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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死前,命帖断干净! ...

  •   祭台之上,方澈身上,隐隐浮现出一层赤色血芒。青年一人一剑,踏入万军之中,所过之处,挡着断首,无一合之敌。

      那层赤色血芒逐渐扩大,血光潋滟,数十米的法相凌然空中。

      “法相!这人有一品近神境!!”

      “修罗法相!!初代南王的修罗法相!!”

      “方卫安那个杀神回来了!!”

      “保护汗王!!”

      所有护卫的目光,都被那踏血而来的身影牢牢引去。

      一支玄矢,以极为诡异的弧线,破开人墙,直袭姚期后心。

      温从仁下意识地转过身,抬手以阵术场去封那弧线

      可那透着诡异的黑矢的路径,却是完全不受桎梏。

      下一刻,他身形一震,那黑矢以极其诡谲的弧度,贯穿了温从仁的身体。

      血雾陡然炸开。

      姚期色变:“夫子!”

      变数突如其来,青年仓皇回望身后的卫队:“喊医——”

      话未说完,姚期就被自己噎住了。万马千军,哪来的医者?

      温从仁大口的咳出血来,反是笑了:“惊什么……战争是杀戮的循环、这么简单的事,我教过你的。”

      姚期怔住,他的夫子抬眼望他,眸中似有释然:“你是王了。”

      那一路将他扶上汗位的人,云淡风轻的留下的话,甚至称不上是遗言。

      温从仁只说:“……我不再教你了。”

      青年的呼吸一点点弱下去。

      他没再说什么。

      只是静静躺在姚期怀中,再无声息。

      整整一日,从汗王遇刺,到虎主被杀,这狼部的新贵眸中,头一回,映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四面风动。数十名黑骑,如鬼影缠身般现于四方,杀气逼人,无声围拢。

      狼部近卫大惊,强行将姚期带退数丈之外。

      “快!保护汗王离开!!!”

      为首的乾军黑骑统领一步踏前,一脚踏在温从仁尸身上。

      他看向姚期,眼底猩红,是嗜血的杀意:"谁让你走了。"

      那一刻,姚期眸中亦腾起血光,他猛地拔刀而出。

      "王上不可!"狼部亲卫死死拉住他:"乾军马上就杀进来了!不能冒险!"

      姚期怒声厉喝:“滚开——!!”

      那将领咬牙死挡:“末将不让!您是我们的王!!”

      更多的战士蜂拥而上,三重、五重叠加的人墙瞬间在姚期身前筑起。

      “王上!”

      “走!!”

      “走啊!!”

      姚期身形一滞,刀锋在掌中颤抖。

      他望着前方火与血交织的混乱战场,望着尸体遍地的祭台,也望着那黑骑脚下的尸身。

      他眼中,更多的士兵涌了上来——他是他们的王。

      姚期松开了手中的刀。

      青年沉声嘶哑,一字一句:“走——”

      “第九营转北线,顶上去。所有人,退出虎部营地。”

      风声震荡,号角接连响起。

      王令如山,万军齐动。

      ···

      虎部营地中央,战斗余波尚存,火光未灭,血迹未干。

      大乾军队潮水般涌入虎部大营。

      江恩拨开人群,一眼就看见了那被数名黑骑死死围住的任玄。

      任玄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再碍事,老子宰了你们!”

      那几名黑骑无动于衷:“叛贼,拿命来。”

      江恩暴喝一声,纵身跃下马背,横刀挡在任玄身前:“你爷爷的!你们南府疯了吗?!他妈的!方辞南府要造反是吧?!”

      那黑骑副首看到和江恩一同而来的方辞,沉默数息,收了剑。

      他朝着来人躬身行礼,面色凝重,声音暗哑:“郡主,蛮族已大部撤出,狼首领精骑北去。统领追上去了。”

      那黑骑副首,声音陡然低沉:“肖大人……小王爷,失控了。”

      方辞不等他说完,便跃马而下,快步上前。

      方澈被十二名黑骑困在南府的归元阵中。晦涩的符文在地面闪烁,试图压制青年身上暴走的禁术气息。

      这么多年,头一次,归元阵竟然无法完全压制住方澈身上升腾的赤色血芒。

      那将领急声:“郡主!归元阵不起作用!这么下去,小王爷会撑不住的!!”

      任玄却顾不得这些,快步冲向另一侧的江恩:“带大夫了没有?!”

      江恩一愣,立刻点头:“带了,医官都在后列——”

      任玄低骂一声,心态快炸了:“快!去救温从仁!那个狗东西!在开士安命帖了!!”

      他一面蹲下察看温从仁胸口的那处伤口,一边咬牙对着讯符对端问起:“世子,士安现在怎么样?”

      讯符对端是一阵手忙脚乱,显然也不安稳。

      陆溪云急声:“士安说他还能撑一会,你快些!!”

      听着那句“还能撑一会儿”,任玄眼前一黑又一黑,特么的温从仁,没人教过你——要死,就自己去死。

      死前,命帖断干净吗?!哪有人真拿命帖,拖自己人的命呀?!

