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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庙会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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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亿脚步顿了一下,他侧身转头也不否定,“那你要如何。”
“那就遗憾了。”靳砚洲一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指着他们俩说:“你们得死。”
伍亿乜斜一眼,认命道:“是,我们之前是杀了人,那也是我们为了生存嘛,在这里谁的手上没有沾血?”
靳砚洲微微点头,等待他们下一步的狡辩,伍亿又补充:“况且——”
“想杀我们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吧”
话落,在旁垂臂警惕的伍角倏忽从后背长出一只手携上两端刺眼的银针对着靳砚洲的手臂和眼睛猛地一弹。
“殿下小心!”楼沅喊道。
靳砚洲满眼戏谑,丝毫不避,浑身鳞片泛起。
“铛”的一声,银针落地。
他反手掐住伍亿的脖子,缓缓收紧,指尖露出的利爪狠狠刺入伍亿的皮肤。长尾一勾,锁住欲要逃跑的伍角,上面的细小倒刺生生割着裸露的皮肤。
靳砚洲另一只手提着石夯妖的小腿,让它成为倒挂的姿势。
“吼——”
石夯妖怒极,坚硬如铁的青灰全身在淡淡微光中起伏摆动,被捏着的那部分迅速溶解,瞬间包裹住靳砚洲的整个手腕又眨眼硬化。
它的巨大脚掌猛然炸开,突现庞大的体格因为惯力毫不犹豫地砸向地面。
灰尘四起,冲起零零散散土块,地下中空,俨然一个巨大的黑洞穿插着无数根寒人的铁刺。
靳砚洲被惯冲的力量就要牵扯下去。
关键时刻他抓住边缘堪堪稳住。
这一切都在眨眼间完成。他回头有些感激地看向楼沅像是早就意料一般及时地在他身上套了一根绳索。
皇回轩也施力帮着一起拉住他,他自信一笑,“多亏孟叔的金韧绳,怎样都扯不断。”
“吼——”
地下深处石夯妖再次怒号,它的力量一时迅猛提升,金韧绳微微松散又乍然紧绷,三人脚下不稳,眼见就要被拉扯下去。
被尾巴深深缠绕的伍角狰狞地往旁侧翻,又凭空多出一只利爪插入土地。
靳砚洲借此机会挺腰而起,他把早已经掐晕的伍亿扔在一旁,伸手掌住被石化的手臂。
皮肉的撕裂感阵阵传来,手腕逐渐青紫僵化。
楼沅立马扔出断妄,嚯嚯横飞,与石壁发出清脆的一声。
然而用处不大。
她看顾四周,笃定出想法,金韧绳多出一股系在自己身上。
皇回轩疑惑看了她几眼,瞬间明白。
斩风随心念而出,勾着楼沅一头死死钉在远处巨石罅缝间。
楼沅蓄力瞪起,喝喊“殿下注意”,腾飞几下精准踹向他们连接下石夯妖的小腿。
一波冲击震得靳砚洲半边身子都刺麻,他的身子还保持在惯力往前扑的形态就看见楼沅眼神一凛,收回手的断妄毫无卸力地砍下那妖腿的筋骨处。
这恰恰是最细的地方,貌似很有效果,石夯妖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楼沅落地又起,目标明确,翻来覆去砍了好几下,终于在一声惨痛的尖叫声中石腿断裂,靳砚洲得救往后兀地摔倒。
楼沅站在边缘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她本能地往洞下探看。
恍惚之间,一扇似水帘的门在密林中突兀出现。
“楼沅!”
皇回轩喊道,
“这么高你不要命了!”
思绪猛地被拉回,楼沅闭眼又睁眼,她没看错,这洞下分明就是一扇门。
一扇,形似她来到这里通过的门。
楼沅想也没想就往下跳。
靳砚洲一把拉回,他刚狼狈的样子令他心里憋着一股气,现在看着楼沅,什么话也没说,眼神严厉又森然。
皇回轩连忙跑过来,深吸一口气,紧握的双拳马上就要来上一场教育。
“你们看这是什么。”
楼沅趴在边上指了指。刚才所见的景象已然不见,她的注意力又被里面缓缓升上来的荧光所吸引。
“这是?”
