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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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大厅就见父亲，背阴看起来就充满怒气的样子。钟汛走上前，恭敬道一声：“爸。”
钟季礼转过身来，看着这个自己一向很自豪的儿子，冷笑道：“你还当我是你爸爸？”将手上捏得发皱的文件丢到他面前。
钟汛抬眼看了一眼，正是他的高考拟报志愿表，站在一边吭声。
钟季礼见他一点辩解和愧疚的样子都没有，反而一副理直气壮理所应当，背挺得笔直，好像早已准备好迎接所有暴风雨，当下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对着他怒吼道：“你难道就不想解释什么？”
钟汛低着头，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得很：“爸爸，这是我的选择。”
“选择？”钟父像听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事，大笑几声，“生在钟家还有得你选择？除非我们老钟家断子绝孙。”
钟汛妈妈原本在外边逛街，阿姨打电话来说家里出了事，要她赶紧回来，她急得连帐都忘了给匆匆忙忙回来，到门口就见钟汛一声不吭站得笔直的样子，身边是焦躁得来回踱步的丈夫，她刚要劝一句，钟季礼回过身来就给钟汛一个巴掌，怒火滔天道：“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逆子？”
钟汛身形稍向旁边歪了一下，又站得笔直，钟汛妈妈看得心疼不已，上前制止丈夫：“季礼！你这是怎么回事，和孩子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钟父一听这话更是火上焦油，指着钟汛的手都是颤抖的。“我钟季礼有这样的儿子吗？全身上下哪里有点男子汉的样子？整天不务正业，捣鼓那些文文弱弱的东西，像个什么样？！”又几个大步上前，将刚才的文件递给妻子，“你看看，他都干了什么好事？”
钟汛妈妈接过丈夫递来的东西，一看，钟汛拟报的几所学校都是艺术类院校，哪里和老钟家将来的生意扯上一毛钱关系，也难怪丈夫要这么生气了。
她责备地看了儿子一眼，连忙迎上去宽慰丈夫：“季礼，孩子他一时脑袋不清醒也是正常的，你犯不着生气，再说，这不就是个拟报志愿吗？”
钟季礼却不这样认为，指着钟汛怒怒低吼：“你看他这个样子，有半点不认真的样子吗？这牛脾气到底是学的谁？”
钟汛妈妈怕钟季礼着急犯病，连忙假作训斥儿子：“钟汛！还不快跟爸爸道歉？！”钟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妥协的样子，根本不想顺着母亲给的阶梯下。
钟季礼一见他这样，更是怒急攻心，几个大步冲上楼又下来，手里拿着粗粗的一条马鞭，不由分说就往他身上抽，嘴里恨恨喊：“跪下！你这个孽子！”
钟汛父亲这次是真的急了眼了，自钟汛小时候以来父亲虽然对他要求严格，钟汛本身亦有些野性难驯，但真正动手打他的都是母亲，钟季礼这么打他，下这样的狠手还是第一次，当真是气急了，一下下毫不留情，钟汛妈妈在旁边劝都劝不住。
“钟汛，钟汛，你就顺着你爸爸点不行吗……”钟妈妈拼命拦住丈夫，心疼得泪流满面。
钟汛终于跪下来，但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任抽认打，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很是倔强，身上夏天穿的衬衫被狠狠几下抽得裂开来，隐隐透出血来。
“不孝子！不孝子！我生你养你那么大还有什么用？倒不如将你打死了拖出去喂狗！”
钟汛妈妈终于受不了，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一下下就跟打在她心上似的，忍不住朝丈夫哭喊道：“钟季礼！你犯得着为点小事这么大儿子吗？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哪里错了？！就你们老钟家那点破家业谁看得起，别拿你那点家规来折磨我儿子！”当真是爆发了，平日里的闻言软语全都不见，将不满统统发泄出来。
她有错吗？没有错！年纪轻轻两个人相爱的时候呢喃软语，发过海誓山盟说这辈子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可是嫁过来之后哪里是当初想的样子，大户人家规矩多，但为了爱情也忍了，这么多年仍保持一颗理解和尊重的心，其实内里早已被折磨得千疮百孔，每日还要笑脸迎人做个外表贵妇内心的怨妇，潜意识里只待一个发泄的机会。
那她生的儿子又怎么会有错，好好的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又有什么错，为什么非要拿那些老一套来强迫人？
钟妈妈早已泣不成声，为了唯一的儿子豁出去也甘愿：“钟季礼！你若是再逼他，我定要带着他断绝与你们老钟家的一切关系！”
钟季礼震惊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看着地上抱着儿子直哭的妻子，冷笑道：“好！好样的！慈母出败儿，果然不假！”一手丢了辫子，头也不回走了。
“妈……”钟汛其实是疼得话都说不出来，“我自己的事自己争取，你何苦将自己也拉扯进来？”
钟妈妈根本不听他说什么，手颤抖地在他身上寻梭，问他“没事吧没事吧”。
