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 10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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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了一间客栈，她只见魏莽花了银子借用了客栈的后厨。
进到后厨之后，魏莽似乎又没了主意，下意识看向她，询问她的想法。
“萧娘子，你认为，我该做什么膳食好呢？”
说实话，萧菱秀也不清楚，便反问：“崔郎君，平日里与乔娘子相处，你可有记得她爱吃什么膳食？”
仿佛这句反问将魏莽问倒了。他那狭长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弧度开始停滞，陷入了深沉的思索当中。
好像这是一道很难解的题一样，他足足思索了有半刻钟，好似也没有思考出来。
那对不浓不密的眉毛开始微微向内挤，皱成了川字形。
方才的游刃有余，此刻却变成了困扰不已。
“其实，我平日里很少关注这个。”他面露了歉意看向萧菱秀，其实心里不由深思，乔娘喜欢吃什么膳食么。
以往他总是能记住宫中所有贵人的喜好，包括他们的膳食喜好。可为何偏偏连乔娘的膳食喜好却是记不住呢？
萧菱秀摇了摇头，出声道：“崔郎君无需与我致歉。那崔郎君在平日里与乔娘一起用膳的时候，见她吃什么东西的次数会多一些？”
若是放在方才，魏莽也许还带着一些漫不经心地微笑，内心其实对此事并没有想要花费太多心思。
本来目的并不在此，奈何面前的人的问题，竟然问倒了自己。不由令他反思起来，乔娘照顾他这么多年，他竟然忽略了一些事情。
“吃的次数吗？”魏莽垂眸又陷入了思索，这一份沉思，带着他回到了过去的记忆里。
每一次，在宫中当值，他都是独自在宫中御膳阁解决的。还未身处高位之时，更无法时时外出，偶尔连一顿能饱腹的饭都不一定会有。
当时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活着并且往上爬。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需要费心思的事情。
之后，他终于上去了，能够自由出宫，却又总是游走在权势之中，来找乔娘也不过是请求她办事。
与她共席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若是真的能够回想起那些屈指可数的共食席面。
魏莽在思考的时候，萧菱秀没有打扰他，只是安静地等着他，视线也没有落在他身上，反而看向了别处。
过了一阵子，魏莽才缓缓出声，带着不确定又有点自责：“应该是，是粥。”
这话，倒是令萧菱秀有点微愣。她虽心里意外，但想了想又觉得很合理。
乔娘不年轻了，看年纪已经是花甲之年。
年老者，一般在吃食上不会太讲究，最多就是能不能饱腹和容不容易咀嚼。
“我是不是太失败了？竟然连一直照顾自己的人，都会忘记她的膳食喜好。”
这话一问出来，萧菱秀诧异看向了魏莽，这是她第一回从这位面容阴柔得像是女子一样的郎君身上，看见他为了谋事而内疚。
一开始他总是笑眯眯，仿佛任何事在他面前都不是什么大事一般，给人一种惬意中透着安逸的感觉。
见他露出这番表情，萧菱秀又摇了摇头，转身往灶台走去，轻声道：“其实，很多子女也不一定能记得住自己亲人的喜好。起码崔郎君能记住乔娘其他的喜好，但也会有遗漏的时候。不用太过自责。”
这番话，就像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如一把不尖锐的硬物轻轻触碰了一下他那颗万年处于死寂的心脏。
魏莽面上的浅笑有那么一瞬间凝固，但转瞬即逝又恢复了。
他浅浅而笑，笑容依旧包含着歉意：“但的确是我对不住乔娘。不过接下来，只是给乔娘煮一碗粥吗？其实我也是会一点膳艺的。虽然不多，请萧娘子赐教。”
听了这话，萧菱秀也没有再反驳他，而是扫视了一圈后厨，视线落在了一颗椭圆形的南瓜身上。
魏莽一直望着萧菱秀，顺着她的目光也落在了南瓜身上，而后带着笑容问：“南瓜？萧娘子是打算做一碗不一样的粥吗？”
她走到了南瓜边，蹲下来，将南瓜给搬起来，搬到了灶台边缘的木桌子上。之后她拿出了襻膊缚臂，然后挽袂至肘，再看向魏莽。
“崔郎君是打算直接这样做膳吗？”
她视线划过了他那很长的衣袖。魏莽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之后笑了笑学着萧菱秀一样，拿出了一条随身携带的带子将衣袂给缚到手臂上面，露出了一小截苍白的手臂。
萧菱秀之后便开始动手，将南瓜削皮，同时对他道：“接下来，崔郎君要做的便是一碗绵糯的南瓜粥。南瓜不仅性温味甘，而且不会太甜腻，做成粥又容易咀嚼，不至于白粥来的味道寡淡。”
