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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恩海盆-金禹良元 【天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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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祯元最近得到了一只“天鹅”。
作为政客之子,尤其是著名的政客的儿子。每天总是有数不清的人,为了权势来讨好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虚伪似乎是所有人的底色,梁祯元也不例外。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只能看到这个世界的黑,所以他扬起纯白的笑容,伪装给所有虎视眈眈的人看。在他们放下戒心之后,再张开獠牙,将他们一口吞下——
“小梁先生,我真心为我犯下的错误道歉…”
朴氏老总没了平时的威风,谦卑地朝足以当他儿子的小鬼鞠躬。
坐在本该朴氏老总位置上的梁祯元,依旧是笑眼弯弯,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疏离的浮在表面。他像是看不见朝他卑躬屈膝的朴氏老总一般,没有分去多的一个眼神给他,只捡着他桌上的文件随意翻看。
“嗯?”
梁祯元素白的手指轻轻拨开文件,露出了一份私家侦探送来的带有照片的资料。
“金善禹?”
透着健康粉色光泽的指甲轻轻划过照片上艳丽的脸庞,他有些好奇地看着这张照片。这个名为金善禹的漂亮青年,柔弱的靠在朴家四少的怀里,眼神却嘲讽的正对着镜头挑衅。那双多情的狐狸眼尤其突出,那双眸子里好像总是春水潋滟,使得唇红齿白的青年的眼神倒不像是嘲讽,反而像是一种危险的邀请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勾引。
梁祯元不由得眯了眯眼,像是感受到危险一般下意识戒备,神色微微冷凝。朴氏老总看到梁祯元这个表情,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开口解释道:“这是犬子不懂事,在外面养的玩意儿,让您见笑了。”
朴氏老总在梁祯元进门的前一刻,还在愤怒的摔着这份私家侦探送上的文件,怒骂着四子的不争气。在众多文件中,这份散乱的桃色调查总是显眼的,尤其那张照片上漂亮的面孔和多情的眼,梁祯元一眼就能看见。
“是吗?令公子还真是有眼光呢?”
梁祯元手指划过金善禹的脸庞,又划到他身边不同的男人上面,似是不小心一般流下的不轻不重的指甲划痕。
“沈家三少?李家大少?哇,好厉害的人…”
朴氏老总只能讪笑,小心的揣摩着梁祯元话里的意思。
他琢磨了半天的结果,就是在梁祯元离开朴氏后,马不停蹄的将金善禹送到了梁祯元的手上。
梁祯元收到这份特殊的礼物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但他很快笑了一下。对通报的仆人招了招手,“留下来吧,不用像之前那样处理掉,毕竟是朴氏不得了的诚意呢…从沈氏,李氏,还有自家亲儿子,手里将人送过来…呵呵呵,这位朴总真是意外的,有魄力呢…”
梁祯元眼底没有温度的看着朴总发来的谄媚信息,可有可无的回复了之后,往后一仰,闭上眼睛,靠在真皮座椅上,思考着利益分析。但很奇妙的,脑袋里浮现的不是冰冷的报表,而是一双多情的眼睛。
梁祯元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面色不好的盯着天花板。
“什么啊…”
梁祯元又想起那天,朴氏四少背着他父亲气势汹汹的找来,说着什么“他说过的,我是他选中的命里之人,我们可以像天鹅一样,一生只有对方一个伴侣,总有一天我会将他夺回来的…”好可笑,忠贞的天鹅呵呵呵…他知道天鹅是最爱出轨的动物吗?
