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摘星》边都

11、第11章

　　尹维之所以如此憎恶宋愈舟，不只是因为嫉妒他的优秀，更重要的是因为高一上学期发生的一件事。

　　那时候，尹维对书棠有意思，但书棠对他无感。

　　尹维就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但也不出意外地一直被拒绝，他把这件事弄得班里人尽皆知，书棠即使有很好的脾气也被扰得心烦。

　　而宋愈舟和他彻底发生冲突是在一个普通的周五。

　　当时的宋愈舟也是物理课代表，在周五放学后去办公室交作业，回来的时候班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

　　宋愈舟背着包走出教室时，听到了连廊上争吵的声音。

　　尹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气急败坏，“书棠，我他妈追你这么久了，你答应我能死啊！”

　　宋愈舟迈出的脚步停顿住，书棠这个名字在老师提问时，他听到过，但没有去把人和名字对应起来过。

　　关于有个人追她的事，宋愈舟和他们在一个班自然是听到过。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书棠的手腕被尹维攥得很紧，她用力挣脱着，“你有病啊，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和我在一起。”

　　宋愈舟从小就受他爸爸的影响，不会对别人受欺负的事情袖手旁观，他转了个身，朝连廊的那个角落走过去。

　　宋愈舟停在两人面前，垂着眼看向尹维，“放她走。”

　　尹维最烦别人看向他时那卑睨的眼神，连带着说话带了点刺，“关你什么事，少多管闲事。”

　　宋愈舟的目光又落到尹维抓住书棠的那只手，眼里浮现戾气，“松开。”

　　“我不……”尹维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变个调，“啊！松开。”

　　宋愈舟扯开尹维的手，将他的手指用力往下掰，平静地欣赏着他因为疼痛扭曲的表情。

　　尹维用另一只手去扯他的手，宋愈舟推开他，“滚。”

　　尹维走的时候深深剜了他一眼，等他走远，宋愈舟转身下楼，书棠小跑几步跟上去。

　　“宋愈舟，谢谢你。”

　　“举手之劳，说不上谢。”

　　他一步一步下着楼梯，没有因为她的话停下。

　　书棠看着他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各种情绪一起涌上来，忍不住蹲下身来。

　　他很好，即使不喜欢她，也会出手相助，但也仅止步于此。

　　自此之后，宋愈舟和尹维的矛盾结下了矛盾。

　　公交车来了之后，宋愈舟和戚夏恩坐在一对母女身后。

　　那个小男孩天真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们两人的手，又看向自己的手，仰头问旁边的女人，声音奶声奶气的，“妈妈，为什么哥哥姐姐都比我少一个手指头？”

　　那个女人觉得听到他这句话，朝戚夏恩和宋愈舟苦涩地笑了笑，说着抱歉。

　　戚夏恩笑着说没事，又看向宋愈舟前方的小男孩，伸出自己的双手，“你比哥哥姐姐多一个手指，就可以比我们多吃一个妙脆角了。”

　　小男孩迫切地向最信任的人求证，“是吗，妈妈？”

　　“嗯。”他的妈妈哽咽着点点头，“你也比妈妈多吃一个，等会妈妈带你去买零食。”

　　男孩开心地笑。

　　宋愈舟看着她，心里的某块地方变得柔软起来。

　　巧合的是，四个人一起在超市门口下车，戚夏恩给小男孩买了一个棒棒糖。

　　和两人分开后，戚夏恩往日用品区走，买了和宋愈舟同款的洗衣液和沐浴露。

　　天已经开始暗下来，宋愈舟送戚夏恩回家。

　　来到小区门口，戚夏恩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指了指楼栋，“那我进去了？”

　　宋愈舟：“我送你到单元楼门口。”

　　两人往小区里面走，路灯将影子投到昏黄的路面上，身后是路上的车声，耳边是塑料袋摩擦的细碎声音。

　　戚夏恩把提着袋子的手换到右边，看着地面上的影子，悄悄把左手靠近他的右手，单是看影子，两人的手像是牵上了一样。

　　宋愈舟眼角微扬，微微拉开些距离，勾起右手的小拇指。戚夏恩心领神会，用左手小拇指的影子勾上了他的影子。

　　这样，也算是牵手了吧。

　　走到单元楼门口，宋愈舟先开口，“上去吧。”

　　“那拜拜。”

　　戚夏恩朝他摆摆手，走向电梯，一步一回头。回到家里，戚夏恩跑到阳台边打开窗户，喊了一声还在楼下等着的宋愈舟。

　　路灯散发出的灯光为他平添了一点柔和。

　　宋愈舟抬头看，戚夏恩双手作出喇叭状，放在嘴边，“快回去吧。”

　　宋愈舟朝她挥挥手，原路返回。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一辆黑色锃亮的汽车与步行的他擦肩而过。

　　周映回到家里的时候，戚夏恩正坐在沙发上拆买的东西包装，分类摆放。

　　周映换上拖鞋，挽着袖口，往她旁边一坐，拿起一瓶东西看了看，“家里面的沐浴露不是一直用同一种吗？怎么想起来换了。”