这么一听，魏莽倒是认真了几分，点着头上前。
“萧娘子说的倒是。那便做南瓜粥。”他笑了笑说，看着她用刀子削皮的动作，看入神了一下，之后又问，“萧娘子削皮，那我该做什么呢？”
萧菱秀没有抬头，动作很快，南瓜并不是很大，现在已经完全被削完皮。他将南瓜放在了篮子里，直接道：“崔郎君可以直接做了。”
见她速度这般地神速，魏莽倒是有那么一瞬愕然，之后勾了勾嘴角：“萧娘子不愧是做厨娘的，手速这般地快。”
他的夸赞，萧菱秀也是很平淡地接纳了，毕竟这种处理食材的动作，她在锦月楼的时候，不知道处理过多少回了。
魏莽上前，拿起了那块已经被失去了黄色外衣只剩下橙黄的瓜肉，开始拿起了一旁的菜刀，动作依旧优雅，即便是用力，也没看见他有一丝狼狈之色。
萧菱秀看了一眼后，就转身。魏莽看见她有动作，切南瓜的手势也顿了下，没有特意转过去看向萧菱秀，反倒是开口问：“我做南瓜粥，那萧娘子你呢？”
萧菱秀去到了一边，找到了一小袋小麦粉，随后将那小袋子给端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崔郎君做南瓜粥，那我就做一道菜饼吧，作为配菜，和南瓜粥一起吃，又能增加味道。”解释完，她就开始动作。
魏莽一听，笑了笑，低头继续自己的事情。
就这样，他们后面也没有再说话，互相不干扰地做着彼此的事情。
一直到南瓜粥已经翻涌出淡淡的米粥香，还有混合着菜饼被炙烤后溢出来的麦面焦香。
魏莽看了一眼萧菱秀熟练地将一块块炙烤好的菜饼给放到了瓷盘之上。
他也舀起了一碗南瓜粥，放入了已经备好的食盒里边。
这会，萧菱秀也将放着菜饼的瓷盘放入了食盒，视线落在了那碗晶莹剔透泛着淡淡光泽的南瓜粥。
“崔郎君做膳食的手艺真不错。平日里应该也是常做的。”
魏莽眼底划过了一丝暗色，之后依旧保持微笑，淡声道：“我呢，是给大人物当差的，也算是半个厨头了吧。竟然会因为贵人在半夜需要吃东西，我就得去做。”
萧菱秀放瓷盘的手一顿，听到了他的这话，心里不免微微惊讶。因为她是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起他的事情。
但她并没有想要深究对方的私事，只是很自然地转移话题：“现在已经弄完，可以将这份生辰礼送去给乔娘了。”
魏莽见她不追问，面上没有什么其他表情，只是淡笑，可他的内心却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感觉。
之后，他们就一起回到了崔宅。
刚进门，就见到了在院子里修剪一盆兰花的乔娘。
乔娘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去，露出了意外的表情，看起来是没想到萧菱秀会和魏莽一起回来。
“郎君。娘子。你们这是？”
魏莽含笑，提着那个食盒上前来，对乔娘道：“乔娘，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和萧娘子给你备了一份礼。”
他笑着举了举手里的食盒。乔娘那一只眼睛的视线落在了食盒上面，之后又看了一眼萧菱秀，放下了手里的剪刀，转身往堂屋里蹒跚而走。
“嗯。好，进来吧。”
跟着乔娘一起进了堂屋之后，魏莽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乔娘转身去拿茶壶倒茶，她的背影依旧是佝偻，步伐依然蹒跚。
魏莽含笑着走过去，帮她拿了茶杯，自动放在了她面前，乔娘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倒了茶，同时开声：“其实我早说过了，我不过生辰。郎君总是费这种心思，倒是折煞了我。现在还带上了萧娘子。”
魏莽拿着已经倒好的茶杯，递过来给了萧菱秀。她看见，说了声多谢才接过。
“生辰可是一年才一次。我自然得要让乔娘过啊。就像乔娘也会陪我一起过生辰一样。”魏莽拿过第二个茶杯，接了巧娘倒的第二回茶后，把茶杯放在了巧娘面前，自己再次拿第三个茶杯。
乔娘略感无奈，似乎觉得自己说不过魏莽，便作罢。
终于倒完了第三杯茶，乔娘才找了张椅子坐下。
这会，魏莽已经伸手去将食盒打开，狭长的眼睛含着浅笑：“这可是我做的南瓜粥。乔娘快些来吃。”
说着，他从里边端出了碗，拿着一瓷勺，一并递给了巧娘。
乔娘看了眼，好一会才颤着手去接过，之后魏莽像是献宝一样，还端出了萧菱秀所做的菜饼，也一并推到了乔娘面前。
“这盘菜饼，是萧娘子为你做的。配上我做的南瓜粥，我觉得恰到好处。”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第 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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