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0.他自由了 ...
-
当晚霞在天边烧成一片绚烂的橘红时，他们终于找到了女贞路。
那辆深蓝色的福特安格里亚轿车悬浮在住宅的外墙边，正好停在那扇窗户旁。
罗恩几乎等不及车子完全停稳，就把上半身探了出去，屈起手指，在蒙着些许灰尘的玻璃上“叩、叩、叩”敲了三下。
几秒钟后，窗帘被猛地拉开，玻璃窗向上推开，哈利乱糟糟的黑发和那张写满惊愕的脸出现在窗口。
“罗恩？”他的视线快速扫过车内——驾驶座上咧嘴笑的弗雷德，后座热情挥手的乔治，半个身子都快探出车窗的罗恩，以及…坐在乔治旁边，安静地望过来的科莱特。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他张了张嘴，嗓音因为震惊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我们怎么来了？”罗恩的语气里一半是担心，一半是终于找到人的急切，“你还好意思问！我前前后后给你写了快二十封信！科莱特和赫敏也没少写——”
“我没有收到！一封信都没有！”哈利急切地打断他，语速飞快，“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个。能不能帮我跟学校说一声？德思礼一家把我锁起来了，不让我回霍格沃茨，而我还没成年，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所以……”
“所以，”一个清凌凌的、带着笑意的嗓音接过了他的话，“我们是来接你走的。”
后座的银发女孩向前探身，紫罗兰色的眼眸在暮色里漾着笑意，“收拾一下行李吧，哈利。”
恰巧一阵晚风从遥远的田野吹来，拂过女贞路整齐的树篱，也撩起了她耳畔几缕银色的发丝。
一瞬间，哈利那颗被关了一整个夏天、又焦急又憋闷的心，仿佛也被这缕意外的晚风和她眸底的笑意吹散了。
黑发男孩所有堵在喉咙口的疑问、解释和委屈，忽然都失去了声音。
他用力抿了下嘴唇，重重点了点头，眼睛里像是倏地点亮了两簇小小的火焰。
黑发男孩二话不说，转身冲回房间，开始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衣服胡乱塞进箱子，课本、魔杖…所有他能找到的、属于霍格沃茨的东西，都被他扫荡一空。
不一会，他先把那个鼓鼓囊囊的皮箱从窗口递了出来。罗恩已经手脚并用地挪到了后座，伸长胳膊接了过去。
接着是装着海德薇的笼子，罗恩再次小心接过，将它安放在后座的空位上。
雪白的猫头鹰在笼子里转动着脑袋，发出一阵“咕咕”声，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新环境。
最后，哈利自己利落地翻出窗户，钻进了已经为他空出来的副驾驶座，反手带上了车门。
当轿车缓缓升空，晚风从敞开的车窗灌进来时，一种强烈到几乎眩晕的巨大喜悦淹没了他。
心脏在胸腔里鼓噪着，撞击着肋骨——他自由了。
不是做梦，他是真的逃出来了。
罗恩在刚才帮忙安置行李时，就顺势留在了后座，此刻正挤在科莱特和哈利的行李之间。
狭窄的空间让他的大腿不可避免地挨着了科莱特的腿，隔着薄薄的夏季衣料，能清晰感受到对方传来的温热。
罗恩耳根发烫的将头扭向另一边，假装对海德薇的羽毛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手指不自在地揪着自己毛衣的下摆。
“欢迎乘坐‘韦斯莱空中特快’，尊敬的波特先生。”弗雷德侧过头，对哈利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得意的笑容，重新发动了引擎。
车子平稳加速，彻底将女贞路那幢压抑的房子甩在了身后。
乔治也从后座向前探过身，胳膊随意地搭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蓝眼睛里满是促狭和关心，“怎么样，被麻瓜囚禁的日子？我们的小救世主有没有被饿瘦？或者…被逼着修剪了一整个夏天的树丛？”
他的调侃成功驱散了车厢里最后一丝紧张，哈利忍不住笑了出来，摇了摇头，开始讲述他这个暑假的‘悲惨’经历。
车子平稳地穿行在渐浓的夜色里，哈利起初那阵脱险的亢奋劲慢慢消退，身体里积攒了一个夏天的疲惫和此刻最现实的感受，便清晰地浮现出来——饥饿。
他靠在副驾驶座不算柔软的椅背里，试图让自己陷得更深些，好忽略胃里空荡荡的灼烧感。
偏偏就在这时，一阵响亮又突兀的“咕噜——”声，毫不留情地从他腹部传了出来，在刚刚安静下来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哈利身体一僵，耳根瞬间有点发热。
他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不争气的肚子，把脸稍稍转向车窗的方向，试图用夜色掩盖那一闪而过的窘迫。
“吃点这个吧。”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掌从后座安静地伸了过来，停在了哈利的身侧。
她掌心向上，上面躺着几枚用淡紫色糖纸精心包裹的糖果
哈利回过头，对上了科莱特的目光。
车内光线昏暗，但她的眼眸里面却含着一种了然的笑意，没有半分嘲弄。
他低声道了句谢，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她掌心拈起一块糖，指尖在不经意掠过她微凉的皮肤。
