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圣女和她的阴湿鬼王》一张席子

10、第10章 啊好难听

　　这哪里是闹新鲜那么简单？孙嬷嬷勉强笑笑，昨夜的剩饭都小梨子都没有拿走，今天若是不来，只怕是该办的事情没办成，她得收拾收拾跑路！

　　“喵呜——”

　　熟悉的声音又在屋外响起，孙嬷嬷松了一口气，立刻起身向外走。

　　刘厨娘闻言笑着提醒：“嬷嬷可别忘了给小猫的吃食，总不能空手去吧？”

　　“是啊！瞧我这记性！”孙嬷嬷讪笑，仓促拿了一碗肘子出去了。

　　火夫从火灶旁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问：“这孙嬷嬷这么喜欢猫，怎么不自己养一个？”

　　“不知道啊，她老人家一个无亲无故的，也实在是可怜。”刘厨娘叹了一口气，继续忙活了起来。

　　猫叫声出自熟悉的红柱子背后，孙嬷嬷松了一口气，责怪道：“怎么这个时候才来？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妥了吗？”

　　她在原地等了半晌不见小梨子的人影，立刻明白情况不对，慌忙往回折返。

　　柱子背后，小梨子的嘴被布条塞住，青灵和苏尘对视一眼并没有立刻抓住孙嬷嬷，反而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青灵知道，孙嬷嬷和小梨子一样，不过是受了指使的下人，幕后凶手到底是谁，还需要跟着孙嬷嬷查下去才行。

　　她将小梨子打晕关进了无人察觉的柴房，这才和苏尘两个人跟上孙嬷嬷。

　　苏尘不会轻功，没办法像青灵一样身轻如燕地翻上房顶，只能抿唇沿着宫道走。

　　青灵站在屋顶上狡黠一笑，忽的伸手勾住了苏尘的衣领，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提上了屋顶。

　　苏尘显然没有想到青灵会有这样的举动，惊慌之间没有站稳，险些从屋檐上摔下去。

　　好在青灵伸手抱住了苏尘，心底乐开了花。自从解毒之后，苏尘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板着脸，青灵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苏尘。

　　她想看见苏尘的脸上露出一些丰富的表情，不管是笑也好苦也好，这才是正常人的模样，怎么能像是个木头一样无知无觉呢？

　　苏尘被抱住，耳根泛起了红，他极快地稳住身形，拘谨地与青灵保持距离。

　　他虽在冷宫之中无人教养，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只是青灵丝毫不在意，倒显得他小肚鸡肠了。

　　这些纠结他自然没有说出口，好在青灵也没有察觉苏尘的异样，说了声“小心”便手脚利落地跟上了孙嬷嬷。

　　二人沿着屋顶避开侍卫，一路跟着孙嬷嬷去了朝华池。

　　“朝华池？”苏尘凝眉，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青灵闻言侧首问：“你去过？”

　　苏尘不语，静静看着孙嬷嬷沿着寂静无人的池边小道走向中央的小亭子。

　　弯月高悬在空中，池中的石阶静静矗立在水面，孙嬷嬷独自一人黑乎乎的影子从石阶上踏过，水面随之倒映出一团不断移动的黑影。

　　青灵停在不远处的屋顶，和苏尘一起并肩看着。

　　苏尘有许多秘密不愿意告诉她，青灵不在乎，也不想知道。

　　可若是和鬼胎有关的，她就要好好问一问了。要如何让苏尘说真话呢？

　　青灵看着远处不断移动的孙嬷嬷，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只是她的想法还没有计划完善，朝华池中就传来一声惊呼。

　　身边的苏尘皱眉看着无故落水的孙嬷嬷，抓住青灵的手腕急切道：“带我下去！”