梁祯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盯着门把手,像是猫捕猎时的专注神情,仿佛门外有着他无法拒绝的猎物。
“碰…”
门开了又合上了,梁祯元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靠在栏杆上定定地着看着楼下的金善禹了。
“是小梁先生吗?我是金善禹。”
发现的好快,梁祯元为金善禹的反应速度惊了一下。
这个站在楼下,恭顺等着的漂亮青年抬起头,朝梁祯元微微一笑。
该怎么评价呢?他抬头的那瞬间,梁祯元又被他那双多情的眼睛抓住了。那双像野生狐狸一样青涩,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和未完全退化的野性的眼睛,像一把厉害的钩子,又急又快的将梁祯元的心抓住了,让人着迷的同时带着令人清醒的痛意。
该说不愧是能把三家权贵之子耍的团团转的人啊?真是好厉害啊^^
梁祯元心下过了好几道弯,熟练地换上了他擅长的,纯白的,令人放下戒心的笑容——
“是善禹哥吧?善禹哥你好,我是梁祯元。”
他一边说一边走下楼梯,很快来到金善禹面前。
“我可能要先给哥哥道歉了,朴伯伯可能他误会了什么…”
他的话只留一半,还状似为难的样子,看了眼金善禹。
“没关系的,能来这里是我的荣幸。”
心知肚明的两个人,默契的看着对方演戏。
“太好了,我是独生子,一直都特别想有一个兄弟姐妹陪在身边,善禹哥能来真是太好了~”
梁祯元笑眯眯地握住金善禹的手,口中好不亲热。
朴氏把金善禹送过来的目的,用脚趾头都能知道,无非就是偷一些机密资料之流。这样想着,梁祯元的眼神也渐渐变冷,不过——
梁祯元又看了一眼金善禹同样无害的笑容,想到对方丰富的情史和臭不可闻的名声,又想到若是执意将这种不得了的人才留在身边,自家令人作呕的父亲可能会气得跳脚吧?
梁祯元笑得更高兴了,当即就准备给他当工具人的金善禹放海,给他安排了一个离他自己卧室和书房都很近的房间。
不要辜负我的期待啊^^善禹哥^^
被牵着鼻子走的金善禹,也对这个小少爷充满了好奇。
是,他确实是被朴氏派来窃取机密的棋子。那位自以为是的朴氏老总,居然以“如果你还想和我的儿子在一起的话,最好乖乖听话勾引梁祯元,把内部资料都偷出来”为条件来要挟金善禹。
金善禹内心近乎冷漠的想,谁在乎继续跟朴家四少玩偶像剧游戏呢?面上却泪眼涟涟的答应,转头还在愧疚痛苦的朴家四少面前欲语还休的表演了他为他所付出的代价,并离间了他们父子俩一把。实际上,他早就玩腻了,正好朴氏老总把新目标送了上来。
他是追求刺激不错,可他也不想自己翻车翻的太难看,于是利用在其他男人身上骗到的钱,搞了点情报小组很正常吧?因为选人眼光太好了,做大做强了也很正常吧?所以除了疯狂踩线作死以外,他也会利用身为情人身份的便利给自家情报小组搞点情报。
他来之前也调查过这位年轻有为的小少爷,那些烟雾弹一样的信息被他一眼识破,他直觉有更重要的信息被藏起来了。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的金善禹,碰巧的等来了这个机会,他倒要看看这个所谓庞然大物的梁家到底有什么秘密。
于是,梁祯元和金善禹都在想方设法靠近对方,都想从对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无论再怎么靠近,始终差了一层关系——
“哥哥,我不想让你作为我的兄弟玩伴了。”
梁祯元按住金善禹的肩膀,面色严肃。
“怎么了吗?”
金善禹面上适时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
梁祯元微微偏过头,露出红红的耳根。
“欸?”
金善禹有点震惊,虽然他最近也想做出一些突破关系的改变,没想到梁祯元居然先他一步。
“哥哥,我喜欢你。”
“认真的。”
梁祯元大大的猫眼就那样坚定的看着金善禹,任谁都看得出他的认真。
金善禹的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明明应该立即答应的。这样那些秘密也好,情报也好,不就可以更快的到手吗?可面对这样认真的眼神,他却后退两步,有点不敢面对。
但很快,金善禹换上了羞涩的表情,他那双多情的眼中,居然也是如出一辙的倾慕之意。明明什么也没说,只是就那么看了梁祯元一眼,就叫梁祯元的心忍不住一动。
“哥哥不说话的话,我就当哥哥默认了。”
梁祯元也很快恢复了心态,见状,直接上前牵住了金善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虽然这么说了,我也想要一个答案,哥哥也喜欢我吗?哥哥感受到了吗?我现在害羞的都要爆炸了…”
糟糕了,现在的脸真是烫的吓人了。
金善禹也被手掌的温度吓了一跳,他看着躺在他手心的通红的脸蛋和梁祯元乱颤的睫毛,莫名的他生出一股奇异的冲动——
“唔!”
