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中相伴》柚子的冬天

7、第 7 章

　　我知道文一星喜欢我。

　　有一天，教室后排突然传来巨响。我转头看见一个男生手忙脚乱地扶起课桌，篮球从他怀里滚出来，正好停在我脚边。

　　他捡球时额头撞到桌角，“咚”的一声全班都笑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揉着通红的额头。

　　他的眼睛亮得出奇，这是连悦对文一星的最初印象。

　　每次我走过操场，文一星总会恰好出现在篮球场上。

　　有次他为了接一个根本够不到的球，整个人摔进了灌木丛。我合上笔记本，在物理公式旁边画了棵歪歪扭扭的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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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堂的汤太淡了吧，一点油水都没有。我咬着吸管想这些的时候，身后突然爆发出夸张的大笑。

　　“超！级！简！单！”，文一星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我不用回头都知道，他此刻肯定正用余光扫描我的反应。

　　上周在图书馆也是，他突然大声背诵《将进酒》，结果被管理员请了出去。

　　“他故意的。”闺蜜文小然戳着饭粒说。

　　我知道。

　　就像知道他每天绕路陪我坐112路公交，却总在倒数第二排装睡；知道他下雨天把伞塞给陆驰，然后冒雨跟在我身后三米处；还知道他相册里有我的照片。

　　因为有次他偷拍时开了闪光灯，我转身正好看见他手忙脚乱藏手机的样子。

　　那天晚上我收到一条好友申请，头像是只柴犬。

　　通过后对方沉默了四小时，最后发来一张夕阳照片。

　　“今天天空很好看。”他说。

　　我点开大图，在右下角发现了我的马尾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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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我撑开伞时，文一星正站在校门口左顾右盼。

　　“要一起撑吗？”我问。

　　他像被按了暂停键，然后同手同脚地钻进伞下。

　　“你去哪里啊？”我故意问。

　　“巴、巴士站。”他结巴的样子像卡带的录音机。

　　其实我知道他住城南，和我完全相反方向。

　　走到第三个路口时。

　　“你吉他弹得怎么样？”我突然问。

　　“啊？还、还可以……”他被口水呛到了。

　　后来我在他社交账号上找到三十七个弹唱视频。最新那个发布于昨天凌晨，他抱着吉他反复练习《小幸运》，弹错六次后对着镜头说：“完了，这首也太难了吧。”

　　屏幕外的我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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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文一星找狗那天，我其实刚结束补习班补习。但当他红着眼睛说“阿福不见了”时，我鬼使神差地跟去了派出所。

　　监控画面模糊得像打了马赛克，文一星的侧脸在蓝光下绷成一张弓。我发现他紧张时会无意识摩挲左手腕上的橡皮筋，就像现在，那根绿色橡皮筋已经被他扯得快断了。

　　“这里！”我指着屏幕角落，“往公园去了。”

　　在灌木丛里找到阿福时，小家伙正卡在栅栏里发抖。文一星跪在泥地上解救它的样子，像在完成什么神圣仪式。

　　阿福一获救就疯狂舔他的下巴，他抬头看我时，眼睛比雨后的水洼还亮。

　　“合影留念？”我举起手机。

　　后来那张照片成了我手机里最爱的照片。画面里文一星的笑容有点傻，阿福的爪子糊在了镜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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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典礼那天，我在操场上找到了文一星。

　　他正低头调吉他弦。

　　“点首歌？”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

　　我随口说了首流行情歌。他弹到副歌突然停下，摇摇头：“这歌太俗。”然后弹起一段陌生的旋律。

　　没有歌词，但每个音符都在说“我喜欢你”，操场的欢呼声都消失了。

　　“连悦。”最后一个和弦还在空气里振动，他耳尖通红，“你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好啊。”我直接回答。

　　他愣住的样子像被按了暂停键，吉他滑到地上发出闷响。像是没反应过来，然后嘴角一点点扬起，笑容明亮得像是盛满了整个夏天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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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们谈了四年的恋爱。

　　他写的歌终于有了歌词，而我的相册里，也存满了他的照片：弹吉他的文一星、做饭失败的文一星、趴在桌上睡着的文一星。

　　有时候，他会问我：“你当初到底什么时候发现我喜欢你的？”

　　我笑而不答。

　　其实，从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了。

　　毕竟，谁会看不出来呢？

　　那个在阳光下笨拙地喜欢着我的少年，他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他。他那些笨拙的暗恋信号，早被我完整捕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