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锁》豌杂面

36、第 36 章

　　晨雾还未散尽，刻盘楼的穹顶缓缓闭合，隔绝了海风与日光。
　　只余盘心那枚半透明的石核在幽暗中发光，像一颗嵌在深海里的眼睛。

　　顾霁寒立在盘缘，抬指向中央。
　　“开始。”

　　随着她的声音，星潮刻盘发出低沉的轰鸣——无数扇薄片依次翻转，纹线在光与影间流动，像潮汐迅速涨落。
　　整座盘面开始缓缓旋转，起初只是圆形的整体运动，很快分解成数个环带，各自以不同方向、不同速度交错。

　　“踩在潮线上，不要离开节律。”
　　顾霁寒的语调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曳衡率先踏上盘面，脚尖点在一条银色潮线上，随着环带向左旋转的势头前行。
　　她的呼吸贴着心跳压下，尽量不去看周围飞快掠过的其他环带——那里每一次错位，都是一道可将人甩出去的暗流。

　　岑归雪选择了内圈，那里转速更快。她的身影在盘面上时隐时现，每一次换步都像是在浪尖借力，险而稳。

　　陶言昔踏上外环时，刻盘忽然脉动了一下——外环的潮线瞬间断裂成数段，漂浮在翻转的薄片间。
　　她屏住呼吸，试着用昨夜学的稳息法锁住节奏，然后在断裂的潮线间跨步，像踩着漂浮在海面的木板。

　　顾霁寒注视着三人的动作，伸手一扣盘缘——一道金色光纹沿着某个环带闪过，速度骤然提升。
　　曳衡被迫调整步伐，几乎在失衡的那一刻用肩顶住盘面突起的纹脊，借力回到潮线上。

　　“记住——”顾霁寒的声音压在轰鸣之上，“海不会等你适应，你只能自己跟上它。”

　　盘面运转到极限时，整个楼仿佛也在微微晃动，像漂浮在深海中的巨船。
　　直到石核最后一次脉动，所有环带才慢慢归于平静，薄片合拢，刻盘重又变成那面静止的蓝色石盘。

　　三人站在盘上，额头渗着汗，呼吸却依旧稳在各自的节律里。
　　顾霁寒走上前，视线在她们之间扫过，终于点了点头。

　　“很好。明日——我们下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