啊,居然直接吻了他的眼睛吗?原来那股冲动是怜爱啊,刚刚在外难以接近的小梁先生就那样任人可欺的枕在他的手心上,真是好可怜啊…
金善禹的睫毛也轻轻颤动着,表明了主人胡乱的思绪。他没有对自己举动多做解释。又只是用他那双夺走梁祯元视线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梁祯元,嘴角弯弯的,“这就是答案。”
于是,就这样草率的交往了。各怀目的的两个人,没人在乎这么短的时间内,哪里来的这么多莫名的喜欢,两个人都不承认有过真实的心动。一场以谎言开始的恋爱就开始了。
梁祯元开始带着金善禹出入更大的场合,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金善禹是他的男朋友。而金善禹也在梁祯元有意无意的纵容下,获得了更多的情报和资料。
“好可怜…”
金善禹扶着面上依然挑不出错处,实际上被人灌酒灌的无力的小梁先生,不由这么想着。他又回想起他今天从老管家那十分费劲套来的情报,脸上不自觉的就又浮现了几分怜爱——
害死母亲出轨成性的父亲,在外大肆宣扬着自己的忠贞,博取着大众的同情。隔三差五就找上门挑衅了私生子,还有刻薄成性的继母…真是可怜又了不起的小梁先生啊…
“哟,这不是我们小梁先生吗?真是好久不见…”
大腹便便的某总淫邪的盯着青年精致的面孔,仗着角落偏僻和自认为与梁父有几分亲密的关系,嘴里戏谑的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啊,再加一条,疑似炼铜的变态叔叔。
金善禹的眼神像一条蛰伏的毒蛇,冰冷而隐晦地扫过对面这个肥猪一样的男人。
“小梁先生,你忘了吗?今天的行程上还有要会见从美国来的重大客户,哦,对了,您的表兄综星先生也回来了…”
金善禹在那个该死的肉猪准备再多说一句不该说的,之前先架着梁祯元把人唬住之后,径直离开了。
“谢谢哥。”
梁祯元将头埋进金善禹颈窝,声音很轻。
金善禹当时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轻柔的抚摸着梁祯元的头。
那天之后,某总的丑闻突然满天飞,自顾不暇,再没有任何一丝机会来骚扰梁祯元。
金善禹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并不意外,毕竟当初私家侦探手里的情报都是他给的啊,一切都是他想主动暴露,主动挑起的。他能感觉到,越是靠近梁祯元,就越是了解他周围环境的恶臭。好可怜啊,真的怎么有人能够这么可怜呢?没办法对这么可怜的孩子视而不见吧?
金善禹对着自家小组“你不会真爱上了?”的信息,神游着发了一个滚。
而梁祯元越是靠近金善禹,就越能明白为什么他当初能让这么多人为了他争夺的头破血流。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好像随时都在说爱你,那总是温暖的怀抱,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只对梁祯元的偏爱——
好像真的爱上哥哥了,就算哥哥为了机密来到我身边又怎么样呢?他现在跑不掉了。
金善禹能明显感觉到,自从酒会之后,梁祯元对他是越来越纵容了。几乎是把保险箱直接打开给他的程度。其实和朴氏联系确实没断,这场游戏少了这样的蠢货,该怎么看乐子呢?所以,金善禹每次都会报一些无关痛痒的资料给朴氏老总。而那老总也不是好糊弄的,又拿出他的四少作为条件,威胁金善宇去偷装有梁氏机密的U盘。
本来金善禹想继续糊弄,并且准备后续给朴氏找点麻烦时,这条以和四少结婚为条件的消息被梁祯元看到了——
梁祯元误会的很轻易,他真的认为金善禹有除了四少之外的把柄在朴氏手中,也真的认为金善禹忘不了朴家四少。所以一边让嫉妒的火焰烧满半边心脏,另一边,把为数不多的爱意倒出来给金善禹看。
看着明明嫉妒的发狂的小梁先生,却还是轻轻拉过他的手,把价值上亿的U盘轻轻放在他手心,“善禹哥最好藏好一点,否则下次那位四少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金善禹笑了。
他现在想,也许他的成员说的对,我是有点喜欢梁祯元了。
但他嘴上却是逗着这个已经炸毛的小猫,“好凶好不讲理啊,宝宝…”
每次叫他宝宝都会脸红,好可爱^^
啊,现在更喜欢了kkk…
金善禹也没想到,曾经浮于表面的深情,居然真的有人为此坚信不移——明明他周游在好几个男人身边的照片已经放出去了,不是吗?明明连一句挽留也没有的把他放弃了,不是吗?为什么要去祯元面前讲那些可笑的话呢?
