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家的竹马小夫郎又跑了》漫浪西东

14、美人儿

　　莲子离开了田歌府宅，去到了二哥在县里买的小二进院子。

　　四合院坐落在县河旁边，推开院门，一眼望去便是河堤路，柳树环抱。

　　附近来往人员也基本是达官显贵。

　　清晨，田二在卧房外间洗漱，正要刮胡子时，莲子走上前，拿过了那刮刀。

　　莲子刚起床，一身素白里衣，披散着头发，嗓音听着有些哑，笑着看向二哥，“旁的家主都有专人伺候，二哥怎么没招几个贴身的人来？”

　　屋窗外日头正好，这偌大的院子里除了管家也没几个人，倒也是清净。

　　“贴身的人？”

　　二哥声音如常，只是看向他的眼神已有些不对，“要多贴身？”

　　“我说错话了，二哥别跟我生气。”

　　莲子将刮刀伸向二哥的脸，不管错不错，反正先认错总是没错，“我来当二哥贴身的人。”

　　二哥比他高一个头，在他开始动手刮的时候，便坐下了身。

　　偌大的铜镜摆在面前梳妆桌上，映照出他们二人的身影。

　　身量明显要大一整圈的人，身着玄色锦衫，侧着身体端正坐着，面容轮廓硬挺。

　　身量纤细些的小哥儿站着，微微弯着腰，手里的刮刀在镜面里泛着银光。

　　莲子做这活儿有些生疏。

　　嘴唇周围的青茬倒是好刮，二哥已经在胡茬上抹了脂膏，刮刀锋利，刮过时发出清脆声响。

　　越靠近喉间，莲子越小心。

　　二哥配合地仰起头，忽的笑了下，喉结也就跟着滚动。

　　“不敢刮了？”田二问。

　　“不准说话，也不准笑。”莲子左右找不到合适的姿势，故作严肃地板起脸。

　　那么薄的一层皮肤，喉结凸起，刀尖靠近的时候，仿佛在引诱人割进去。

　　莲子不明显地蹙眉，甩开脑子里突如其来的疯狂念头，将刮刀放在盆里洗干净，递给二哥。

　　“还没刮完。”田二并不接那片刮刀，好以整暇地等着。

　　“不刮了。”莲子一下坐进二哥怀里，侧着身体，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脸，“二哥自己刮。”

　　“刮破皮了也不妨事，怎的还刮出气来了？”

　　莲子偏头，揽着二哥的脖子，用脸去蹭了二哥的下巴，闷闷地道：“刮过的地方都不扎人了。”

　　田二往后退开一下，笑，“脸上还有脂膏，埋汰不埋汰？”

　　“不埋汰。”莲子又使劲儿蹭了几下。

　　耍无赖呢这是。

　　田二索性也跟着闹，将下巴在莲子脸上四处蹭，滑腻的脂膏都被蹭得所剩无几。

　　莲子笑出声，似是躲避，又似是迎合，不知何时就亲到了一起。

　　唇舌交融，莲子不自觉地哼哼着，有些动情，将身体跟二哥贴得更紧。

　　算起来，快两月时间了，他跟二哥也就亲热了两次。

　　两次都还是他主动，甚至硬来的。

　　明明每日清晨，二哥身上也有反应。

　　但二哥让亲让摸，就是不给做。

　　莲子动了两下腿，听到二哥呼吸沉了些，

　　“二哥....”莲子放软了声音，轻轻咬二哥的嘴唇，身体也柔软地伏在二哥胸膛上。

　　二哥中午要去跟药阁的老板吃饭，现在做一次，肯定来得及。

　　“嗯。”田二声音哑了，攥着莲子拿刮刀的那只手，往自己的下巴上放，“继续刮吧。”

　　这是没得商量的意思。

　　莲子瘪嘴，没见过二哥这样谨遵医嘱的人，他都说了好多次，自己身体已经好了。

　　田二仰起头，让莲子动作，见莲子一脸明晃晃的不高兴，笑着哄道：“你身子虚，重欲不好。”

　　“不准说话，还能不能好好刮了。”莲子小心地刮着二哥喉间那块地方。

　　田二不说话了。

　　莲子又嘟囔：“总共就弄了两次，就这还叫重欲呢？”

　　田二只是笑。

　　——

　　“真不跟我一起去？”上午临出门前，田二又问了一遍莲子。

　　莲子摇摇头，坐在书房的主椅上，放下了随手拿的一本药材种植书，“二哥是去谈生意，我去不合适。”

　　田二走上前，隔着书案，俯身亲了莲子一下，“这些书枯燥得很，要解闷我回来给你带些话本。”

　　莲子将书合上，夸张地拢入怀中，“不，我就爱看这个，二哥看的书我就爱看。”

　　“早上吃的饭太甜了吗？”田二站直了身，突然问道。

　　莲子不明所以，他现在天天吃药膳，哪来的甜口的菜，“没有吧，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二哥伸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奇怪道：“那我看看，这嘴也不甜，怎么尽会说些花言巧语了。”

　　莲子明白过来，笑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齿，顺势将脑袋放到二哥掌心里，模样乖巧得过分。

　　看着二哥俯身要亲他了，莲子便主动迎上去。

　　“有什么事就跟刘叔说，我吃完饭就回来。”田二道。

　　“嗯。”

　　“中午我不在家，好好吃饭喝药，困了就睡会儿。”

　　“嗯嗯。”

