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顾辞盈，你今天特别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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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着装在这座城里格格不入，所以他们一来到宫里，桑植和桑兰就带着他们去沐浴更衣。
顾辞盈走在宫殿里，发现这里的等级制度甚至比人间还要森严，凡人皇帝的皇宫里也是这样吗，侍奉的人一见到她就低头，连看都不敢正眼去看。
“殿下，奴侍奉您更衣。”桑兰是派给她的侍女。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殿下有所不知，我族衣饰有些繁琐，头一次接触的人很难领会，所以还是由奴来帮您穿吧。”
顾辞盈盯着衣架上的衣服看了半天，确实有些麻烦，这种层层叠叠的宽袖她平日里很少穿。
桑兰是个很守规矩的侍女，顾辞盈没出言让她帮忙，她也不擅作主张，只是安静地立在一旁等待吩咐。
“那你来吧。”
“是。”
弥罗城中的人等级森严，在衣物上都有所体现。
他们来时带路的阿然，只是普通村民，穿的就是样式简约的窄袖。
但在城中举重若轻的大祭司，服饰就要华丽繁复得多，顾辞盈身上穿的也是，就连发型仿佛都有严格的规制。
顾辞盈：好重……
她很讨厌这些繁复的发饰，为了彰显尊严，这些发饰几乎是纯金和各种宝石打造的，现下全部堆在她头上。
“殿下，梳好了，这套头饰可真适合您！”桑兰放下手，“可要桑兰带您熟悉一下宫中各处，现下花园百花齐放，虽不及您万分之一，但也勉强可一观。”
“陆……圣子在何处？”
“圣子就在隔壁殿中，大祭司知道两位殿下关系密切，特意安排了相邻的宫殿供二位居住。若是殿下想去找圣子，奴这就带您去。”
“嗯。”
顾辞盈跟着桑兰刚走出宫殿，就发现已经有人站在门口了。
陆衍亭正侧首跟桑植说话，顾辞盈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祥云发扣下的晶石流苏在他耳后发出轻响，垂落在胸前的发丝因他的动作轻微扬起，拂过他的脸颊。
是他平日里从来不会梳的披发模样。
可顾辞盈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脚步不由一顿。
陆衍亭看见走出来的顾辞盈也不由一愣，随即两步并做一步，大步上前，走到她面前。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身边还有别人，才不情不愿地移开视线，对桑植和桑兰说：“我们随处转转，不用伺候。”
许是大祭司给桑植桑兰下了什么令，他们并不强求，陆衍亭既然说了不让他们跟着，他们便留守在大殿门口。
两人准备先摸清楚宫中路线，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应变。
“你腰封穿着在没？”陆衍亭问，“这衣服穿着难不难受？”
“说来奇怪。”顾辞盈说，“我一进这里，就没感觉了，所以我怀疑这次的幻境可能不是肉身入境，而是元神。”
“居然是元神入境。”他走在路上，用指尖绕着落在肩上的头发：“这头发，要是打起来，可太不方便了。”
顾辞盈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脱口而出：“但还挺好看的。”
说完她就后悔了。
“真的？”陆衍亭又惊又喜，毕竟这种话能从顾辞盈嘴里说出来，实在太难得了，“你喜欢这样的吗？”
顾辞盈当然不会承认，她快步往前走了两步，避开陆衍亭灼热的视线。
陆衍亭脚步放缓，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他以前经常是这样的造型，整日里跟在她身后的时候，每日躺在梧桐树上等着她醒来的时候。
她是不是还记得什么？
走在前面的背影察觉到异样，回过头来，面容与陆衍亭夜夜梦中所见别无二致。
“怎么不走了？”
顾辞盈对于刚才没过脑子的言辞，正准备装作视而不见处理，却没想到陆衍亭怔愣了片刻，便快步走到她身边来，对她说：“其实我一见到你的时候就想说了，你今天特别美。”
简直直白的不像话，顾辞盈根本不知该作何应答，只能强行岔开话题：“你有什么想法吗，有关这个幻境的破局之法。”
陆衍亭自然知道什么叫循序渐进，不能把顾辞盈逼急了，否则她一怒之下真要追着自己砍可不好。
“我拿神识探过，没有探到明显的法力波动，阵眼被隐藏得很好。”
“按我们以往的经历来看，这些幻境为了保护阵眼，要么是引诱，把人永远困在阵里，要么是排斥，用各种方式阻止我们进入。”顾辞盈见陆衍亭依着她的话说，暗中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我觉得这次是前者。”
“确实，这座城里，除了那个摸不清底细的大祭司，其余看上去全是没有法力的普通人，根本没有天泣渊那么重的杀气。但这个幻境是想引诱我们什么呢，享受荣华富贵吗？”
