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国后对我死缠烂打》游宜

8、第 8 章

　　记得很多年前，刚进圈的时候一个导演想要长期包她，他年轻的时候和一个国际闻名的女导在一起，女导把身边所有资源过渡给男友，自己打算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男友上位后没几个月就包了几个女星，和女导提了分手，女导郁郁寡欢，不久跳楼身亡。

　　女导跳楼的那晚，这个男导在两个外籍女模特的床上。
　　后来沈蔷薇入圈，被男导看上，沈圳面都没露找人把男导的资金链断裂，第二天满城风雨的过往丑闻，男导彻底塌房，众叛亲离，想携金潜逃的时候，被国际刑警逮捕。

　　她到现在还记得这个男导气愤填膺说的话：“贱人，你不就是有个好背景吗？仗着家里就耀武扬威，多少二代都志向远大想摆脱自己身上谁谁谁的儿子、女儿的名头，你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除了能欺负我们还能欺负谁？”

　　沈蔷薇当时要进组，说：“原来你是蒙冤下狱的，原来聚众赌金，数不清的经济罪都是我犯的，原来逼死原配还有潜规则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我呸，贱人，你以为这个圈里比我干净的人有多少，凭什么只针对我？你如果不是有个好爹，你算个屁。”

　　她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多说了几句。

　　“我一直没想过摆脱谁谁谁女儿和妹妹的名头，因为有这种身份，我反而可以去做更多的事，例如送你进去。”

　　Kevin自然不会全听沈蔷薇的，发了很多洗白通稿，但是奈何吴临哲粉丝群体庞大，那些通稿很快被埋没在漫天轰炸的刷屏中。

　　不过没过几天营销号放了个剧瓜全网沸腾，是现代五个女拳击手的励志故事，叫《拳拳相抱》，男主是吴临哲，有五个女主，是群像剧，其中就有沈蔷薇。

　　吴临哲躲在平层家中，经纪人和公司老板轮番上阵相劝，云里雾里无奈接下了剧本。

　　不过还没等开机，就爆出了丑闻，男主吴临哲因为酗酒驾车被拘留，这种法制咖几乎就终止了演艺生涯。

　　沈蔷薇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月了，那天她和覃青在桦园大道的一家私房菜吃饭，覃青告诉她，其实是吴临哲那天在酒吧看上一个嫩模，那个嫩模最近跟着谷铭扬，谷铭扬怒发冲冠为红颜。

　　后来的事沈蔷薇也知道了。

　　覃青穿了一身牛仔，说话干净利落。

　　“薇薇，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谷铭扬和我姑姑一样，是一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有些事他这辈子都看不出来。那天崔戬在，那个嫩模是吴临哲的粉丝，后来吴临哲刚走就被查了，那条街上人流量实在太大，况且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堆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平，这下瞒也瞒不过去，可是那条街从来没有被查过，后来我托人去问了，知道是有人检举，不过查不到是谁。”

　　尽管谷铭扬是覃青的亲表哥，但是从小到大覃青都没喊过一声哥，因为覃青一直觉得谷铭扬的左右小脑应该在他的脑袋里出车祸了，虽然谷铭扬看起来还能生活自理。

　　服务员又上了一道鲍汁扣花胶，覃青又接了几个工作电话。

　　挂了电话覃青坐下来一脸正色说：“我怀疑这件事和你有关，高中的时候我就出国了，你后来和崔戬的事儿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薇薇，作为朋友来说我想给你提个醒儿，如果你和崔戬再无可能了，你要提防他，他是个“杀人”从来不脏自己刀的主儿。”

　　沈蔷薇喝了口汤说：“可能是不会有了，我前阵子扇了他一巴掌，你说他会怎么报复我？”
　　覃青是个不喜形于色的人，但是听完沈蔷薇的话眼神里都是震惊，手里的筷子差点没拿稳，她说：“你扇了崔戬一巴掌？那完了，薇薇你多保重。”

　　“没事，反正又弄不死我。”沈蔷薇觉得这家宫保虾球味道不错。

　　覃青习惯了她说话的风格，给她夹了颗青菜问道：“哎哎哎女明星，注意体重，对了，最近那个男演员怎么回事？”

