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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难生葳蕤 ...


  •   甚至那浑浊还被糟乱的床褥挡着,只露出一个小部分。

      看上去像是在掩人耳目一般。

      时雪泠的神色也跟着变了,于是时霖修就更加确信这白.浊是那等污秽。

      “母亲,我就说这二人在行不轨之事!这种东西都来不及收拾!简直粗鄙!”时霖修越说越激动,像是真的看见了那般的场景一样。

      时雪泠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只是话还没说出口,时霖修就打断了。

      他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对着时雪泠说道:“二哥,你这般哪算的上江南人口中的江南三寸雪,我看是章台一捻红吧。”

      说完,就死死盯着床榻上的东西,眼神在时雪泠和那物之间来回扫着。

      时雪泠被那笑恶心的差点将隔日药吐出来。

      但他的神色已经没有什么变化,像是没被时霖修激怒一样。

      但沈斯野显然没有时雪泠那般好的忍耐力,他皱了皱眉,听懂了时霖修话里的意思。

      但沈斯野没机会开口。

      因为时雪泠在暗处按住了他的手背,指尖在沈斯野的掌心上一笔一划写着字。

      沈斯野没时间分心去想些其他的,只能努力辨认时雪泠写的是什么。

      时雪泠在沈斯野掌心上写的是莫要冲动。

      于是沈斯野也压下了心头的那股怒气。

      安抚完沈斯野的脾性后,时雪泠抬眸,看着时霖修,淡声说道:“你有什么证据呢?”

      时霖修听见时雪泠的话,从唇缝中吐出一声嗤笑,转身面对着王夫人,声音洪亮:“母亲!二哥同这卑贱的下人在府中行这等苟且不堪之事!难道不比我更加应该行家法吗!”

      微微打开的窗棂外,翠绿的枝叶缓缓飘了进来,最终落在了那浑浊上。

      “如若不是呢?”时雪泠站起身,拿起那片叶子。

      叶子上还沾了一些薯蓣汁,星星点点地落在叶面上。

      时霖修没搞懂时雪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不经脑子地说道:“这肯定是!母亲,时雪泠就是在找借口!”

      时雪泠被时霖修一口一个的时雪泠搞得头疼,他捏着叶柄,走到王夫人面前。

      “夫人,你闻闻这到底是何物?”

      王夫人想着那物有些泛呕,但时雪泠就站在她跟前,她不得不闻。

      她屏息凝神,只轻轻闻了一下。

      可那股污秽的味道却没有传进她的鼻尖。

      有的,只是一股类似玉米香的温和甜香。

      时雪泠见王夫人的神色变了,也就将叶子扔进了渣斗中。

      时霖修瞧着母亲和时雪泠的动作,他连忙问王夫人,“母亲!是不是——”

      还没等时霖修的话说完,王夫人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她阻止了时霖修接下来更加无理取闹的话,“够了!”

      被母亲突然打断,时霖修也愣住了,话在嘴边也没有说出来。

      王夫人望向时雪泠,问道:“雪泠,这是何物?”

      时雪泠用手帕将薯蓣汁擦干净,闻言淡淡解释道:“我身子不好,莲月给我煮了山药汁,只可惜我手抖,一不小心将薯蓣汁打翻在了床上,还没来得及唤下人来收拾,夫人和三弟就带着下人轰轰烈烈地来了。”

      “这..这不可能...”时霖修喃喃着,俨然是一副不信时雪泠的话的样子。

      时雪泠猜到了时霖修不会信,他偏过头,对沈斯野说道:“将在小厨房的婢女们都唤过来。”

      沈斯野点点头,应道:“好。”

      等沈斯野离去,时雪泠露出一个笑,开口:“那就劳烦王夫人和三弟弟等会了。”

      稍一会儿,一行人就跟在沈斯野身后走进了卧房。

      时雪泠在这群人里观察了一番,素指一扬,指向了一个在最角落的婢女,“来,你说,是不是莲月为我熬的山药汁。”

      时霖修看见时雪泠指着的那个婢女,神色骤变,他踢了一脚坐榻。

      时雪泠盯着那个婢女,轻声说道:“你说。”

      那婢女的身子发着抖,连忙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开口:“回夫人,二少爷,三少爷,莲月确实为二少爷熬了薯蓣汁,就在一刻钟前。”

      时霖修还是不信,“不可能,你是不是——”

      “住嘴!”王夫人被时霖修气得脸通红,她的指尖颤抖着,对身后的小厮说道,“请家法!”

      时霖修一脸不可置信,“母亲......”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闹剧。时霖修被按在春凳上打了十板子,哭喊声惊飞了院中栖息的云雀。

      王夫人临走前警告他不许再打扰兄长养病,又假意关心了时雪泠几句,承诺会送些补品过来。

      待人群散去,沈斯野关紧门窗,回头看见时雪泠已经坐起身,脸上哪有半分病容。

      “如何?”他对着沈斯野小幅度弯了弯唇,“我说过王夫人最重体统。”

      “只不过王夫人对三少爷竟然这般严格,她不是三少爷的生母吗?”沈斯野还是有困惑。

      时雪泠敛了笑意,解释道:“他从小就这样,王夫人表面责罚,回去不知要如何哄呢。”

      沈斯野明白了。

      王夫人只是做足了表面面子。

      他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一时无言,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少爷!”门外突然传来小厮的声音,下一秒才是小厮的身影,“老爷回府了,传您立刻去书房!”

      两人俱是一愣。

      时雪泠皱了皱眉,大抵是猜到了,但还是问道:“可知何事?”

      “说是...说是三少爷在老爷面前哭诉,说您...说您...”

      但说无妨。"

      小厮扑通跪下:“说您与沈护卫有染!”