啊…明明我们家那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精神本来就不是很稳定…
金善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上,本来生气的,脸上出现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明明年纪小小的,嫉妒心占有欲却很强了,我们宝宝^^”
这边被挑衅了的现男友梁祯元,看着朴家四少拿着他们曾经所谓相爱的证据到他面前来耀武扬威,内心明明嫉妒的爆炸,却还是挤出一丝笑意,说着,“至少现在站在他身边的,只能是我”把人赶跑了。
“我们会像天鹅一样至死不渝。”
当梁祯元把这条短信阴阳怪气的在金善禹面前又说了一遍之后,金善禹没忍住笑了,真是太可爱了,他想。
“好会骗啊,我们善禹哥。”
“你也是这么骗我的吗?”
“本来想骗的,但是,当时祯元的眼睛好像很怕受伤的流露出‘来爱我吧’的信号,我这惯犯就完全下不了手啊,那湿漉漉可怜的眼神,我怎么拒绝得了啊?”
金善禹笑眼弯弯的凑上去,亲昵的掐了掐他的脸。
梁祯元本来想笑的,可他又不和时宜的想起了朴家四少信誓旦旦地说着,他们才是一对至死不渝的天鹅,总有一天他会回到他的身边。他又想,善禹哥对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吗?我并不是特殊的,对吗?
“哥哥,我们之前一起看的《天空上尉与明日世界》你觉得怎么样?”
梁祯元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阴郁的眼神,他不等金善禹回答,很快又说,
“哥哥就不能不做虚伪滥情的天鹅了吗?”
“我们一起做最后一对不死鸟吧,哪怕给对方世界带来巨大悲剧也可以。”
“做哥哥最擅长的,骗骗我吧,说你只爱我。”
“我是真心喜欢梁祯元的。”
“笨蛋啊,这句没骗人。”
金善禹轻轻开口,眼神明明那么认真,梁祯元却不相信。
傻瓜啊,傻瓜…
金善禹包容的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梁祯元笑,多么美丽的嫉妒心啊,让我感觉完全被需要,我的祯元呐…
“哥哥之前不是还说今天想要好好过一下黑色情人节吗?要是哥哥喜欢的话,以后每个月14号我都陪你过不同的情人节…”
“诶,不要~”
“黑色情人节多么适合我们祯元呢?坏小子kkk”
“最坏的另有其人,哼。”梁祯元哼笑一声,但眼中的郁色仍然没有褪去,他伸手盖住了金善禹的脸,“不过哥哥…我的嫉妒心可能比你想象中还要恶劣的多…”
梁祯元接住昏迷的金善禹,面上出现了似哭似笑的难堪表情。
“哥哥,醒了吗?”
梁祯元凑到金善禹面前,笑得纯善。
“呵呵呵…完全是疯子呢我们祯元…”
金善禹也笑,仿佛早就料到一般。
“没关系,把我铐起来吧,去找朴家四少,就是我送给我们宝宝的黑色情人节礼物啊~”
“一个可以完美将我正大光明关起来的借口,喜欢吗宝宝?”
梁祯元慢慢睁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金善禹一样。但他很快笑了,他细长的手指抚摸着束缚着金善禹的皮带,“这样也没关系吗?善禹哥再不出手阻止的话,真的要关哥一辈子了。”
“不好吗?我只是祯元的天鹅。”
“被折断翅膀也没关系吗?”
梁祯元干燥的手指抚上金善禹白皙滑腻的脸颊,眼神幽暗的在上面留下红色的印记。
金善禹反而在对他微笑,因为体弱而苍白的面庞,因为那一枚泅红的印子,天呐,一抹不可言说的艳丽,他笑吟吟的说,“嗯,没关系的。”
“不死鸟的含义,我不喜欢。”
“怎么要我给祯元带来悲剧啊?好讨厌。”
“我们祯元明明也认证过的,我是爱神,不是吗?我只会大方的分享我对祯元的爱意啊^^”
金善禹那双流淌着蜜糖般爱意的琥珀眼睛,定定对上梁祯元紧缩的瞳孔——
又是这样。
明明都把哥哥绑起来了,不是吗?
明明是我在俯视善禹哥,不是吗?