　　“突然就想换了，这是我用的。”戚夏恩趿拉着拖鞋，抱着买的东西往浴室走。

　　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摆放好，戚夏恩用和他一样的沐浴露洗了个澡，又用洗衣液把衣服洗了一遍。

　　周六的时候，赵卓邀请三人出来玩，去了游戏城。

　　戚夏恩去玩那个投篮，拿起框里面的篮球，抬手往球框里一抛，篮球在框沿上转了几圈掉下来。

　　连续试了几次，找到了手感，连续中球。

　　原本在一旁看着的宋愈舟走过去，单手扣起一只球，站在戚夏恩身后，瞄准进球口，控制着力度扬臂一扔，球稳稳进框。

　　戚夏恩看着分数又增加了一点，扭头对他说道，“宋愈舟，看看我们能不能把这个记录给破了？”

　　宋愈舟往前走了一步，站她旁边，两人十分默契地配合着一前一后扔球，时间结束，屏上的记录显示是最高记录。

　　戚夏恩声音带着笑意，“耶，破纪录了嗳。”

　　宋愈舟琢磨了下用词，“嗯，很棒。”

　　戚夏恩听到他这样说，忍不住笑了笑。

　　“嗳，孙艺他两人呢？”戚夏恩在眼花缭乱的光中寻找着两人。

　　没有找到两人，戚夏恩换了个游戏继续玩，宋愈舟就在旁边陪着她。

　　几分钟后，孙艺和赵卓各提着两杯饮料过来，四人转阵地去ktv。

　　戚夏恩没想到赵卓长得这么清秀，唱起歌怎么会那么难听，偏偏当事人看着她两捂住耳朵，还故意把麦克风凑到两人脸前扯着嗓子唱。

　　孙艺施舍了赵卓一个白眼，赵卓的逆反心被激起来，放过了戚夏恩，专门用他的“天籁之音”来折磨孙艺。

　　赵卓最后因为忽略孙艺的警告，被打了一顿。

　　唱完一首歌，赵卓终于停止他的魔音。

　　孙艺让戚夏恩去唱，戚夏恩也不扭捏，“那我就献丑了。”

　　另一边的赵卓也十分给力，起哄着让宋愈舟和她一起唱，宋愈舟答应了。

　　戚夏恩最近挺喜欢一首歌，把那歌的名字让宋愈舟看，问他可不可以。

　　宋愈舟没什么意见。

　　戚夏恩问宋愈舟，“那我们是分段唱还是合唱？”

　　宋愈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赵卓和孙艺就替他回答，“肯定要合唱啊，合唱才更有感觉。”

　　宋愈舟原本的想法也是这个，便顺着他们的意。

　　戚夏恩放的是一首很治愈温暖的歌曲，叫《夏夜最后的烟火》，曲调没有之前赵卓放的那么高昂。

　　包厢里安静下来，两人看着歌词开始合唱。

　　—当我抬起头，你正看向我

　　唱到这里的时候，戚夏恩看向宋愈舟，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隔空对视，那种奇妙的感觉让她第一次相信命中注定这个词。

　　—你的存在，治愈我

　　……

　　孙艺举着手机从多个角度录着两人唱歌，女声清灵，男声低沉，混合在一起有了特别的暧昧感。

　　唱完之后，戚夏恩让孙艺和赵卓也来合唱一首这样温情的歌。

　　两人的反应就是被炸了一样，各向一侧撇开头，谁也不看谁。

　　孙艺：“谁想和他唱情歌。”

　　赵卓：“我还不想和你唱呢。”

　　戚夏恩看着他们两个，“那我不管，我和宋愈舟都唱了，你们必须合唱，别的也行。”

　　孙艺想着也是，点了一个非常嗨的歌，和赵卓暗戳戳地比着，谁也不让谁。一首完毕，两人口干舌燥的。

　　玩到了下午五点多，几人分开回家。宋愈舟本来是要送戚夏恩回家的，但戚夏恩觉着天还亮着，就没让他送。

　　路上，戚夏恩收到了孙艺给她发过来的一段视频，正是录的唱歌视频。

　　戚夏恩带上耳机，点开播放，暗淡的光线环境里，她和宋愈舟挨坐在一起，只是看视频，她都觉得周身都在冒着粉红泡泡。

　　看完视频，戚夏恩把这段视频发给了宋愈舟，靠着窗户，看外面的风景都觉得明亮起来。

　　宋愈舟收到她的信息的时候，把那段视频保存到了相册里面。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任若正在做饭。

　　任若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回来了，和同学玩的怎么样？”

　　“挺好的。”宋愈舟把在小区门口买的水果放在茶几上。

　　“那就行。”

　　从宋峰去世，任秋神经上受到刺激，宋愈舟就比之前更加冷淡寡言，情绪很少外露。

　　任若想要他开心，在看到宋愈舟和那个女生的合照时，她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宋愈舟。

　　她想让他好起来，所以她不会以什么早恋的幌子去管束他。

　　任若很明白，宋愈舟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男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