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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拿下 ...


  •   “已经车祸去世了。”沈昭黯然道。

      文若谷嘴唇微张,呼出的气息不稳:“造孽呀,虞老师就这么一个独女,竟然也去世得这么早......她之后还有再收徒弟吗?”

      “没听哥哥说过。”沈昭回忆着摇头,“不过有一个办木材厂的叔叔,但他好像早就脱离师门了。”

      “那人是不是姓曹?”文若谷面容一肃。

      那些早该泯然于时间长河中的记忆在蓦地打开闸口后,便如洪水般涌泄出来,当年的感受和情绪,陈旧模糊的面容和姓名,都渐渐清晰起来,恍若昨日重现。

      “您怎么知道?”

      文若谷稍带怒色道:“我第一次去探访虞老师时正巧撞见他要叛出师门,提着行李来跟虞老师告别。

      听周边邻居说,那姓曹的最开始就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乞儿,虞老师见他快饿死在路边,一时心善,把人带了回去,她全当是积德,从未想过让他报答什么。

      结果姓曹的醒来后见虞老师家里生活开得好,还有个小院,就赖着不愿走了,主动提出跟虞老师学手艺,平日里能给他碗热饭,让他有个遮风避雨的地儿就行。

      其实虞老师那时早就起了收徒的想法,但如果收个乞儿,那他必定是要在家里长住的。

      虞老师丈夫早逝,家里就她和她孩子两个女性,留个小子在家不方便不说,还容易被人说闲话,所以仔细考虑了几天后,就给拒了。

      可没想到那姓曹的当场就给虞老师跪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她收下他,虞老师就又动了恻隐之心,想着乞儿也好,乞儿起码安分,肯吃苦。”

      说到这里,他冷笑了一声:“后来发生什么你也知道了,那姓曹的打骨子里就是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

      虞老师那天见他去意已决,没说他什么,就让他走了,但第二天虞老师就开始卧床不起,病了好大一场,一直到我离开,她都还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样。”

      想到两人此后截然不同的境遇,文若谷就愤懑不平地讥诮道:“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虞老师一家不是天灾就是人祸,他个背信弃义的倒是活得风生水起,竟然还开起了木材厂!”

      “老师别气。”见人似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沈昭连忙出言安抚,“后来哥哥的父母出事,曹叔叔站出来帮了哥哥许多忙,还收留他在他厂里打工。”

      “帮忙?我看他是钱赚够了,突然想起自己还欠了笔良心债,所以借此来安自己心的吧?”

      沈昭眼底倏地掠过一丝暗芒。

      她假装恍然大悟地睁大眸子:“原来是这样,亏哥哥这些年还对他敬重有加,觉得自己亏欠了他的,即便、即便先前曹叔叔对我抱有偏见,想要拆散我和哥哥,撮合他和另一个他相中的女生,哥哥也只能由着他去,不敢明面上做什么......”

      文若谷脸上的嘲讽蓦地一滞,瞳孔有些呆愣地转到沈昭的方向:“拆散?”

      “是啊。”沈昭怆然一笑,眼角还泛上了泪意。

      “哥哥最初收留我的时候,曹叔叔就觉得我是个累赘,后来我跟哥哥两情相悦,他又觉得我考上了大学,不好掌控,以后利用完了,指定会甩了哥哥,就一心逼着哥哥跟他们厂里的一个文员在一起。”

      这话半真半假,后面的部分都是她自己胡说的,但效果十分显著。

      “岂有此理!他当那孩子是什么,他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偶吗?自己不是个好东西,就觉得全天下的人都不是个好东西,狗眼看人低!”

      文若谷桌子一拍,就目光坚定地沈昭保证:“丫头你放心,老师指定把那孩子弄到咱们学校来,绝不让他继续受那姓曹的摆布!

      况且我看他的作品也确实有虞老师的风范,学校不是要保护非遗吗?怎么能让虞老师的手艺断在这一代?”

      “那就多谢老师了。”尽管大家喝的都是白水,她还是端起来拱手敬了一杯。

      与文若谷分开后,萧今野就跟刚认识沈昭一样,一直忍不住侧头打量她。

      “学长看什么呢?”

      萧今野不是傻子,又坐在旁观者的位置上,把沈昭刚才的连环套看得分明。

      “你为了今天下了很多功夫吧?”他似笑非笑地问道。

      达成目的的沈昭心情很好,她眉毛一挑:“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而且还有学长的人情在,这都拿不下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学长的一片苦心。”

      萧今野静默了半晌,忽然勾唇笑道:“陈奕初没有看错你,你确实有从商的天赋。”

      沈昭笑而不语。

      很快到了期末考试的前夕,准备一家出去旅游过年的郑仪和家住外地的丁景和已经开始收拾行李。

      郑仪直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老腰,视线扫见稳坐在椅子上看书的沈昭:“昭昭怎么还没收拾行李,平时的节假日就算了,连春节也不准备回去吗?”