猎手和猎物的身份转变是如此之快,梁祯元在金善禹虚弱而坚定的笑容中,又一次认输了。那双多情的狐狸眼是金善禹的武器。只要他狡猾的表露一丝来自金善禹独属于梁祯元的爱意,梁祯元就一定输。
“天鹅?好啊,善禹哥是我的天鹅。”
“是被我套牢了脖颈,永远只能与我交颈缠绵的天鹅。”
“被彻底驯化的天鹅——”
梁祯元紧紧禁锢着金善禹的金善禹的肩膀,眼神是疯狂而固执的,他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向金善禹寻求一个答案——
“哥,回答我…”
“金善禹是被梁祯元彻底驯化的天鹅,忠贞专一的天鹅。”
金善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有莫名的悲悯之意,在昏黄的灯光下,他漂亮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包容感。他又没被锁住的那只手,一把按过梁祯元头来。——“是的,我是被祯元驯化的天鹅,只属于祯元独一无二的天鹅。”
此时,他们额头抵着额头,灼热的呼吸交缠,倒真像一对交颈的天鹅。
金善禹琥珀色的瞳孔此时像有火焰燃烧般亮眼,多情的狐狸眼专注着看着梁祯元——
“是会为了祯元学会忠贞的天鹅。”
“傻瓜啊…”
“我早就说了,我是真心喜欢梁祯元的,这句话是真的。”
梁祯元着迷的看着对他倾注爱意的金善禹,跳动的昏黄灯光在他脸上留下调皮的阴影。金善禹又忍不住笑了笑,主动上前热烈的吻住了他的唇。
此时的梁祯元,像是枯了的蔷薇焕发生机,美艳的无以复加。
两只奇异忠贞的天鹅在热吻,梁祯元想,眼睛亮晶晶的。
“善禹哥,黑色情人节快乐。”
“以后也这样吧,每个黑色情人节都像今天一样套着我的锁链,把真正的善禹哥给我看吧…”
梁祯元紧紧拥抱着金善禹,将头埋进他的颈窝,汲取着安全感。
“好啊^^”
金善禹回抱着梁祯元,狐狸眼笑眯眯的。
“我是完全为梁祯元主义的天鹅呢^^只对祯元忠心的天鹅^^”
天鹅是滥情而虚伪的。
本来金善禹也是这样的,像天鹅一样,虚伪又滥情的游走着。只为了满足内心的虚无和空洞。可偏偏梁祯元出现了,他滚烫而疯狂的爱意将金善禹席卷。金善禹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心的温度,那天他捧着那个小小的U盘愣了好久好久。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眸中的情绪像细枝上的春雪刷刷掉落,过了好久,他想——
“我是真心喜欢梁祯元的。”
明明是从谎言开始的虚无感情,居然在这畸形的土壤中开出了最亮眼,最美丽的花——
金善禹抚摸着枕在他膝上的梁祯元,又忍不住想——
原来我是真的喜欢梁祯元啊。
本来在梁祯元的视角里,早逝的母亲,利欲熏心,令人作呕的父亲,和身边虚伪的所有人,没有人能教他如何正确的表达爱意。
他也会想,把哥哥永远抱紧在怀里,就是爱吗?
让彼此都为这份爱窒息,是否是正确的吗?
明明该知道答案的哥哥,却笑眯眯的吻上了他的唇,那样纵容的告诉他,不用担心,做祯元想做的。哥哥什么都能承受,祯元的爱也好,恨也罢。让这些特殊的情感只为哥哥产生吧,不要浪费在别人身上。占据祯元内心的,只有哥哥好吗?
好幸福…
望着善禹哥,就那样软弱的流下眼泪。
梁祯元想,这是不一样的,这次的眼泪是甜的,是会有人温柔的接住的。一切都改变了,当初在冰冷坟墓旁那样寂寞而苦涩的眼泪,不会再有了,善禹哥是这么保证的。
傻哥哥,怎么有人边哭边保证呢?
