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与奶糖》破壑

103、102大胆去吧

　　这一路上左瞰临都没说话，温存也没敢说，俩人默默走了一路，一直走到左瞰临宿舍。

　　左瞰临把他的行李放进客厅。

　　他把人带到卧室，看着温存，有种想把人直接扔床上的冲动，但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想法，他不想那么粗暴地对待温存。

　　“我回来把这里打扫干净了，被褥都是新的，当时你在午睡，我想你肯定累了，就没第一时间找你。”

　　可是他没想到，温存猛地先发制人，脱了鞋袜跳到床上，继而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左瞰临一愣，赶紧反锁房门，又拉好窗帘。

　　回头就看到光溜溜的温存瑟瑟发抖地看着左瞰临，说：“哥哥，你可以抱抱我吗？”

　　“不想下床了是么？”

　　左瞰临差点气笑了，好不容易自己都快忍住了，“温存，你是会折磨人的。”

　　“左瞰临，你杀了我吧。”

　　左瞰临无奈地笑了笑，他进了被窝，把人锁在被子和自己身体之间，对着温存的嘴唇用力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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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

　　“嗯。”

　　“我想听你说让我滚，不然一枪崩了我。”

　　左瞰临亲他的动作一停顿，气息粗重地说他是神经病。

　　“当初为什么那样对清水？”

　　“废话。”左瞰临继续亲他，一边说：“我想要的和自己冒出来的能一样吗？”

　　“不要亲了，我好难受。”温存说着要出去，又被左瞰临按回来。

　　“可是我浑身疼，我的腿撑不住的。”他知道再不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早知道就不参加训练了。

　　“我不进去，别害怕。”

　　温存由默许到十分后悔，他感觉自己要散架了，要破碎了，要被肢解了。这不可描述的场面很快就要变成恐怖片了。这只是一具单薄瘦弱无辜可怜的身体，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的雷霆与风暴呢？而且因为风暴没有进入正中心的黑洞，只在吸积盘那里不停进行相对论性喷流，这距离温存的奇点相去甚远，让他得不到真正的满足，却又疲惫不堪，可又舍不得这庞大的天体真正离去，只能不断用引力去吸引它、接纳它，和它产生光速不可见的见不得人的羁绊。

　　他想爬出被窝，又被拽回来，只留一只带着汗涔涔带着红痕的手在被子外面紧紧抓着床单。

　　他知道，他又要好几天下不去这片银河系了。

　　但是他很满足。

　　虽然他又痛又累，但灵魂像是被滋润供养了，他粘着左瞰临，快要睡过去就咬自己舌尖，可一次就被发现了。

　　他清楚地看到左瞰临心疼的眼神，太虐人了，左瞰临心疼他的眼神真的太虐他的心了，他感觉这辈子能被左瞰临这么疼惜，立马死了都值了。

　　“我不走，睡吧，我就搂着你，你醒来我还是这个姿势，乖孩子，听话。”

　　他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来时没有第一时间睁眼，而是闻到左瞰临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淡淡香气，感觉到后颈和腰上都有手臂的热度，他这才敢睁开眼。

　　他又闻了闻，带着左瞰临体温和他用惯了的熏香混合到一起的气味儿，有种让他觉得温暖又淫靡的怪异感。

　　他睁开眼就抱了过去，用牙齿咬左瞰临的胸肌，额头在他胸上蹭来蹭去，头发贴着他的皮肉，小腿缠着他的大腿，跟个小狗也没区别。

　　他还不忘了控诉，“以前每次我醒来你都不在，只给我留一张纸条，你看你好渣，每次欺负完我提上裤子就走人了，留下我满身的伤出去见人。”

　　他原本不觉得如何，说完发现自己说的居然都是真的，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左瞰临你真的好混蛋！你是个大混蛋！”

　　“对不起，对不起，温存，对不起。”

　　温存止住了哭声。

　　“你干嘛道歉？”

　　“我错了。”左瞰临声音里满是心疼，“我确实混蛋。”

　　“没事的。”温存咬着下唇，“我也就是说说，我没有怪你，我只是舍不得走。”

　　“我会想办法，我会想办法。”

　　左瞰临讲话很少强调，可对着温存连续道歉，温存知道，他给不出任何明确的承诺，因为有些事是连舍弃生命都不一定能完成的。

　　他抱住左瞰临，用力去咬他的身体，他的胸口，他的肩颈，咬的坑坑洼洼都是牙印。左瞰临一声不吭，甚至特意放松了肌肉好方便他下口。

　　温存咬累了，也哭累了，眼泪不再默默流出来了，就摸着左瞰临身上曾经的疤痕，心里又泛起密密麻麻疼痛的酸意。

　　“以太是谁？”

　　“不知道，你如果有机会可以打听，这是冯老曾经透露的名字，他说曾机缘巧合下知道，这个人对哈德森非常重要，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不过你不用考虑这些，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把你送出岛。”

　　温存没回答他，反而问他：“许哲背叛了你？”

　　左瞰临摇头：“他一直不是我的人。”

　　“什么意思？”

