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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病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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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时节,寒风凛冽,如刀割般刮过沈府的每一处角落。
顾芩舟卧于病榻之上,形容枯槁,气息微弱。
这段时日的风云变幻,桩桩件件,皆如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心力交瘁,缠绵病榻,自知时日无多,唯有一事牵挂于心,便是再见女儿沈域一面。
沈域听闻顾芩舟的请求,心中五味杂陈,往昔的爱恨情仇瞬间涌上心头。可念及血浓于水的亲情,终是轻叹一声,答应了下来。
踏入那弥漫着药香的房间,沈域看着病床上形容憔悴的男子,心中一阵酸涩,那些被刻意掩埋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顾芩舟瞧见女儿,浑浊的双眼瞬间有了光亮,他费力地抬起手,示意沈域靠近。
“域儿……”顾芩舟声音沙哑,仿若砂纸摩擦,“为父……时日不多了。”
沈域咬着下唇,眼眶微红,“顾大人,您这是何苦呢?”
顾芩舟苦笑一声,“往昔种种,是为父对不住你和你母亲……”他顿了顿,积攒着气力,“如今我别无他求,只盼你往后能好好的。”
沈域心中一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别说了。”
顾芩舟紧紧握住沈域的手,“我走之后,你莫要太过伤心,好好打理顾家,莫要伤心。”
沈域默默点头,却在转身后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几日后,顾芩舟还是去了。
灵堂内,素白的帷幔随风飘动,沈域身着麻衣,跪在蒲团之上,泪水潸然。
她望着面前的棺木,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争吵,误会,都过去了,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出殡那日,天空阴沉沉的,似是也在为顾芩舟的离去而哀伤。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哭声回荡在街巷。沈域手捧灵位,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地走向墓地。
当棺木缓缓落入墓穴,沈域终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父亲,您一路走好……”她哽咽着,声音在寒风中飘散。
待黄土将棺木掩埋,一座新坟立起,沈域久久伫立,心中的悲恸仿若那无尽的荒原,看不到尽头。
她知道,从今日起,她与父亲阴阳两隔,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未解开的心结,都将永远地深埋地下。
乾元殿内,气氛压抑得近乎窒息。
御榻之上,皇帝面色苍白如纸,形容枯槁,微弱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殿内时断时续,仿若随时都会消散。
顾嘉珩身着朝服,神色凝重,守在皇帝病榻前,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的眼神满是关切与忧虑,时而抬手为皇帝掖一掖被角,时而查看熬好的汤药温度是否适宜。殿内除了皇帝微弱的喘息,便是太医们低声的议论和药罐里汤药翻滚的咕嘟声。
这时,一名小太监匆匆走进来,在顾嘉珩耳边低语几句,顾嘉珩微微皱眉,向皇帝告罪后,疾步走出乾元殿,来到偏殿。
只见顾夫人神色慌张,在殿内来回踱步,见他进来,立刻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珩儿,娘可算见到你了。”顾夫人声音急切,眼中满是焦虑。
“母亲,发生何事,如此慌张?”顾嘉珩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问道。
顾夫人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后,凑近顾嘉珩,压低声音说:“珩儿,娘今日来,是有件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要与你说。”
顾嘉珩心中一紧,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母亲但说无妨。”
顾夫人咬了咬牙,“如今皇帝病重,时日无多,这朝堂眼看就要变天了,若他就此驾崩,你做新皇登基,或许能给咱们一线生机。你现在侍候皇帝左右,这是天赐良机,你往他药里下毒,毒死他!”
“母亲!”顾嘉珩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后退一步,仿若被烫到一般甩开母亲的手,“您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谋害皇帝,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顾夫人满脸焦急,“珩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是咱们唯一的出路了。等皇帝一死,咱们便可飞黄腾达,”
“母亲,君君臣臣,纲常伦理不可废。谋害君主,这是不忠不义之举,儿子断断不能做。”顾嘉珩神色坚定,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顾夫人见他如此坚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珩儿,你就当是为了母亲,你若不答应,娘今日就死在你面前!”
顾嘉珩见状,急忙也跪在地上,双手扶起母亲,眼中含泪,“母亲,求您别逼儿子。儿子深受皇恩,怎能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即便面临困境,儿子也愿凭自己的本事谋求出路,绝不能走这歪门邪道。”
母子二人僵持不下,顾夫人泪流满面,顾嘉珩则满心痛苦与无奈,他陷入了无尽的挣扎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