不过,哥哥的眼泪也是甜的。
哥哥急切而真挚的吻也是^^
事情终于要迎来了结,从来隐身荒唐的父亲,却真的被挑衅到了,扬言要对善禹哥出手。衣冠楚楚的她带着美艳肤浅的继母在梁祯元面前自以为是的指点,将金善禹批斗的一无是处,甚至还敢在梁祯元面前提起早逝的母亲——“跟你那个母亲一样蠢”——而他带着的女人挽着他,笑得花枝乱颤,仿佛自己精明十足的样子。
梁祯元再也无法忍耐了。
被金善禹抚慰的痛苦,再次如同带刺的藤蔓深深扎进了他的心中。心脏被巨大的仇恨包裹,又重新变冷了。
一直摆在他桌上的、褪色的、母亲和他的合照,像刺一样扎着他的心脏,父亲缺的那一角早有预兆。
“没有意义了…祯元呐,我的孩子…我可能坚持不下去了…”
母亲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痛苦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乖孩子,你知道的吧?他们都盛赞我和你父亲是一对体面的夫妇,就像黑白天鹅一样,一生只会有对方一个伴侣,是那样优雅般配…可是啊,天鹅从来都不是专情的动物,他们虚伪滥性,出轨成性——”
“我无法原谅你的父亲,我也无法再面对有着他的血脉和相似面容的你…”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下辈子吧,下辈子再相见的话,我不要再遇到你父亲…”
年幼的梁祯元冷漠的看着母亲在病床上痛苦的挣扎,直到母亲变成冰冷的墓碑后,他才愣怔的摸着脸上的泪——“眼泪是咸的啊…原来我在痛苦吗?”
“给她下药的事情没败露吧?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蠢女人,只要我在她面前哀求两句,她就什么都答应给我了…”
早慧的梁祯元听着这个名为父亲的声音,头一次觉得这样令人作呕——
妈妈的选择是对的。
她说的对,没有意义的,虚伪滥情的天鹅,最擅长的就是伪装。
年幼的他手掌是那样细小,撑不住任何事。现在他看着自己成熟的手掌,静默地笑了。
父亲,不专一的,没能遵守规则的天鹅是会受到惩罚的。我的母亲以为你和她是不死鸟和上尉,悲剧永远不会发生——但是没有意义了,好可惜,没守住约定的人会付出代价的…
“善禹哥,不是喜欢看篝火吗?你看,这座承载着罪恶之事的别墅,终于迎来了它该有的结局。庞然大物化成灰烬的样子,从繁华到虚无,很漂亮,不是吗?”
梁祯元捧着黑色郁金香深深地嗅了一口气,然后没有留恋的随意的将它扔进大火里。
“黑色郁金香,是我父亲最喜欢的花,哥哥,你觉得好看吗?”
全部都知道的金善禹颤抖着手抚上梁祯元的脸庞,比梁祯元更进一步流下眼泪,心疼的眼泪代替麻木的梁祯元将十几年来未曾诉说的悲伤表达出来。
别墅被烧了,连带着梁祯元这十几年的噩梦一起灰飞烟灭了。
在重重火光中,梁祯元唯一能够看见的就只有金善禹的眼睛,为他的流泪的眼睛。
“和我一起被埋葬吧,哥哥…”
梁祯元乌黑的瞳孔也深深地吸着金善禹的视线,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两个人着迷的对视着。
“祯元在表白吗?”金善禹笑着抓住梁祯元记住他眼泪的时候,轻轻的开口,“哥哥现在对这种事是完全认真的。祯元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哦…”
“明明最喜欢骗人的是善禹哥啊…”梁祯元笑了,他按过金善禹的脖子,再次与他额头抵额头,“不会的,哥哥,只要有我在,你不会再被抛下。金钱也好,权利也好,哥哥想要的全都拿走…”
“那祯元的真心呢?”
“哇,我们哥哥又在装傻了,明明早就拿到了,不是吗?”
“真心,本来是我守的很辛苦的东西,结果善禹哥太厉害了,让我轻而易举就交出来了。”
“把我真心握在手上,什么感觉?善禹哥,它是热的吗?”
“除了哥哥,好像再没有其他人可以让它再热起来了…明明我是完全认真的,一直都是,哥哥还不明白吗?”
“那我也要问问善禹哥的真心呢?”
“我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我是真心喜欢梁祯元的啊。”
“我是独属于你的,非你不可的天鹅,”
“为你忠贞的天鹅。”
梁祯元知道的,但他就是要金善禹一遍又一遍的在讲给他听。
金善禹也知道的,但他愿意一遍又一遍的再讲给梁祯元听——
“我是独属于梁祯元的天鹅。”
“我是真心喜欢梁祯元的。”
《天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