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什神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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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与杭白立的种种此时也借由晏笙这个媒介浮现在众人面前。
一百年前，不周山下的小河，那是小鱼金澄与杭白立的初遇。
那是跨龙门后的第一天。
龙门十年一开，他亦等了这个机会十年。
“平日里，大家都说我是游得最快、飞得最高的，所有人都说我是这一代最有可能化龙的鱼！”
回忆里，被群鱼围着的小鱼骄傲极了，一身金灿灿的鱼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无数鱼称赞他、羡慕他，而他也如大前辈一样，总是摆着身子笑道：“哎呀，其实我游得一点也不快，随便试试的啦~”
孟扶光看到这里瘪了瘪嘴，低声道：“我最讨厌修炼的时候有人比我快还总说[我随便练练的，其实很差的]这种话了。”
常香见侧目看了眼他，奇道：“不灭天上有谁能在你面前装的？你可是万年老二啊，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在阴阳怪气大师兄？”
“没有没有！我说的当然是外面的那些人啊，什么圣子女君的…仙道大会上师姐你也见过的！
回忆还在继续，小鱼依旧自由自在，满怀期待但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等待着开龙门的日子。
可是，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击。
他没跨过去。
平日里总也不如他的朋友都化龙了，唯独他没有。小鱼们围上来担忧地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来想去其实也想不明白，只咬着牙笑道：“没事没事啦，其实我本来也不是那么想化龙的啦，当鱼挺好的不是吗，正好我也不想下山。”
骗子。
其实他很想。
郁郁不得志时还强撑着装洒脱，实在憋不住了，索性去山脚散心。也就是在那时，他遇见了正要上山来的杭白立。
“他说他是药修，立志尝百草行天下，毕生夙愿时编纂百草谱芳名流世，此番是途径不周山。”
不周山曾经是魔界之门，不说什么灵草灵药，这山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机缘。
小鱼年纪轻没见过外人，不知道山下是什么样子，再加上山上锦鲤一族长在弱水中，本就是地脉护心阵的一部分，它们轻易不可离开不周山，每每只能从其他来龙门试炼的锦鲤族口中得知山外的故事。
他听杭白立说起仙界凡间，太多新奇的、不曾听闻的，登时把杭白立视作师父、好友。
于是当几年后，杭白立背着失魂的娘子再次上山求他相救时，小鱼心软了。
“我能救她，可这救她的法子有代价。”
“你说，什么代价都可以，我只要嬛娘能活下去！”
小鱼：“那如果要她永远都留在山上呢？”
锦鲤一族其实一直都只象征好运，医道实在不擅长，治病救人什么的他们也不懂，还是杭白立教会了小鱼一些急救的法子才用来为族人治病疗伤，凭此还得了个族内小医仙的名头。
故而若救已经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嬛娘，他只想得到一个法子。
三人此时听见小鱼的叹气声，道：“地脉护心阵不会伤害恶祟以外的生灵，在阵内不会有伤亡。而我锦鲤一族便是地脉护心阵的一部分，更负责镇守龙门，所以我们能一直留在阵内不被弹出去。我想，也许把他们留在山上，地脉护心阵也能护他们一世。”
地脉护心阵是天地法则的一部分，即便是早就隐世不开鬼界派出无常鬼官来收魂，也绝对做不到在阵内勾魂摄魄。
如此，用魔气锁住嬛娘的魂魄，他再以自身龙族后裔的妖丹之力维持嬛娘的身躯不死，由此便可达到治病救人的效果。
白攸弥惊诧地瞪了瞪眼，“你当知这是逆天而行的法子吧？万物生灵生死有度，天地法则怎会容许你以这种方式为她续命！？”
孟扶光也傻眼了，喃喃道：“这听着哪是续命啊，分明是要长生不老啊！”
常香见咂舌感叹：“天啊，世上那么多人求长生，没想到被你们这么简单就琢磨出来了？所谓强者长生，但其实只需要像你们这样钻空子就可以？”
这说出去天都要变了吧。
那些前赴后继死在长生不老路上的人要是知道多半要给气活？
小鱼听见三人的话也默了默，纳闷道：“是啊，说起来这不是好事吗，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后来他俩会恨我。”
“不对啊，你不是只给嬛娘续命了吗，怎么看起来百年过去杭白立也一点都没老？”孟扶光一拍大腿，“他只是个小小筑基期，连金丹都没结，不可能没有面容变化啊。”
说起这个，小鱼的语气低沉了起来。
“因为他也给自己续命了，用我全体族人的血。”