　　“他手欠又嘴贱，想和我做剧组夫妻，让我把脑袋按进河里喝水还是不长记性。”沈蔷薇说。

　　覃青是了解她的战斗力的，毕竟以前有过战绩。
　　“薇薇，我看微博和那场弹幕都是骂你的，那话忒难听了，竟然还有P遗照的，要不找下我表姐，把黑粉都告一遍。”

　　沈蔷薇摆摆手。
　　“没事青儿，骂就骂呗。”
　　覃青叹了口气：“你怎么进了娱乐圈以后还憋屈自己了呢？”

　　“表姐律师费太贵了，我请不起。”

　　覃青：“……”

　　覃青临走的时候想了想说：“我感觉崔戬非要这么大费周章，应该是因为最近吴临哲搭上了邢家的邢至恺，你还不知道邢老爷子这个宝贝孙子，男女通吃，人还睚眦必报，新得的人儿肯定捧着。哎对了，我记得那年我回国谷铭扬还和我说高中的时候你把邢至恺踹进便池里了，你竟然没被他报复？”

　　其实沈蔷薇当时也纳闷，那时候沈圳出国考察了，沈建业不知道又得了哪位大师真传，去了河南，何其玉巴不得她早点死。

　　她都已经准备好了被发配到非洲或者被毒打一顿的准备了。

　　那些天她天天练拳击，后来竟然风平浪静无事发生，邢至恺还转学了，走之前碰见沈蔷薇的时候还黑着脸绕着走。

　　崔戬让她别想那么多，邢至恺是觉得丢了份儿才转学。

　　后来覃青突然公司有事先走了，沈蔷薇突然想吃那家巷子的牛杂，拎着包戴着墨镜就出了包厢。
　　这家私房菜虽然身处繁华，但是位置很隐蔽。
　　沈蔷薇还没走到前厅，就看见沈圳和崔戬的身影。

　　她上次见崔戬是在半年前，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色风衣，剪裁利落，肩线挺括，内搭的是一件深灰色高领毛衣，领口轻轻贴合着下颌线，更衬得他剑眉星目。

　　对面是沈蔷薇怎么也想不到的人，沈圳。
　　沈圳从非洲回来了？

　　他比崔戬矮几公分，穿的是正装，戴了副无框眼镜，他们似乎也是刚吃完饭，在她前面往门口走，沈蔷薇离他们有些距离，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

　　沈蔷薇偷拍了几张照片，她觉得自己像是狗仔。
　　这个私房菜的装修是新中式，沈蔷薇躲在一整面镂空木雕屏风后，崔戬的侧脸精致淡漠，嘴角带了嘲讽的笑，沈圳皱着眉一言不发。

　　沈蔷薇好想速成唇语，一句话也没听清，但是能知道他们之间的气氛极其凝重，沈圳气愤离场。

　　刚停在牛杂店的巷口，沈蔷薇接到了沈圳的电话。
　　“我回北京了，你去见何其玉了吗？”她哥依旧言简意赅。
　　沈蔷薇说：“没有。”

　　“满嘴瞎话，小辉都告诉我了，你在京郊疗养院待了整整一天，她打你了？”
　　沈蔷薇暗道小辉这个叛徒。

　　“没有，她都不认识我了怎么打我，她认识我的时候才会打我。”沈蔷薇好不容易停好车，看了看四周熟悉的场景，灰砖青瓦的四合院鳞次栉比，有的老旧的木门上还贴着去年褪色的春联，左面有几户贴着“私人住宅，谢绝参观”。

　　树杈子在空中零散着，青黄的叶子也随地可见，周围停好的车车胎旁都立着挡板，这离地铁口不远，抽油烟机轰隆作响，旁边应该是一家饭店的后门，几个厨师模样的年轻男人抽着烟，蹲着玩手机。

　　这和十年前不太一样，又一样。

　　沈蔷薇下车的时候，沈圳还在滔滔不绝，难得他们兄妹说这么多话，沈蔷薇锁上车，边走边调侃：“沈圳，你是不是和崔戬谈什么合作呢？”

　　沈圳住了声，他的声音有些低。
　　“你刚才也在那个私房菜？”

　　“哥，你真的是我哥吗？你向着谁啊？崔戬这么欺负我你胳膊肘往外拐。”

