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戏精师弟盯上了两辈子》闻雨狐

4、原来

　　众人齐聚一堂，以李玄机为中心，纷纷向他看去。他手中抱着一个圆筒，十几根签子露出一截。只看他闭上双目，左右摇晃。

　　签子发出哗哗的响声，李玄机口念咒语，看起来有模有样。

　　前世，他们都以为李玄机所念的咒语，定然不同，纷纷投来崇拜的目光。只有夏泽知道，他这念得是佛咒，都是些祝福的话语，没有一丁点用。

　　夏泽对这次的事情有印象，无非是选上两人跟着李玄机去做法。

　　不过有时是真的做法，除妖降魔，那场面，只能说够刺激。可有时候，只是给富人们除除邪，看看风水，主打一个招摇撞骗。

　　李玄机停下动作，将竹筒放在桌子上，若谁抽到的签子上写着“中奖”二字，便可以跟着李玄机前去。夏泽伸手去拿，他都不用看，这次的任务要去的人，早已明了。

　　“不是吧，怎么还是谢谢惠顾？上上次是，上次也是，这次还是。”成叶不爽道，“老头，你是不是故意把我圈在家里学习。”

　　李玄机咂了咂嘴，摸着不存在的胡须，悠悠道：“为师还年轻，你会不会说话。这抽签，全靠个气运，你不行就是不行，找什么借口。”

　　语毕，他伸着脑袋看了一圈，嘴里说着：“都谁中奖了，我看看。”

　　一看，果然是夏泽和叶弦，不出意料。

　　李玄机一拍桌子，宣布道：“好，明早九点，我们出发！”

　　夏泽疑惑：“那么晚？”语毕，李玄机冲他使了个眼色，道：“晚什么，这都是早的了。”

　　叶弦拿着和夏泽一模一样的签子，攥在手心，问着：“我们需要做什么。”

　　“好说好说。”李玄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明天有个富婆找我看风水，最近她财运不好，可能是屋子摆放出了问题。你们啊，明天什么都别说，什么也别做，脖子上挂串铜钱，手里拿把桃木剑，穿着道服，装模作样当个学童就行了。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简单。”

　　成叶抱着胳膊，跟个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不屑道：“富婆？谁知道是不是你老相好。”

　　李玄机看着其余三人向自己投来嫌弃且疑惑的表情，他连忙为自己解释着：“呸呸呸呸，听成叶在那瞎说，我早已经不做这种事了。”

　　到底是什么事，说来也十分丢脸。别人不知道，甚至连这个时候的夏泽也不知道，可是夏泽已经是活过一次的人了，他师父年轻时的那些囧事，两只手两只脚放一块都数不过来。

　　李玄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大手一挥，夏泽只觉得周边背景快速移动，如同再次拼装了一次，还未反应过来，竟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近乎跌倒了床上，猛地吃痛。夏泽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骂了李玄机无数次，这是他个人研发的瞬移符，极其考验施术者能力。若房间中有一个刀片，稍有不慎，保不齐会把人嵌进去。

　　他看着屋子里的吊灯，亮得刺眼。

　　“二哥。”身边突然有人叫他，夏泽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刚好对上叶弦的眼睛。

　　犹如五雷轰顶，他差点忘了，自己与叶弦一直都是住一起的，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也是这样，后来把自己囚禁起来时，两人更是共枕而眠了近十年。

　　“怎么了？”自从叶弦回来那一刻，夏泽就觉得他今日很是奇怪，往日里，他都不带看自己的，更别说主动找自己说话，可是今天，叶弦一口一个“二哥”，叫得比谁都亲昵。

　　“我胳膊流血了。”

　　夏泽伸头一看，血液从叶弦胳膊往下流着，成了道血痕。

　　叶弦涂完药换了身衣服，脸上几乎没什么伤，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许是李玄机没注意，这么把叶弦扔了过来，保不齐会扯住伤口。

　　夏泽看得揪心，可是一想到叶弦前世做得那些龌龊事，又觉得痛快，哪怕叶弦如今还是个小孩。

　　“你去冲冲不就好了，这么点小伤，别来找我。”天知道夏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决心，说一句心里揪一下，尤其看到叶弦那张天然无害甚至还有些乖巧的脸，更加不忍。

　　他干脆不再看叶弦，可叶弦迟迟不走，就站在原地，突然问道：“二哥是不是讨厌我。”

　　夏泽刚拿起的手机差点摔脸上，他翘着腿，风轻云淡道：“我这么说了吗？亏我刚才还给你抹药，看来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说着，他挺起腰身看着叶弦，他们睡得是上下铺，夏泽目光俯视，到有种居高临下的冷漠。而叶弦，胳膊上的血液太过明显，嘴角出还带着淤青，整个人阴沉沉的。夏泽真想不通，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怨气。

　　“没什么。”叶弦别过脑袋，“我睡了。”

　　就看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伤口也不处理，灯也不关。夏泽也懒得管他，他现在已经不知道如何对待叶弦。若果是真的缺乏关爱，那前世夏泽也没少关心他，可结果呢，他换来的又是什么？

