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探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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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医疗组抬着担架跑上场，拉斐尔都还沉浸在亲眼目睹事故发生的应激状态。
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在裁判哨响后第一时间冲到伤员身边，检查伤势的时候还不忘疏散站在一边的其他球员。就跪在因扎吉头边的拉斐尔也被拉了起来，带着口罩的主场队医之一领着他调整呼吸节奏：
“呼——吸——呼——吸——对很好，松手，不要抓胸口——”
等拉斐尔终于平静下来，不再一脸惊惶地大口喘气，队医才示意他先下场去调整一下状态。
“你现在需要休息，甜心，”她不容置疑地挡在拉斐尔和其他正在对因扎吉施行急救的医务人员中间，手搭在拉斐尔肩膀上引着他往场外走，“还待在这里会妨碍其他人工作的。你也不想让大家担心，是不是？”
拉斐尔跟着她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轻轻挣开队医桎梏他肩膀的手臂，回头注视因扎吉被抬上担架往场外送。
他转向队医发问道：“他会没事的，对吧？”
队医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能轻轻地说：“愿上帝保佑。”
……
这场比赛剩下的时间里双方球员们都显得心不在焉，1-0的比分一直持续到终场，最终米兰从客场带走这来之不易的三分。
裁判刚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声，拉斐尔就火急火燎抄起水壶朝更衣室里跑。路过替补席的时候他不小心从背后撞了一下安切洛蒂，把对他今天表现非常满意的教练撞得一个趔趄，但通情达理的教练先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能够理解小球员想要尽快去探望因扎吉的心情。
不止拉斐尔，米兰的所有人都很想能马上见到受伤的队友。等大家梳洗收拾好以后，米兰全队都没有第一时间回酒店，而是一同去了因扎吉送诊的医院。幸运的是他们进门的时候因扎吉已经醒来了，虽然头上的绷带包得像中东商人有些滑稽，但是看见队友们一个接一个走进来的时候他还是露出了亚平宁罗密欧式甜蜜而英俊的微笑。
“赢了？”他看着马尔蒂尼发问。
“当然，”马尔蒂尼笑了笑，回头找到拉斐尔把他揽到因扎吉床前，“多亏了拉斐尔的进球，你下场以后对面也没能进球，所以我们还是赢了。”
拉斐尔本来没想着在有众多前辈在场的情况下挤到最前面去和因扎吉说话，正站在后面和卡卡偷偷吐槽受伤前锋脑袋上的绷带缠得真显头大；马尔蒂尼把他拎到前面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情况，脸上全是茫然的神色。
因扎吉一看就知道他刚刚在开小差，脸上的笑更加真心实意了。
“表现不错，”他毫不客气地指挥拉斐尔去给他拿两个枕头垫背，趁拉斐尔忙着给他摆东西冷不丁出手捏住小球员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是不是想抢我位置，嗯？”
新老球员交替一直是维持更衣室平衡老生常谈的命题，更是很多出宫斗大戏的导火索——最理想的情况，老球员自愿隐退，新球员不急于上位，于是两代人还能共演一段传承佳话，为俱乐部充满人文关怀的企业文化背书；然而更多时候，老将某次小伤下场后就再也没上过场，拼命复健回球场一看自己的位置已经被新人无限期取代。
没有人可以忍受自己躺在病床上、坐在替补席上看着一个比自己更年轻、更健康的后来者奔跑在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如果这样的对话发生在其他俱乐部、其他两个球员身上，那么这几乎可以视作警告和宣战；然而现在它发生在因扎吉和拉斐尔之间，所以拉斐尔只是伸手去拍掐在他脸颊上的狐狸爪子，含含糊糊地抗议道：
“甚莫叫穷里握住（什么叫抢你位置）！蒙蒙系喔扣寄籍露丽嘟豆度（明明是我靠自己努力得到的）！”
另一位前锋舍甫琴科憋笑憋得从鼻子里吭哧吭哧出气，被因扎吉不轻不重白了一眼敢怒不敢言地看回去：干嘛啦！只准你逗，还不准我笑啦？
因扎吉没搭理这位给自己加戏的同事，顺势松开揉搓拉斐尔的手继续倚靠在枕头靠背上作柔弱状——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做出这种病弱情态颇有一种西子捧心的美感（如果忽略掉头上的大白绑带的话）；
“我们本来都说好了的，这周末你来我家找我玩……可惜现在我得在医院里过周末了。”他顿了顿，抬起一双潋滟的眼睛看向拉斐尔，“你会愿意来医院陪我吗，宝贝？”
事实证明对拉斐尔特攻的美貌百试百灵——他几乎是在因扎吉话音刚落的同时就拍着胸脯保证道：
“愿意！当然愿意！我今晚就留下来陪你的！”
围观群众们都忍无可忍地嘘起来。一片嘘声里勉强还算有点良心的队长问他：“很严重吗，整个周末都需要住院？”
“还好，”因扎吉没管一屋子朝他看过来的视线，只握住拉斐尔的手掌捏了捏他的手心，面朝马尔蒂尼回答道，“中度脑震荡而已，把我送到医院的时候我就醒了。医生说我周末再住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应该不太影响后面的比赛。”
马尔蒂尼点了点头，又关心了他几句，等所有队员们都和因扎吉说完了话才站起身：
“那你好好休息，”他靠在床尾对因扎吉说，又转向拉斐尔，抬手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后脑勺，“你确定今晚要留在这里陪皮波吗？”
拉斐尔点点头。
“那行，我会跟费尔南多说的。”可靠的米兰队长没再说什么，出去找医护人员询问陪床事宜去了；其他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往外走，路过拉斐尔的时候一人薅了一把他的小卷毛以示鼓励——多次外出客场比赛的经历让他们都明白因扎吉在生活上有多难伺候，既然拉斐尔自告奋勇要当他的“护工”，也不必再多说什么打击他的积极性了。
“真乖。”因扎吉看着队友们消失在病房门外，回过头满意地朝拉斐尔伸手，又想捏他的脸，被拉斐尔扭过头躲开了。
拉斐尔眯着眼抗议：“我不是你的大型玩具，皮波！”
他在因扎吉笑眯眯的目光里帮他掖了掖被角，又笨手笨脚地倒了杯水递过去。
这一夜并不算安稳。因扎吉的脑震荡反应让他一直隐隐头痛，时不时因为恶心而干呕。拉斐尔几乎没怎么睡实，听到一点动静就立刻爬起来查看，笨拙地学着队医教他的方法帮因扎吉调整姿势，用湿毛巾给他擦脸降温，或者只是在他难受时握住他的手，小声地讲今天的比赛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熟过去的了。第二天清晨拉斐尔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到因扎吉支着侧脸垂眼看他，正伸出手打算拨弄他的睫毛。
“哎呀，”不省心的病号先生毫无想干坏事被抓包的尴尬，把手缩回被子里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早呀拉斐尔——你有没有听到外面好像有敲门声？”
这个人！拉斐尔狠狠揉了一把脸清醒过来，从床沿爬起来虚着眼睛看他表示鄙夷。
“这次真没骗你，真的有人在敲门——”
“皮波？皮波！开门呐！”
敲门声还在继续。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不理我，怎么没本事开门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探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