钟汛额头冒着冷汗，脸色苍白，倔强着还想说点什么，却徒劳地说了一声“妈”，便人事不省，吓得钟汛妈妈连连喊医生救儿子。
他不知道现在的坚持对将来意味着什么，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有一点他很明确，至少他不要做最先放弃的那个人，任何一点可能都要坚持。
青泥回到家先给钟汛发了短信报平安，洗了澡出来拿起手机一看，他不像平日那样很快就回了，手机里也没有未接来电。她以为他该是睡了，自己稍稍整理了一下也上床休息了。
晚上做梦梦见钟汛浑身是血一直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走，她叫了好多声应也不应她，吓得她醒过来，天已经大亮，太阳刺进眼睛里，不得不清醒过来，抬手去化妆台上拿手机，八点，想了想，拨了电话过去，却一直是无人接听，心下开始隐隐不安。
青泥妈妈一直在外边收拾家务，听见里边有动静敲敲门，“醒了吗？下来吃早饭。”
今天是她很喜欢的糯米粥拌榨菜，但心里一直惦记着他，吃起饭来也不用心，王秀珍边吃饭边问她：“复习得怎么样了？”
青泥低头猛扒几口饭，支支吾吾应几声。
妈妈直起身子，叹口气道：“……你爸那里，估计很难再说得通了。”
“什么？”
她正要细问，放在桌边的手机响起来，她伸头过去瞄一眼，正是钟汛的号码，妈妈正看着她，她拿起手机，不好意思地笑笑，躲到厕所里去了。
“钟汛！”
“青泥，青泥你快来，钟汛出事了！”
她心一沉，这个声音，是钟阿姨！
“阿姨，你好好说，出什么事了？”
“你快来……”报了地址，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青泥妈妈在门外敲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她还呆呆地没有反应过来，听到母亲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模糊应了一声，赶紧洗了把脸，换了套衣服要走。
“去哪里？”
“一会就回来！”
王秀珍看着她的背影，担忧地皱起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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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钟妈妈给的地址，青泥找到了地方。
站在门外的时候她脑海里闪过各种情景，难以言说，却都让她惴惴不安，失了敲门的勇气。
“叩叩！”
门立即被打开，钟汛妈妈在门里看到是她，眼眶里的眼泪涨得更大一泡，扁扁嘴：“青泥……阿汛他……”
她一惊，颤着声问：“他……没事吧？”
钟阿姨让出过道，青泥一步步走进去，客厅里安静得吓人，空气中是闻得到的刚刚刷过漆的味道，让人心里空落落的。
她才站在客厅中央，正对着的卧室的门打开了，正是钟汛。
他见到是她也很惊讶，似乎是刚刚睡醒的样子，“青泥？你怎么来了？”
青泥看他，分明是手脚完好的样子，根本不像钟阿姨说的那个……快死的样子啊。
钟汛看看身后的母亲，又看看一眼站在客厅里手足无措的青泥，头疼地抚额：“妈，你跟她说什么了？”
钟汛妈妈急忙迎上来：“她、她……你昨天晚上一直念她的名字嘛……”所以就叫人来咯。
原来昨天钟汛昏迷后发起高烧，钟汛妈妈一时和丈夫赌气便将儿子带来，大概是伤得太严重，上了药后竟然发烧了，嘴里模模糊糊不知道念什么，钟妈妈当即很韩剧泰剧台剧地想到儿子念的是心上人青泥，于是一大早自己便爬起来给青泥打电话，免年轻人受相思之苦。
青泥终于发现他不对劲，一直单手扶着墙，微弓着身子，仔细观察还可以看得出他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很吃力的样子。
“你、你真的没事？”不由自主上前查看，围着他转。
钟汛单手叉腰，一手扶墙，本想逞强说“没事”，她的手小心翼翼一触上他腰的地方，立刻龇牙咧嘴喊痛，吓得她不敢靠近。
钟汛妈妈抬腕看看表，笑嘻嘻对两个孩子道：“那谁妈妈还约我逛街呢……”当即不见人影，不再似昨晚那个伤心欲绝的样子。
青泥不敢上前，心里却火烧火燎的，“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还不怕死，试着直起身子对他比一个“我很强壮”的姿势，只是刚松开扶着墙的手，人一站不稳“啪”一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青泥急忙上前，轻易不敢碰他，连声问“怎么了”。
他皱着眉，闭着眼，咬牙切齿道：“……扶我起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重新躺回床上，又喂了水，他气喘吁吁和吃力很累的样子，一点没有平日里装深沉的那种精力。
他过来紧紧抓住她的手，轻声问：“吓坏你了吧？”
她再也忍不住满眶的眼泪，连连点头，昨晚那个梦是有先兆的吗？他为什么伤得很严重的样子？
越来越过分，扯过她的手放在胸口一下下揉，“这可怎么办，将来要娶个爱哭鬼……”
这算是承诺吗？却不知道要履行轻易说出的话要付出多少年时间和多大代价。
他后来睡着了，她也不再问那些原因，任他握着手，在安静的阳光里看着他发呆。
期间好几个电话打过来，爸爸的，妈妈的，还有钟汛妈妈的，她都不接，一一回了短信回去说有事。
看来是真的受了很大折磨，额头冰凉凉，微微弯身去看，下巴还有新长出来的胡渣，在白净年轻的脸上分外刺眼。不久就有鼾声。
他到底……因为什么遭受这样的毒打？
心里那点不安盖也盖不住抽丝一样跑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