　　夏泽打开游戏，一打就是两个小时。最后停在失败的界面，糟心下床关灯去了。夏泽还偷偷看了眼下床的人，对方靠着墙壁，把头蒙得紧紧的，也不知道睡着了没。

　　灯光暗去，夏泽朦朦胧胧睡过去了。这是他，隔了十年之后，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小床上。夏泽生怕一个不小心，梦醒了，现实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每日匍匐在叶弦身下，生不如死。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很黑，什么也看不到，他以为自己瞎了。直到他听见了重重的喘气声，伴随着身体上的疼痛，他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的夜晚。

　　他开口叫着叶弦的名字，可是久久无人回应，夏泽逐渐摸到了双眼，是一块柔软的布料，这才幡然醒悟，他想将蒙眼去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双有力的双手狠狠按住了自己。双手被强行举过头顶，再怎么挣扎都动惮不得。

　　他大声喊叫着，可是对方不知道用什么捆住了自己的手腕，随即还捂住自己的嘴巴，只知道发泄，于是夏泽看也看不到，说也说不出，急得眼泪不由落下。

　　或许对方看到了，又或许对方想到了别的什么，夏泽感受到叶弦放慢动作，慢慢抚上他的双眼，片刻余温，夏泽竟然哭得更厉害了，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哭得上不来气，夏泽才猛地睁开双眼，浑身上下被冷汗浸湿，黏腻得很，他下意识摸上自己的眼角，惊然发现，是湿的。

　　无意间，耳边传来阵阵的低喘声，现实与梦境突然重合，夏泽心中一惊，他压抑着呼吸声，缓缓朝床下看去。

　　叶弦不在床上？

　　那会去哪，夏泽平复下心情，静悄悄下床，跟随着声音来源，他停到了浴室门前。

　　门没有关紧，他透过门缝看去，叶弦正背对着自己做些什么。夏泽吓得差点叫出来，他瞪大双眼看着，叶弦这难道是在手/淫？？不是吧，这才多大，过早难道不会影响身体健康吗？

　　可是下一秒，他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夏泽换了个角度，能看得更深，他惊奇发现，叶弦面前竟是一摊血渍！它与水混在一起，虽然颜色浅，但是面大，满眼的猩红场面，夏泽紧锁眉头，才发现，叶弦这是在，拨弄伤口！

　　他胳膊上的疤痕夏泽问过，叶弦说，是那些人拿石头划的，是一个很长但是不深的口子。可是叶弦现在正在用手，一点点撑开那道疤痕，血肉绽开，一片鲜红。

　　夏泽想都没想，推开门冲了进去，大声喊道：“叶弦，你疯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幅景象，叶弦听见声音也被吓得一抖，可扭过来的那张脸，依旧是冷漠的，太平静了……夏泽额头上冒出细汗，他看着叶弦脸逐渐与前世重合，心脏都慢了半拍。

　　“你的伤口……为什么，你不疼吗……”夏泽不解看着他。

　　可叶弦就像不懂他说什么似的，歪着个脑袋，问他：“二哥你没睡吗？”

　　夏泽真想求助李玄机，他扶着额头，话语中多了些崩溃：“你这样我还怎么睡，干嘛要自残，还……还流了那么多东西血。”

　　可叶弦和他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叶弦疑惑看着自己制造的那块血渍，恍然大悟：“对不起二哥，我现在就打扫干净。”

　　他以为夏泽在说他脏，夏泽听得干着急，他也知不道自己急什么。只看叶弦胳膊上那道波痕愈深愈长，如果他今天没醒，可能第二天就能看到一具因失血过多而死的尸体。

　　想着，叶弦就准备起身去拿拖把，夏泽一个大步制止了他，哑声道：“你跟我来。”

　　可是，真当这个伤疤摆到夏泽的面前，他心口一紧，随即拿出李玄机曾经给他的止血药，蹙着眉头跟叶弦道：“这个撒上去很疼，你做个心理准备。”

　　叶弦点点头。夏泽慢慢将药粉洒在上面，有些地方已经血肉模糊，可即便如此，叶弦也不过是皱了皱眉，顶多“嘶”了一下。

　　“我明天告诉师父，你别去了。”夏泽道。

　　叶弦：“不要。”

　　他就知道，夏泽又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自残，多久了，为什么什么也不说。”

　　他想到现在的青年人往往因为心理压力过大，各种精神类疾病就会找上门，什么抑郁症，焦虑症……听着就让人难受。难道，叶弦也是吗，他不由想起前世，莫非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他夏泽一点都不知道？

　　叶弦呆呆伸着胳膊，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我不知道，二哥不是说，我这是小伤。那如果不是小伤的话，或许你就会管我了。”

　　夏泽拿着药瓶的手一顿，他抿着嘴，只能道：“我要告诉师父。”

　　“别。”

　　叶弦小声说着：“师父会嫌我麻烦，你告诉他，我就会被赶出去。”

　　夏泽眉间的纹路更深了，他问：“为什么觉得师父会把你赶出去？”

　　叶弦静静开口：“因为师父不喜欢我，大师兄也不喜欢我，同学也不喜欢，还有……二哥，你也不喜欢我。这样的话，我就会被理所应当地赶出去。”

　　“不会的。”夏泽心酸，叶弦原来是这样想的吗，明明前世，他从来没和自己说过。他只当，叶弦个彻头彻尾的坏种。

　　闻此，叶弦眼中才多了些光点，他期待看着夏泽，稚嫩的嗓音轻声问道：“那，二哥是喜欢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