皇回轩小心探出手去触碰。
“哎?” 他惊呼一声,“怎么消失了?”
一众流光从他的指尖汇入,源源不断地吸引其他。皇回轩抬臂转圈,瞧着自身莫名变得光亮起来,感觉体内的浊气都被排了出去。
他有些惊喜地问他们:“我这是不是瞎眼碰上了好东西!”
楼沅再次往下一看,这下是什么也没有了,黑黝黝的一片,边缘上渐渐地躲在土里面的地龙都开始出来松活。
“这枯塚林灵气果然如此。”她说起了前几日也在这里吸收进了一个灵根,那一刻仿佛全身的瘀结都被冲开,带走残留病气,如脱胎换骨般神清气爽。
不过她还没说的,就连那段时间频繁发作的心口疼现在都没有再发。
皇回轩乐滋滋看向自己的双手,他对这次考核的信心又增了几倍。
“不,不,哥,哥!”
伍角突然出声打断谈话,他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眼神语气都充满了极度哀求。
他慌张地看向靳砚洲对上他哥的脖子即将落下的脚,“我求你,放过我哥。”
“这件事不是我们做的,我们是来救她们的。”
“我错了,我们错了。我求你,我求你!”
伍角崩溃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靳砚洲面无表情歪头,语气冰冷又带着挑趣道:“可是以前呢?你们身上的气息一点也骗不了啊。”
他手起刀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上震惊的眼神中还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被那扫过来的倒刺封喉。
“殿下……”
楼沅悄声犹豫。
她也是第一次见着靳砚洲杀伐狠厉的样子,只是有些心惊,在她那背地里都尊着弱肉强食的道理,更何况这里杀人什么的,动动手指就可以做到,她的命还是很脆弱。
鲜血喷洒一瞬,残留下来的是泛黄带稀的泥土尘沙。
靳砚洲似有预料般嗤笑一声。
“这是逃了吧。”皇回轩托腮,“每次的速度真快啊。”
“也是半死不残了”靳砚洲回道。
残月已然爬上半空,一场战斗过后随来的是更多人和物的寂静。
楼沅撇眼注意到皇回轩遮遮掩掩的不自在。
“你手怎么了?”她问。
“没,没。”
楼沅就要伸手去拉。
皇回轩躲不过,只好摊开,“没想到孟叔这绳完事后还会有反噬,”
那双手因为刚才用力拉绳勒出一条深红的印记,中间都开了口,除了血肉翻出,还有侵蚀腐朽之势。
“不过多亏刚才那些灵气,我基本感觉不到多疼。”他补充道。
楼沅也张开了自己的手,有些不解,“我怎么没有?”
“兴许你拉的时间短。” 靳砚洲两指一点,阻止了继续伤害,语气责备,“这事你不早说。”
皇回轩嘿嘿两声,忽然一拍脑门,他就说刚才场面淡定,忽略了什么。那两位姑娘还有管家去哪里呢?
“许是瞧着过于惊险先一步逃走了吧” 楼沅回道。
她转头问靳砚洲是否还要停留。
皇回轩的手骇人得紧,虽然表示没有过多疼痛,但三人还是立刻回到了迟机塘。
——
进了王府,原以为已经回来的管家不见了踪影。几人没走两步运气好碰上了刚为王青生检查完的沈静微。
不过沈静微一直头看地,神情思索,也没注意上前面的路。
“嘶,就这样!”
沈静微说着噗嗤一声偷笑起来,再一提眼与三人面面相觑。
“嗨!”皇回轩挥着他那双用撕下的布条草率包裹起来的手,带上友好的表情打招呼。
楼沅则规矩拱手,平常问候。
沈静微面容有些僵硬,回礼时手指慌乱显得一丝无措。忽而鼻翼煽动,眉头微锁,对着皇回轩道:“你这手不能这样包着,这味道应该是噬云草。”
沈静微遇到了病人整个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她走上前拿出挎包里面的弯刀割断布料,露出鲜红的伤口。
她问:“你信我吗?”
