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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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卡斯伯特再一次踏入了这片土地。它位于洛林王国的最东端，肥沃的黑土孕育着整个王国近半的粮食，是人们口中的“东部粮仓”。
杰弗里的暗示已足够清晰。有人正企图在粮食上做文章，尤其在战火纷飞的当下，掌控粮食，便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临行前，西里尔将卢西恩那封亲笔信郑重交到他手中。凭借此信，小卡斯伯特不仅能随时支取钱款，也便于卢西恩掌握他的行踪。
他依样画瓢，学着西里尔上回的模样，只将那封信件轻轻推至柜台前。对方仅是瞥了一眼火漆，神色便倏然恭敬，躬身将他引至楼上房间。
房间洁净整齐，烛火安稳。那人竟屈膝跪倒在他脚边，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声音压得极低：“大人，有个不情之请……您能否证明，您就是卡斯伯特·达恩本人？”
小卡斯伯特眼底掠过一丝猝不及防的讶异，未能逃过对方敏锐的捕捉。那人解释道：“请您谅解，我们这里……有两位名叫卡斯伯特·达恩的先生。”
话音未落，他已捧起小卡斯伯特的右手，目光触及那枚传承自家族的戒指时，嘴唇轻轻印了上去。
“请您稍候，未来的继承人阁下，”他的姿态谦卑至极，“属下这就为您安排妥当。”
小卡斯伯特沉默地看着那人恭敬地退出房间，鎏金色的眼眸中光影沉浮，映着跳动的烛火。
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推开。小卡斯伯特抬眼望去，脸上顿时浮现出诧异与惊喜交织的神情：“卢西恩？”
站在门前的正是卢西恩。他唇角噙着笑意踱步而入，优雅地在小卡斯伯特对面落座。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们的神使大人。”
他轻轻推了推金丝眼镜，镜链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方才我还与人打赌，下次见到您，恐怕就是在达恩家族与维克斯利家族的结盟典礼上了。”
“我要去东部一趟，西里尔让我带着你给的信。”
小卡斯伯特话音刚落，就见先前那个恭敬询问他身份的人，此刻正匍匐着爬到卢西恩脚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捏腿。
卢西恩漫不经心地抬脚轻踢了对方一下：“把雷莫叫过来。”
小卡斯伯特怔住了。他记忆中的卢西恩虽是个习惯被人伺候的贵族，却从未有过这般古怪的做派。
卢西恩将手肘支在雕花椅扶手上，掌心托着腮，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小卡斯伯特身上：“还是说回正事。你怎么在这种时候到处乱跑？”
他的声音忽然压低，带着几分告诫的意味，“东边可是有敌国的军队在虎视眈眈，而康拉德……应该已经到南边了。说不定待会就把你抓走。”
小卡斯伯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记忆里的卢西恩或许比现在还要刻薄几分，但眼前这个人的举止，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
小卡斯伯特正与卢西恩说着返回布鲁瓦途中的见闻，门上忽然传来轻叩。他心知是卢西恩方才唤的雷莫来了，却一时想不起这号人物。
雷莫·莫德雷推门而入，带来一股血腥气与修道院特有的香料味道。小卡斯伯特起身相迎，只见这位魁梧的北境统领恭敬地向他行礼，高大的身形衬得少年神使仍像个未长大的孩子。
小卡斯伯特这才恍然大悟。
眼前正是莫德雷家族的长子，如今北境事务的实际掌权者。
“求您赐福，神使大人。”
小卡斯伯特一时无措。此刻这位与卢西恩年纪相仿的公爵竟向他行礼，他不知该将这看似荒谬的礼仪进行下去，还是该谦卑地推拒。
卢西恩只懒懒一瞥，“若是这样能让他安心，降福就降福吧。”
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反正我不信天主能立刻给他变出粮食来。”
“闭嘴，卢西恩。”雷莫低声呵斥，嗓音里带着北境特有的冷硬。
卢西恩厌烦地摆了摆手，这个动作让小卡斯伯特注意到他手上只戴着一层薄纱手套，上面缀满了他偏爱的蕾丝装饰，若隐若现地透出底下的肌肤。
小卡斯伯特规规矩矩地配合雷莫完成了一整套繁琐礼仪。令他意外的是，雷莫并非出于身份所迫才勉强行礼，而是全然沉浸在这虔诚的仪式中。
“莫德雷公爵是位虔诚的信徒。”小卡斯伯特轻声说道。
卢西恩这才重新接话：“你刚才提到的杰弗里·蒙特罗，我猜他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小卡斯伯特心头一紧。他清晰记得上次分别时，杰弗里才将他们从修道院救出，亲自护送到布鲁瓦边境。
“这就不得而知了。”
卢西恩把玩着单片眼镜的链条，“如今谣言满天飞，真假难辨。有人说他背叛家族被处决，也有人说是战死沙场。”
他抬眼看向小卡斯伯特，镜片后的目光意味深长，“依我看，停战之日不远了。你若真想知道真相，不如等下次见面亲自去问康拉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