“明日不是说有什么宴会吗？说不定会发生什么。”
“鸿门宴嘛，我懂的。”
*
“是挺鸿门宴的。”第二日宴会上，陆衍亭被迫喝了第二十杯敬来的酒，有些崩溃，“那些个高门权贵，听说日日宴请，都这么喝吗？”
“不知道。”顾辞盈神情麻木的将嘴里的酒咽了下去，看着二人面前跪着的人。
他们本不想碰幻境里的吃食，但是敬酒之人实在是太过虔诚，仿佛他们是活的神像，弄得两人都不知道怎么拒绝。
更荒谬的事，如果他们婉言相拒，那些人就会认为自己被神抛弃，又是一通寻死觅活。
“这个国家的人……这么迷信的吗？”陆衍亭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大祭司不是说这是他们欢迎使者的方式吗。”顾辞盈不想评价，“可能在表达欢迎吧。”
但她是真的有些不耐，这酒不知道有没有加什么东西，而且也不好喝，她看着面前排成长队的“信徒”，突然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磕。
察觉到“使者大人”动怒，那些人一动不动，想要敬酒以求祝福的人也放下了手。
“使者大人不胜酒力，莫要让贵客为难。”大祭司瞥见她的动作，这时候才开口。
“我们有些乏了，就先行告退了，各位继续。”陆衍亭站起身来，敷衍两句，两人抬脚便走。
因为使者的身份，他们可以在城中自由出入，两人留在宫里怕被狂热的人追上，干脆一路出了宫。
“太可怕了。”陆衍亭说，“还不如直接打一架来得痛快。”
顾辞盈深表赞同：“我们并未做任何事，只是斩杀了林中两头怪物，就被这样崇拜，实在太不同寻常。”
“是啊，而且按话本子里写的，神仙若是接了信徒的香火，是要还愿的。”陆衍亭说到这里一顿，“难道他们有什么事要我们去做，所以才先这样捧着？”
“我没看出来这座城被什么东西所困扰，究竟是什么巨大的麻烦需要我们去解决？”
*
顾辞盈和陆衍亭所料都没错，接受了信徒的信仰，就是要还愿的。
虽然是被迫的。
“帮城主查清贪污的证据也就算了。”陆衍亭手里抱着一只小奶猫，递给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女孩，“救小猫这种事，也需要‘天神使者’来解决吗？”
“举手之劳，救就救了。”顾辞盈站在一旁。
“这幻境真不是把我们诓进来做工的？”陆衍亭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面天天跪我们，把我们当神，一口一个殿下叫着，一面又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们身上，谁家麦子割不完，人走丢了，也来找我们，他们这儿没有衙门吗？”
“哪有这样当殿下的？”陆衍亭总结陈词。
实话实说，真殿下他也做过，还做了十几万年，若是真遇上大事，他们必然会率先前往，比如应对魔族。
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可能需要劳烦他们，杀鸡焉用牛刀？
而且这里的人似乎身体都异常弱，这树也不算高，按理来说，一个正常的青壮年男子，就算没有修为，爬上去也不难，但这里的人居然谁也爬不上去。
“也许是没什么可求的，就求点小事。”顾辞盈思考半天，只能得出一个看起来很荒谬的结论。
“我本以为这个幻境是想让我们沉溺于这里的荣华，现在这样，我又有些模糊了。”
桑兰和桑植这时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不用跟着吗？”顾辞盈皱眉，难道这二人一直阳奉阴违，暗中监视他们？
“两位殿下，大祭司方才得知百姓无理请愿一事，特叫我二人将你们请回宫中。”
这一日复一日的“殿下”叫着，一开始还想着纠正的二人，现在也早已习惯了。
两人正准备随桑植桑兰回宫去，就突然听见有人在他们身后喊道：“求仙人救命，河边的堤坝塌了！”
“塌了就派人去修，这等小事也需要两位殿下去解决吗？”桑植呵斥道。
顾辞盈心想：救完小猫，现在要去搬砖了吗？
“不是的。”那妇人跪下，眼泪从眼眶里往外涌，“去修堤坝的人去了以后再也没见过人，他们都消失了，我丈夫也在里面。”
“是不是被水流冲走了？”陆衍亭问，“你们去捞过吗？”
“这个季节水不急，他们从小生活在水边，都会凫水，不可能全都掉进去啊！”
熟知水性的青壮年男子，在平静的河流中集体失踪，实在古怪。
“我们去看一眼。”顾辞盈回头跟桑兰说，“你们先回去吧。”
“堤坝年年都要修，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劳烦殿下亲自去，大祭司那边……”
这听起来可不是简单的修堤坝，顾辞盈没跟桑兰多纠缠，抬手示意那妇人带路，将桑植和桑兰撇下。
“你们是怎么发现不对的？”陆衍亭向妇人了解情况。
“三日前……”
顾辞盈皱眉：“都三日了，为何现在才说？”
若是水里有什么精怪抓人，三日过后，就很难找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