皇回轩笑道:“道友可是青芷坞的最厉害的弟子我当然信——啊!”
皇回轩音调陡转,想撤回去的手被沈静微点穴掌锢着,他求助地望向楼沅。
楼沅龇牙咧嘴地看着沈静微行云流水的动作,掌心那几块血肉咻的一下割下来,好在及时撒上了药粉,不然那血流成河的惨状不知该如何去安慰这个疼得面部发白的皇回轩了。
沈静微歪着头端详几番,又看了看皇回轩的脸和全身,否定地摇了摇头,道:“这是会留疤的,不过我可以让它变得更美观你想吗?”
皇回轩生无可恋点了点头。
渐渐地,痛感消失,多出来的瘙痒感惹得他憨憨几笑。
楼沅抬头问道:“你笑什么?”
“看来还是不能当小偷,不然要遭天谴。”皇回轩好笑地总结。
“?”
皇回轩没有过多解释,他们现在在凉亭,他就半眯着眼靠在梁柱上假寐。
“你们回来了。”
孟战国手持一物脚步生风地走过来。
皇回轩缩了缩身,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孟战国自信地把手里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呈现给他们,并没有一点装饰,外观还有一些粗糙。
靳砚洲弯腰打量,猜测道:“剑五在里面?”
“没错!”孟战国深吸一口气,带着遗憾接着道:“若是材料充足还配合上符纸,我就已经把人送到九黎门了。”
“没事。”楼沅轻轻地说:“孟叔,谢谢你。”
孟战国眼里晕着慈爱对她摇摇头,余光中瞥见一直缩着身子的皇回轩,将手中盒子收进宝袋,一下拍在他的肩膀上,含笑道:
“又做什么坏事了?”
“我,我偷拿了你的金韧绳……”皇回轩没有底气地回答,一道目光逐渐危险,他又连忙求饶举起双手说:“但我也遭报应了!”
“噗呲——”
靳砚洲迅速转头望向别处。
楼沅也乐得咧出大牙。
孟战国哭笑不得,“那东西我本就没有做好,你要时跟我说我好多检查检查啊。”
“这噬云草属于十分少见,生长环境不仅恶劣出现周期还短,不知道友是如何找到的?”完事后的沈静微一边擦手一边问道。
孟战国直说不难,只要有了种子,在他制作的容器下,就是不长都不合情理了。说着直接从袋子里掏出一大把送给了沈静微。
沈静微眼中闪过惊喜,又问其他几种罕见的药草也能否生长。
孟战国略微思索一下,说可以给他种子让他试试。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你问我答,最后互相邀着一起探讨,不知不觉脚步挪动共同去了外边的茶楼。
楼沅在原处远远看着那道消瘦的身影侧目说了几句话后笑容灿烂地蹦蹦跳跳换到孟战国另一边,高兴了甚至还有一些手舞足蹈。
她眼眸中慢慢多出了兴趣。
与沉默寡言的初见并不一样嘛,她心道。
然而还在思绪中的她就被一声大叫吓得浑身一抖。
“皇回轩!”
“我的手……”
皇回轩不可置信地把手搓了好几遍,但那朵在手心蓬勃绽放的大花被巧妙地上色当做树枝的疤痕承载,无关紧要的花瓣喧宾夺主,耀眼的颜色延续到了手背,直接让人注意力一下到那里。
皇回轩双手摊开并拢,泪眼婆娑地说:“我就一个没看住……两只手都有,还是双生花……”
“早知道就直接留疤了……”
“啊啊……动作还挺快,画得还行……啊啊啊!”
他也不知沈静微用了什么材料,一点也擦除不了,这可让他如何挥手何人打招呼?
这种阴影一直延续到后来沈静微再次提笔要在他脸上画满王八,他直接消失躲了一个月。
皇回轩再次生无可恋,目光撞上了表情十分欠打的靳砚洲。
靳砚洲十分加肯定:“好看!”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