　　“他是哈德森的人，他没什么能力，单凭他自己，给我做助理根本不够格。”

　　温存心想，也不知道如果许哲听到了会怎么想。

　　“那楚扰可信吗？”

　　“母亲的旧部。”

　　“哈德森是那个和冯老对立派系的领头人吗？”

　　“对。”

　　“你要送我出岛？”

　　“嗯。”

　　温存挣脱他的怀抱，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为什么送我出岛？”

　　“岛外安全。”

　　“岛外安全，那岛内会有什么危险？”

　　“左瞰临，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是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到你吗？”

　　“不，温存，你该离岛，这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温存安静地看着他，“你知道清水的事了。”

　　左瞰临没说话。

　　“你这次回来，楚扰肯定把他知道的清水的消息都告诉了你，本来应该是瞒得很好的，就连你妈妈的旧部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研究什么，但是我知道，因为清水告诉我了，他来到基地之前找过我。”

　　左瞰临猛地看向他，“这就是你当时要和我分手的原因？”

　　温存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左瞰临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握住了温存的手，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可温存辨认出来了，他说的是：“小傻子。”

　　温存：“许哲带着安娜去找我，在我睡梦中，给我种下了心理暗示。”

　　温存突然揉了揉太阳穴，“不，不是咱们的家，我那时心情不好去外面了……总之他们不让我告诉你清水的事，他们在给清水做基因改造，基因改造加上变性手术，他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他们在逼你和他进行基因融合，对吗？左瞰临，你同意了，条件就是送我出岛！不然你这次根本就不会回来，是我连累了你，对不对？你得知消息立马让楚扰跟着许哲找到我。我那天看他很匆忙，和许哲的从容有准备完全不一样，他甚至连一颗扣子都系歪了！”

　　左瞰临看了他一会儿，说：“你越来越聪明了。”

　　“左瞰临，我要留在基地。”

　　“我要留在基地，你不能一直把我当小孩子，你刚刚还睡了我！”

　　“你留在这里会非常危险，我没把握护住你。”

　　“我现在死也无憾，可是如果你去做那个基因融合，左瞰临，我们这辈子就真的完了！我绝不允许你成为助纣为虐的帮凶去制造基因怪物！”

　　“你的人生不该有这样的污点，更不该因为我沾染这样的污点！没有人可以摆布你，任何理由，任何威胁都不行！”

　　“左瞰临，我不要成为你的弱点，我不要成为你的软肋，他们说我是你的基因错误，可我们的爱不是错误，请你相信我，我能帮你，我想帮你，我会尽全力帮你！”

　　左瞰临闭上眼，猛地把温存搂入怀中，温存能感觉到他沉闷的呼吸，和他微微颤抖的胸膛。他那一向沉稳的心跳如擂鼓，每一下都用力敲打着温存的灵魂。

　　“会很危险，会九死一生。”

　　“我说过了，我愿意拼了这条命。”温存闭上眼，眼泪流下来，“如果我就这样回去，那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我余生都不会好过了。”

　　“我要和你一起，无论结果怎样，我都不会后悔我的选择。”

　　“我不信你没想过，我不信你没有后手，左瞰临，你从来都不是没有准备的人，告诉我，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我确实有一个计划，需要你帮忙，只是温存，这会非常危险，我要你惜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增加成功的可能。”

　　“好，我听你的。”

　　“不再考虑一下么？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如果你现在回去，忘记我，你的未来会有无穷无尽的可能。”左瞰临看着他，声音平静，眼神沉静，他安静地躺在那，就如同一汪亘古不变的深潭。

　　可温存能感觉到，他在紧张，甚至在恐惧。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左瞰临的恐惧情绪——其实他怕被自己抛弃。

　　他怕温存真的选择离开，二十多岁的年轻美人，海归硕士，他不会缺少爱情，从不缺喜欢他仰慕他的人，他的人生本该安全、平静、快乐、单纯。他本该拥有普通平凡却无比幸福的一生，他本不该遇到自己。

　　而左瞰临呢？是基因融合的怪物，是野心家的利刃，是文明的破坏者，是人伦的叛徒，是永恒的异类。

　　他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去阻止许哲给他全球大面积筛选所谓的情人。

　　他过于傲慢自负，以为全世界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类能够让他动上真情。

　　大胆去找吧，去筛查吧，反正无论带回来什么样的人，在他眼里都和空气别无二致。

　　可是他失误了。

　　他就失误了这么一次，就染上了终生难戒的弱点，是他自己，亲手交出了基地能够掌控他的钥匙。

　　“我不回去。”温存郑重地看着他：“左瞰临，我要亲手打造和你的未来，就算没有未来，我也会死在人生最值得的那一刻。”

　　你是我存在的理由，我双脚落在地上，双手搁在半空，双眼看向世界，你的爱意组成我的血肉，我的灵魂，是我与这人间交织的理由。我早就说过爱你，每一句都那样真实，那爱意不会动摇，它终将穿过一切阴谋与战火，诡谲与别离。我早就在世界尽头许下承诺，我绝不会，绝不会一个人走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