      屋内死一般寂静。

      片刻后,时雪泠竟低笑出声。

      他挥了挥手,对小厮说道:“下去吧。”

      时雪泠盯着沈斯野,沉着声开口:“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开口。”

      他爹不是这些人,自然认识沈斯野。

      “还有,我那日为你买的面具,你要带在脸上,现在就去。”

      沈斯野望进那双清冷的眸子,终于点头:“好。”

      时雪泠换了一身衣裳,刚踏出卧房就撞上了带上面具的沈斯野。

      面具巧妙地遮住了沈斯野的面具特征,他低声对沈斯野说道:“记住,不要出声,我说什么你点头就好,再不济就嗯一声,不要说长句,现在跟在我身后。”

      “好。”

      走出四合院,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终于走到了一座院子面前。

      时雪泠看着守在门前的护卫,微微颔首,说道:“父亲唤我来的。”

      护卫大概早就收到了提醒,很快就将院子的门打开。

      时雪泠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房前,叩了叩门,“父亲。”

      下一秒,门内就传来一声“进。”

      时雪泠推开门,就察觉到有一道怨恨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霖修,配上那怒火中烧的表情,时雪泠动了动唇。

      沈斯野站在时雪泠身后,听见了时雪泠说的是什么。

      他说的是“真丑。”

      但时霖修没听见时雪泠说了些什么,他见时雪泠和沈斯野一前一后进来,连忙对着坐在书案上的时越维说道:“父亲!二哥他就是与这下人有染!”

      时越维没因为时霖修的话发火,他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时雪泠身上,开口:“雪泠,霖修所言可是真事?”

      时雪泠看着跪在地上的时霖修,他抬起头,看向时越维,神情似是无奈似是委屈,“父亲,我已经让下人和三弟解释了,我只是不慎将薯蓣汁撒在了床上,而三弟却坚持说那是我同沈护卫...”

      说着,时雪泠的话止住,像是受了天大的屈辱。

      隔了几秒后,时雪泠才继续开口:“他说我同沈护卫在卧房床榻行不轨之事,企图当着王夫人和府中众下人的面污了我的名,还唤我的姓名,可我已经解释了,我不知三弟为何还要来父亲面前告状。”

      时越维的视线越过时雪泠,落在他身后带着面具的沈斯野上,“为何戴着面具不示人?”

      时雪泠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时越维,“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父亲是不信我么?是也同三弟一样觉得我是这般人吗?母亲向来教大哥要为人清洁,大哥也是这般教导雪泠的,雪泠一直把母亲的话谨记在心从未越矩,至于面具,只是大哥为我挑的护卫被这般冤枉,无脸见人了而已....”

      最后的尾音,几乎是无力地落下。

      时雪泠口中的母亲自然不是王夫人,而是他的生母。

      想到时雪泠的母亲,时越维揉了揉眉心,对身侧的护卫说道:“我自然不会冤枉你,将王夫人唤来。”

      很快,王夫人就踏进了书房,她看见满脸泪痕的时霖修,“修儿!为何哭了!”

      说着,就走上前将时霖修揽进怀里,安抚着时霖修。

      时雪泠垂下眸子,身子顿时晃了晃,下一瞬,就要往前栽。

      沈斯野见状,连忙扶住时雪泠。

      时越维看着王夫人的动作,眉头紧皱,他对时雪泠说道:“起来吧,你身子不好。”

      王夫人这下才看见时雪泠,她连忙走到时雪泠面前,“雪泠,和弟弟闹矛盾了吗?那件事确实是霖修错了,但也不用告到老爷跟前吧。”

      说着,她就想去抓时雪泠的手。

      时雪泠微微侧身,避开王夫人的手。

      时越维从王夫人的这般话里也了然了,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王韵亭,是时霖修来告的状,说雪泠与护卫有染!也不嫌丢人!把时霖修带下去,关禁闭三日,在房中抄写佛经!”

      王韵婷听见是时霖修来告的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转过身,扶起时霖修,低声说道:“修儿,回去。”

      等时霖修和王夫人走后,时越维才对时雪泠说道:“此事确实是修儿错了,你也别生气了,身子不好就少出门,也别和修儿计较。”

      时雪泠神色淡漠,轻轻嗯了一声,对沈斯野说道:“我们走吧。”

      两人走出时越维的院子,时雪泠走的路和来时走的路不一样。

      沈斯野走在时雪泠身后,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刚刚那场戏耗费了时雪泠太多精力,闻言,他轻声解释道:“回院中的小路。”

      走了没一会儿,就看见了时雪泠院子的轮廓。

      但沈斯野的视线却落在了院子后院处被木栏围着的小圃上。

      花圃中的长春花与刺玫葳蕤相映,绛红浅粉交错,枝叶扶疏间碎影斑驳。

      时雪泠注意到了沈斯野的视线,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开口:“人们都说这长春花和刺玫在江南最是难种。”

      “这是你种的么?”沈斯野有些惊诧。

      时雪泠转过身,踮起脚取下沈斯野面上的面具。

      做完这一切后,时雪泠才轻轻嗯了一声,弯着唇开口,“我不仅种了,还种活了。”

      突然凑近看着时雪泠的样貌,明明是如此清冷长相的一个人,演起戏弄起人来却好不心软,也不心疼自己。

      沈斯野看见了,时雪泠是自己掐了一把自己,所以在书房时才突然要往前倒。

      他突然想起时霖修说别人都说时雪泠是江南三寸雪。

      不是的。

      沈斯野在心里默默反驳着。

      时雪泠才不是什么江南三寸雪,而是江南蚀骨毒。

      而且还含着剧毒。

      碰一下就会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难生葳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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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一本开:《论社畜和野犬的适配性》 推推其他的古耽预收: 《养大的弟弟逃不掉》 《选择病态反派后》 《说好的美强惨主角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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