起初杭白立也满意这个法子，他想嬛娘不能下山，那他也不下山好了，就在山上陪着嬛娘。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最开始是幸福美好的，可后来就渐渐变了味。
因为所有人都年轻着，唯有他一人开始衰老。
他无法接受，于是逃下山去，可他在桃源般的阵内日复一日过着顺遂安宁的生活，但山下不是桃源，每日都在变，他再寻不回曾经的朋友，更错过了父母的离世。
他这才明白什么叫——到乡翻似烂柯人。
最后他只能灰溜溜上山，不人不妖得活着，眼见自己渐渐衰败，眼见自己被时间抛弃。
他努力修炼，想要多活一点时间，可他实在没有天赋，很快就碰到了瓶颈。他向小鱼抱怨，小鱼却笑着摇头：“没事的呀阿白，你看我也是一样的啊，其实不是一定非要化龙不可，你也不是非要结丹啊。”
骗子，明明你每天都对着龙门发呆。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受不了了，他想带嬛娘一起下山，心道这也算是同生共死了罢！多活了这么多年，怎么算也值了！
可他带着嬛娘才下山第一步，甚至没来得及照见山外的日光她就已经开始七窍流血，他害怕极了，抱着嬛娘重新上山却见小鱼抱着手臂高高俯视着他。
他轻飘飘地说：“没有后悔药的，阿白。”
杭白立笑着，他抱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妻子，凄然看着好像从来都没有人性的鱼妖，“可我怕死啊，金澄。”
“没有人不怕死，”小鱼听不懂他为什么这样说，他固执着拒绝为杭白立续命，“这法子会让你永远无法下山，我不会对你用的。”
他骨子里还是向往山下的自由，他也从来都没阻止过杭白立下山去。
可长寿的鱼妖哪里懂杭白立一个凡人生活在山上的滋味，哪里知道他每日每日眼睁睁看着自己越来越接近死亡的滋味，更哪里明白下山后所见所得皆不似从前的滋味？
他开始恨小鱼的天真，恨自己最初的自大，更恨…
恨什么呢？
“他到底在恨什么呢？”小鱼看着回忆里的人，喃喃道，“他明明不喜欢这种不自由的长生，他说过的。”
白攸弥冷哼一声不作答，孟扶光也想不明白，唯有常香见回答了他的疑问。
“你真的放得下过化龙的执念吗？同样的，他没有得到过长生，如何能对别人说——他不喜欢长生呢？”
没有得到过，执念就永远都会在啊。
杭白立终于疯了，他并非对这逆天而行的法子一无所知，他在锦鲤族赖以生存的水源中下毒，医修拿起了屠刀，用鱼妖的命在他身上试错。
他成功了。
就在杀尽所有锦鲤鱼妖的时候。
甚至他的长生比嬛娘更可靠，可靠到他可以离开不周山，天大地大去哪里都可以！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强行剥夺众多锦鲤鱼妖的妖丹维持他自身躯体永不衰老的法子看起来奏效了，却忽略了龙裔死后的诅咒。
他开始长出鱼鳞，最开始是手臂，然后是脖颈、脸颊。
他是人的身体，却生了妖像，他走到哪里都不被世道所容，于是最后他只能再次灰溜溜地跑回不周山。而这一次他要做的就是，完全破除俯身在他身上的妖魂诅咒。
在锦鲤族生活的日子里，他知道界门里有一片花海，那门只有锦鲤鱼们可以打开，但鱼妖却把那地方称之为死亡之地，所有的锦鲤鱼都不可以靠近那个不祥的所在。
他坚信那些花可以破除诅咒，于是他带着嬛娘在山上住了下来，只等有朝一日会有人到来替他打开界门。
直到有一天，一只粉色的狐狸闯进了他的山谷，他等到了门开的时机。
…
那厢众人沉浸式观看小鱼与杭白立的故事，这厢殷无暝在晏笙识海里已经接近崩溃边缘。
以前看小说还说呢，神交这种事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怎么那些主角一个二个都跟失了身一样。
是他草率了。
拥住识海里的晏笙时，那感觉真的能把天灵盖都掀翻，但他那时候根本顾不上什么爽不爽，他只有一个想法。
晏笙…
太特么的漂亮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漂亮！
艹！
可他是个直男啊——
如果不是到最后在晏笙识海里破防大喊“我是直男——”唤醒了即将越过红线的自己，也许真就那啥那啥了。
绝望的直男睁开眼，抖着手把把自己蹭开的衣领替晏笙拉拉好，喘着气将还没缓过来他扶正抱住。
到底是谁发明的神交这东西，跟个烈性春药一样！
“谢天谢地，守住底线了。”
趁着没人看得见他和晏笙，殷无暝终于没忍住骂了句脏话，而后四处看看，寻了处清净的树干腾身而上。
晏笙歪着头蜷缩着身子趴在他身上，双手则是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好吧，只能这样了。他把人向上颠了颠，待晏笙在他身上寻了处舒服的位置才闭上眼继续给自己念清心咒。
没人听得见殷无暝破防的心声，以及——他好像已经开始崩塌的世界观。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什神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