      “还不到时候。”沈昭淡定地往后翻了一页,“现在回去的话,重逢带来的冲击力就会大打折扣。”

      郑仪跨过地上的行李箱,凑到她跟前,摸着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发自内心地惊叹道:“哎呀呀,你瞧瞧你们瞧瞧,多漂亮多无辜的一张脸呀,怎么玩起男人来跟玩狗似的,难怪杨广睿那小渣渣斗不过你。”

      “我早说过昭昭是个白切黑。”在阳台打完电话的陈奕初推门走进来,胳膊肘压在郑仪的肩上,“不回去正好,跟我一起去公司上班。”

      沈昭仰着头,眨了眨眼睛:“有工资吗?”

      陈奕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本小姐亲自给你开。”

      “谢谢老板。”

      “考完一起出去吃顿饭再走吧。”拉好行李箱拉链,坐在自己椅子上休息的丁景和提议到。

      “好啊。”陈奕初和沈昭异口同声。

      郑仪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那我来订餐厅!”

      -

      越临近年末,池知凛“喝醉”的频率就越高,后来有一天,他兴许是发现了这点,才骤然停歇下来。

      跟着陈奕初去荣盛上班的这段时间里,沈昭发现两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时,她跟她说的那些顾虑和公司里的问题并不是杞人忧天。

      别看陈书荣现在稳坐董事长的位置,但公司高层内部其实很明显地分成了三个派系,简单来说就是:保皇党、中立派和逆贼。

      在陈奕初的外祖父突然表示要把荣盛交到自己唯一的女儿陈书荣手上时,那些蠢蠢欲动的乱臣贼子连枕边人背刺的法子都用上了,却还是没能把人拉下马来,反倒自己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而他们似乎觉得当年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被老陈总打了个措手不及,毕竟谁也没想到他会把这么大的公司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

      所以现在面对同样只有一个女儿的陈书荣,他们学会了先下手为强——只要搞定了陈奕初,让陈书荣后继无人,就不怕大权不旁落。

      虽然她现在还没正式进公司接手项目,暂时无法在大事上做手脚,但让她在公司里不那么好过,他们有的是办法。

      软刀子最是磨人,年轻人又气盛、好拿捏,痛点一找一个准。

      爆发了,他们就可以说她脾气不好,情绪不稳定,心智不成熟,还不适合接手公司;不爆发,那就让她自个儿憋屈去吧,看到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因此,陈奕初在公司里的处境可谓是四面楚歌、虎狼环伺。

      尽管有陈书荣的人在一旁帮衬,可她最怕的,也就是这群人里有敌人的卧底,只等着在关键时刻给她致命一击。

      这也是为什么陈奕初会这么早地开始组建自己班底的原因。

      只有清清白白,与公司毫无瓜葛,而自己又对其有知遇之恩的、一手培养起来的人,她用起来才能稍微放心一些。

      而沈昭,深谙这个道理。

      在公司工作时,面对明显是敌对阵营的人,她从来都是礼貌地不假辞色,保持着绝对的距离。

      同时,她也是陈奕初破局的关键,是她在这粉饰太平的桌面上,一把刺向敌人的尖刀。

      陈奕初不好说的话、不好做的事、不好表现出来的情绪和态度,都由她来说、来做、来宣泄。

      然后再由陈奕初出来打圆场,假意责怪她两句,事情也就翻篇了,实在不行,就陈书荣亲自出场瞪陈奕初一眼。

      事情发展到这步,对方如果还不依不饶,那就是不给陈董、不给她这个继承人面子了。

      她们可以光明正大地闹起来,主打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短短半个月,在沈昭和陈奕初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默契配合下,就把对方的出头鸟、小喽啰,以及那些立场明确、出场率较高的中高层收拾了个遍,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找她们俩的麻烦。

      “昭昭,这简直是我进公司以来,过得最爽快的一段日子!”

      易拉罐啤酒在半空中相撞,金黄色的酒液瞬间溢溅出来,零星地洒在两人的手背上。

      陈奕初和沈昭并排着席地而坐,背靠在沙发上,周身暖意萦绕,脚下的羊毛地毯被地暖烘得软绒绒、热乎乎的,舒服得直让人想躺下去。

      茶几上是各种零食和鲜辣爽口下酒菜,手上的啤酒是冰镇过的,一口下去充满了二氧化碳的气泡就纷纷在嘴里、耳中“滋啦”爆炸。

      然后顺着喉管下去,一路沁凉,连身心都感到了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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