叶云收还是很多不解,“昨晚我们追逐之人可是凶手?”
江乔枝:“可能不是,叶可能...”
江乔枝心里纠结,只是之前的旧面具确实只有他一人有,昨日来到此处就收到他的布条。
真的是他吗?
可昨夜他不像是要取她的性命,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江乔枝只说道待日后给个交待,叶云收叶也不多问。
二人下了高楼,李捕头一行人早已醒来,兴冲冲地遣散众人。
只隐约听到‘撞鬼’之事,要请山神。
二人只觉是地方风俗,为避免碰见李捕头一行人,选择走小巷。
巷子小,叶黄发落,只听隐约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