      围上来的医官处理着那玄矢贯穿的伤口,脸色逐渐惨白:“将军……这伤口有毒。”

      任玄脸色一黑,转身直直冲着祭台的另一端奔去。

      “方辞!”

      任玄高声:“你家黑骑用的玄矢,什么鬼毒?解药拿来!!”

      方辞看都没看他,依旧冷声调度阵中局势:“西北阵眼再压三重——稳住!别让他走出封域!”

      阵中,方澈浑身赤光翻腾,几欲撕裂归元封阵,南府将士节节后退,纷纷面露惊惧。

      任玄咬牙怒骂,一边补上阵眼位置,一边骂骂咧咧:“炽命封天是燃魂借命!刺激太大,他借得太狠了,心神反噬!你得叫醒他!!”

      方辞眉心微蹙,下一刻,她踏入了阵中。

      “郡主!危险!!”

      方辞置若罔闻,只柔声唤起:“阿澈,是姐姐,姐姐在这。你冷静些,好不好?”

      方澈身上的赤光,似是敛下几重。

      方辞缓缓走近,将那满身煞气的少年抱进怀中:“为什么还在用禁术?蛮族已退,你还想杀了谁?”

      青年的身形一滞,眸中,终于多了几分清明。

      “阿姐……”

      方澈喃喃唤了对方一声,声音沙哑,带着委屈:“景渊……他们……他们当着我的面……杀了……景渊……”

      方辞缓缓抚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着:“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阿澈,这都不是你的错。”

      阵外,那黑骑副首惊声:“郡主!可以了!归元阵在生效了!!”

      阵光大作,青年在方辞怀中沉沉睡去。

      方辞抱着弟弟缓步走出归元阵,神情一寸寸沉冷下去。她将人交给副将,轻声吩咐:“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她的目光再度投向任玄,也不道谢,只冷声道:“任玄——景渊说过,他要南下——”

      方辞眸光如刃:“所以你最好现在立刻给我一个解释。”

      她顿了顿,声音沉如霜雪:“否则,哪怕与秦疏开战。我今日也让你和温从仁无地葬身。”

      任玄低声爆了句粗口,被逼急的烦躁透了:“老子就只是个干活的!想要解释?你找他们两个去!你想要解释?老子还想要骂人呢!”

      他深呼上两口气,声音冷了几分:“都是他们两个的计划。先别动祭台,有问题,等温从仁醒了,你自己去问。”

      方辞听得懂这言外之意,她终究压下情绪:"拿解药给温从仁,让营里的大夫都过去。"

      顿了顿,她声音压得极低:“别让他死了。”

      ···

      方辞一声令下,南府的医师、阵师统统压了上去——上百号人围住温从仁,恨不得当场把他缝活了。

      等卢士安带着陆溪云赶到时,温从仁身边早已人满为患,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当然,人的意志是可以改变密度的。

      任玄眼睁睁看着秦应天硬是挤过人群,一把抱起温从仁就开始嚎。

      那哭声,如雷贯耳,震得四野南军纷纷侧目。

      原本还想硬挤一下的陆溪云与卢士安,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着实……太丢人了。

      卢士安是半点不担心的,他还活着,温从仁肯定死不了。

      他反是直接拉着陆溪云,快步走到任玄面前,语气急促:"方才帮我守阵,他身上的东西又扩散了。这东西,只要溪云一运功,就会外扩。任玄,这种事,你不能帮他瞒啊!"

      说罢,卢士安不由分说地扯过陆溪云的手臂,只见原本只缠到手腕的血红纹路,此刻已经攀爬至小臂。

      陆溪云一副看叛徒的视线,奈何现在运不了气,只使劲把手往回缩,气得直磨牙:“卢士安!枉我方才拼命救你,你就这样恩将仇报是吧?!”

      卢士安不为所动:“我这是救你。”

      本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伟大觉悟,陆世子索性破罐子破摔:“任玄!你少听他的!!“

      陆溪云甩开卢士安的手,转头就朝任玄告状道:“就刚才,从仁断他命帖。他直接威胁从仁——‘你敢断,我就开移魂’。差点把自己玩死!你好好管管他!!”

      这一招围魏救赵,那是出奇的有效。

      任玄的脸色,一下子黑得像刚从煤窑里爬出来。

      他连着道出三个好字,声音冷得几乎要结冰:“好,好。好得很。”

      卢士安干咳一声,还想圆场:“听我说,我是判断过的——”

      任玄冷笑:“你怎么判断的?要不是我把他抢回来,你现在已经被温从仁那个狗东西拖着命帖,一路拖到坟里了!!”

      “从仁命悬一线,而我有机会救他。”卢士安语气理直气壮:“总不能坐视不理。”

      任玄咬牙切齿地开口:“卢士安,结个命帖,你就要和温从仁不离不弃、生死与共是吧?”

      卢士安被噎了一下,任玄这话听着怪怪的,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任玄,你这像在吃醋。”

      任玄无能狂怒中:“特么的,老子吃醋,不行吗?!”

      陆溪云强忍住笑,他拍了怕卢士安的肩膀。

      ——你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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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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