他拆开其中一枚，将那颗淡紫色的圆形糖果塞进嘴里。
最初是淡淡的甜味在舌尖化开，紧接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酸味从舌根泛了上来，巧妙地中和了甜腻。
是葡萄味的。
熟悉的味道瞬间勾起了某些关于霍格沃茨、关于快乐时光的模糊记忆。
空泛的胃似乎因为这颗糖而得到了些许安抚，至少那恼人的鸣叫声暂时停了。
坐在科莱特旁边的乔治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立刻不甘落后地笑着凑近，手也伸了过去，“见者有份，科莱特，可不能只偏心哈利一个人。”
科莱特浅笑着，也递给他一块。
罗恩虽然扭着头假装看窗外，但余光一直没离开这边，见状也忍不住闷闷地飘过来一句，“…我的呢？”
最后，握着方向盘的弗雷德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撅起了嘴，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里满是夸张的委屈，“嘿！我说，前面这位辛辛苦苦开车、负责把你们安全带回家的、英俊又可靠的司机先生，是不是被彻底遗忘了？我的那份呢？”
他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就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碰向他的脸颊。
他下意识地偏过头，只见科莱特已经小心地从后座探身过来，用另一只手剥开糖纸。
然后她将那颗淡紫色的糖果，精准塞进了他还在喋喋不休抱怨的嘴里。
顿时，弗雷德的嘟囔声戛然而止。
他眨了眨眼，感受着口中迅速弥漫开的葡萄味，还有唇边残留来自她指尖的触感。
几秒钟后，他这才鼓起一边腮帮子，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的科莱特，挑起一边眉毛，“唔…这算是独属于司机的特别福利吗？”
车厢里顿时响起乔治和罗恩心照不宣的嘘声，连哈利都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当他们终于看到陋居那歪斜的轮廓在夜色中显现时，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只有几扇窗户透出暖黄的光。
然而，比灯光更先迎接他们的，是一个站在大门口，气势汹汹双手叉腰的的身影。
车子刚停稳，弗雷德推开车门，脚还没沾地，一只结实有力的手就精准揪住了他的耳朵。
“弗雷德·韦斯莱！”莫丽声音如同一声惊雷，在寂静的夏夜里炸开，“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偷偷开走你爸爸的车！还敢带着科莱特一起去冒险！你们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还有你，乔治！别以为躲后面我就看不见你！”
乔治刚想从另一边溜下车，闻言动作一僵，脸上‘灿烂’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就迅速转化成了心虚。
下一秒，他的耳朵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妈妈！轻点！耳朵要掉了！我们是为了去接哈利！他快被他的麻瓜亲戚饿死了！”弗雷德一边龇牙咧嘴，一边试图辩解。
“哈利的事可以想别的办法！而不是让你们几个未成年人开着会飞的车穿越半个英国！”莫丽显然不吃这一套，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扫向刚从副驾驶座下来的哈利，眼神立刻柔和了不少，但怒气未消，“还有你，罗纳德！你也参与了是不是？！”
罗恩缩着脖子，试图把自己藏在车门后面，但显然他失败了。
莫丽大步走过去，精准地找到了他的耳朵——韦斯莱家的男孩们，今晚的耳朵都遭了殃。
只有科莱特和哈利，还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站在打开的车门边。
银发女孩往前挪了一小步，张了张嘴，嗓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夫人，这个主意…我也有份。”
“噢，亲爱的，快别这么说，”莫丽的目光转向她时，语气瞬间软化了八度，虽然眉头还蹙着，但眼里已经透出截然不同的温度，“你不用替这群傻小子们分担责任。”
她显然认为科莱特只是出于礼貌和善良在维护他们。
旁边，弗雷德和乔治趁着母亲转开视线的空当，龇牙咧嘴地朝着科莱特无声动着嘴型，一边摇头一边比划着手势。
科莱特没再坚持辩解，只是微垂着睫毛，双手交叠在身前，一副温顺听训的模样。
哈利站在她旁边，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他看着朋友们挨训，既感到感激又有些愧疚。
莫丽的怒火在扫过这两个‘相对无辜’的孩子时，稍微收敛了一些，但在转向自己儿子们时，立刻又恢复了那副势头。
厨房的窗户透着光，飘出了晚餐的香气——但这群闯祸的孩子们可能暂时没心思享受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040.他自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