　　沈圳听到沈蔷薇的话，不自主松了口气。
　　有电话打进来，沈圳说：“我有事，你晚上也回老宅，薇薇，哥都是为你好。”

　　沈蔷薇听得云里雾里的，就听“嘟”的一声，沈圳挂了电话。

　　那是一很小的门店，老旧的木头牌匾上写着“襄记牛杂”，沈蔷薇掀开门帘，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熟悉的装潢。
　　几张方桌凑合着摆开，木凳木桌被岁月侵蚀着，油光滑亮。

　　这么几张桌子，沈蔷薇自然一进去就看见了靠窗的崔戬，他的长腿在凳子腿桌子腿下无处安放，吃地慢条斯理，动作不疾不徐，风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冷白的皮肤与精致的锁骨，整个人的气场和四周格格不入。

　　真是冤家路窄。

　　沈蔷薇想起第一次来这家牛杂店吃饭是来这个胡同拜访一位书法大家叫邵麸修，仙风道骨脾性古怪，从不收徒，老爷子当时都八十多了谁的面子也不给。

　　崔爷爷在动荡的那些年帮过他，才勉强能进门看看崔戬和沈蔷薇的资质。

　　沈蔷薇的鬼画符自然落了榜，邵老爷子看见崔戬的字说什么也要收他为徒，崔戬说如果要收两个人都收。

　　邵老爷子无奈就一起把他们两个收入门下。

　　一周来一次，第二周回去的时候北京下了大雪，他们俩刚出来，沈蔷薇顺着香味儿就闻到了这家牛杂店。

　　台子后面正忙碌的中年男人招呼沈蔷薇坐下。
　　“您看看吃点什么？”
　　“老板，我记得这家店之前是一对老夫妇开的啊。”沈蔷薇坐在离崔戬最远的座位，尽管已经是最远了，但是店面就这么大，也远不到哪儿去。

　　老板正在案板上摞着切好的牛肚、牛腩和牛肺，旁边的大锅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锅盖掀开时，热气直往上冒，雾蒙蒙的一片，锅沿上挂着一层厚厚的牛油。
　　他笑道：“那是我爸妈，我爸前几年去世了，我妈就把这个店交给我了。”
　　沈蔷薇一愣：“不好意思。”

　　“没什么，上年纪了嘛。”
　　沈蔷薇要了一碗牛杂粉丝汤，她想尽力忽略崔戬的存在，但是街边路过的年轻女孩对着崔戬频频侧目。

　　帘子被掀开，沈蔷薇认出来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是十年前的老板娘。

　　老太太和儿子交代了几句，似乎要去公园里遛弯，她突然看着崔戬道：“小伙子，你看起来挺眼熟的……我想起来了，你当年是不是要买这家店来着。”

　　沈蔷薇愣住，然后回看崔戬。
　　他的侧脸线条分明，态度温和，带着笑：“奶奶，您记错了。”

　　“不对，肯定是你，你还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女朋友，你们俩第一回来吃的时候才高中吧，那回她吃的太快烫着了，你赶忙用手去接，你那会眼神一会都没离开过她，你们走了以后我和我们家老头子还说呢，多相配的一对儿啊。”

　　老太太似乎遇见老熟客，话匣子就打开了。

　　“你们几乎周周都来，冬天我记得你还给那个漂亮的小姑娘织了一条围巾还有一副手套，那年巷子里刚下了雪太厚，你拿着扫把清了条路出来才回来接的她，我和我们家老头子说，这夏天下大雨巷子里积了水是不是还得背出去啊，结果你还真这么干的。”老太太边说边起劲，乐出了声。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伤心的事又叹了口气：“唉，一晃这么多年，我们家老头子也没了，那年你一个人过来说要盘下我们的店，小伙子，我还得说，这个店这么多年了有感情了，还有一件事，这么多年我一直惦记着。”

　　老太太赶忙从收银机里拿出千来张红票。
　　“你当时说你要出国了，以后万一那个漂亮姑娘过来吃牛杂，就从这些钱里划，小伙子，那个姑娘，后来再也没来过。”

　　“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吧，算算时间都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吧。”

　　沈蔷薇听到这一句如鲠在咽，她怎么也咽不下口水，鼻腔里涌上了酸涩。

　　她听到崔戬笑着回老板娘：“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