　　“要不还是跟我一起去，你在旁边坐着吃饭就成了。”

　　莲子笑，“二哥你把我栓腰带上吧。”

　　田二也笑，知道是自己夸张了。

　　但在清水村时，莲子一人在家被架走被欺负，也不过是一月前才发生的事情。

　　莲子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二哥旁边，揽手抱住二哥的腰。

　　今日二哥穿得是一套暗红色的绸衫，头戴黄金发冠，腰间的流苏玉佩是莲子挑选的。

　　二哥身量匀称，那段劲瘦的腰让腰带束着，更显得肩阔腿长。

　　乍一眼看过去，人端正又爽利。

　　二哥实在很少穿这样颜色明媚的衣裳，一整个上午，莲子看得几乎没挪开眼。

　　他自己也挑了一件大红的衣衫穿着，暗戳戳的，就当是跟二哥一起穿喜服了。

　　“宴席上也不知有没有其他美人儿，二哥可要守身如玉。”莲子在二哥胸口蹭蹭。

　　“尽说胡话。”

　　“本来就是，做生意的人心思活络，看你俊朗，指不定往里怀里塞人呢。”

　　这话说得，愈发真了。

　　田二抚着莲子的长发，低头道：“那让你一起，你又不乐意去。”

　　莲子嘿嘿一笑，松开手，“好了，二哥快去吧，早去早回。”

　　田二俯身，两手捧着莲子的脸，莲子的脸小，两只手几乎把他脸包圆了，田二寻着那淡红的唇亲下去，轻声：“放心，身一直都给你守着。”

　　待二哥走了，莲子还有些愣怔。

　　他和二哥第一次亲密时，二哥说他只是床伴中的一个.....

　　原来说的是气话。

　　莲子兀自扬起嘴角，心里甜着。

　　分开这许多年，就算二哥有其他伴儿了，那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儿，莲子扬起的嘴角又僵硬地落下。

　　这许多年，二哥一直在等一个下落不明的人。

　　万一没等来他呢，二哥会不会孤独终老。

　　——

　　药阁是近些年才办起来的一个商铺名。

　　说是商铺，其实地位权势皆具。

　　只因药阁有一位神医坐镇，专为达官显贵看病，且只看重疾。

　　关键是那神医还真有妙手回春的本事，闻名各地。

　　也是巧，药阁最初开在清水县这么个小地方，不然田二也没机会结交这样的人。

　　田二上一批出货的丹参，白芷，半夏.....除开他自己药坊要用的，剩下上千斤的药材全被药阁收走了，价格也给得爽快。

　　药阁神秘，田二也只是试探性地询问可否请吃一顿感谢宴，没成想还真被答应了下来。

　　宴席设在清水县最好的醉江月酒楼，马车到地，田二整理了衣冠，这才让小厮提着礼品跟进去。

　　“田老板，您来了。”酒楼老板早已恭候多时，忙迎上来。

　　今日田二将整栋酒楼包了场。

　　“客人到了吗？”田二问。

　　“还没呢，雅间里已经按您吩咐的备好了茶水，戏曲班子也候着了，只等您开口，我们好去备菜。”

　　“嗯，可以备菜了。”

　　田二没上楼，就在一楼候着。

　　时候也快到正午，等了约莫一刻钟，门口停下了辆马车。

　　田二仔细瞧着。

　　两匹纯色白马，银顶皂盖，茜莎车窗.....

　　这是达官显贵才能使用的马车规格。

　　一黑衣男子先从马车里出来，放下马车踏凳，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知是否是错觉，田二觉得那眼神不太友善。

　　田二迎了出去。

　　自马车中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来。

　　一席红衣金饰的人露了脸。

　　眉心的蝶印鲜红，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走下马车。

　　田二微怔。

　　传闻中神秘莫测的药阁阁主是个小哥儿。

　　这不足为奇，最关键的是，那身形和眼神，都让田二有些恍惚。

　　“久闻田老板大名。”人已经走到跟前，开口道，声音清冷。

　　田二察觉自己失礼，侧身让开大门，抬手做缉，“阁主说笑，已备好二楼雅间，请进。”

　　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伸到了面前。

　　抬眼，面前的小哥儿朝他轻轻笑着。

　　田二微笑，伸出手，浅浅地握了半掌。

　　“叫我清水便好。”清水将他的手握实在了，还微不可察地轻捏了下。

　　田二收回手，当即蹙起了眉。

　　“田老板，怎么，不迎我进去？”清水问。

　　——

　　“清水芙蓉，莲子这名就取得好，瞧这模样，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儿。”

　　周姨以前总这么逗莲子。

　　说完了，还必得问一嘴田二，“二小子，娘说得对不对？”

　　刚被田家收养时，田二年纪也不大，十二三岁，闻言总是不吝夸赞。

　　莲子做什么二哥都夸。

　　到后来，二哥年岁渐长，听到这话只是看着他笑，点点头。

　　莲子这名字是他亲娘取的，娘喜欢吃莲子。

　　小时候娘带他去荷塘里摘莲子，坐在木船上，悠悠荡荡的，娘说希望莲子往后人生能平淡美满。

　　莲子觉得自己命也没那么差，熬不住的时候，心里总还有念想。

　　想着跟娘和妹妹的那段日子，想着在田家的那段日子。

　　能再回清水村找二哥，莲子便想着要给二哥一些什么。

　　二哥现在什么都不缺了，但他想，锦上添花也不错。

　　反正他的东西，左右都是二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