　　青灵依言照做，心中却觉得奇怪。孙嬷嬷虽然年迈，但脚步稳扎稳打，轻易不会落水，怎么会突然间掉进了水里？

　　她与苏尘赶到池边，孙嬷嬷似乎在水中和某个黑乎乎的东西缠斗上了。她挣扎着看向青灵和苏尘的方向，瞪大眼睛伸出手，一团黑气缠绕着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拖下了水。

　　“这池子里有东西！”青灵警惕后退，偏偏苏尘站在池边无动于衷。

　　他弯下腰，似乎是发现池边有什么东西，身体微微前倾。

　　一条黑色的长藤不知何时缠住了苏尘的脚踝，轻轻一勾，苏尘失去重心，整个人落进了水中。

　　“苏尘！”青灵暗道不好，立刻追到池边抓住了苏尘的一只手。他的手异常湿滑，根本抓不住，很快便从青灵手中滑脱，落入水中。

　　“苏尘！”她攀住栏杆，急切想要看清水中情况，偏偏今夜月光黯淡，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只听见不停晃动的水声，那条黑色的长藤很快浮出水面。青灵定睛一看，竟然是头发。

　　池子里的不是普通动物，而是水鬼！

　　青灵慌忙取出翠蛊笛，诡异难听的声音很快响起，原本躲在草丛中歇息的虫子们很快争先恐后地爬进了池子里。

　　池水剧烈翻滚，不少断□□浮在水面，虫子们也死了大半。

　　在青灵等不及要亲自跳下水的时候，苏尘挣扎着浮出水面。他抬头大口喘气，急急喊了声“快走”，很快又被水鬼拖入水底。

　　显然她的虫子没有用，青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仔细思索对策。

　　水鬼是由溺水之人的冤魂凝成的，他们想要投胎，必然要拉岸上的活人下水换魂。若是她能用虫子换魂就好了！

　　她急得拿翠蛊笛敲栏杆，忽然想起在万蛊窟的一本破书上看到过离魂曲，当下顾不得思考有没有用，立刻按照记忆中的曲调吹了起来。

　　离魂离魂！水鬼的魂也是魂，她就不信没有用处！

　　另一种诡异的曲调在朝华池中响起，莫名的风忽然间袭来，月亮被乌云完全遮住，池子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如同蛛网一般紧密排布的长发夸张地从漩涡中央不断延伸。苏尘捂着脑袋，痛苦地从漩涡中被托起，他的脸上映着诡异的绿光，一只眼睛深黑，一只眼睛幽绿，狠狠盯着青灵威胁道：“别吹了！再吹就把你拖进水里淹死！”

　　青灵呆住，愣愣看着半空中伸出鬼爪的苏尘，后知后觉躲开。

　　她好像把那水鬼的魂魄给吹到苏尘的身上了……

　　月影重重，周遭一切都看不分明，偏偏朝华池上空的苏尘浑身散发出诡异的绿光。

　　黑色湿滑的长发如同巨大的蛛网托住苏尘的身体，头发末端时不时滴落滑腻的水渍，仿佛某种剧毒的黑蛇吐着半透明的蛇信子示威。

　　青灵躲过水鬼附身在苏尘身上的鬼爪攻击，迟疑片刻，拿着蛊笛继续吹了起来。

　　她原本想要将那水鬼的魂魄驱散来着，没想到竟然让她附身在了苏尘的身上。

　　明明池子里还有个孙嬷嬷的身体可以附身，偏偏那水鬼跑到了苏尘的身上，难道苏尘是有什么易招鬼的绝佳体质吗？

　　如同破锯子锯锈锅的声音重新从青灵的笛子里传了出来。水鬼刚喘息了片刻，听闻青灵的笛声又痛苦地咆哮了起来。

　　“你！你怎么吹得这么难听？我不是说了不要吹吗？”她一手捂着剧痛无比的脑袋，一手不留情地抓过来。

　　青灵眼皮一跳，脚尖轻点地面御风而起，踩在水鬼的头上借力跳上了朝华池中的小亭子。

　　苏尘的头被踩，水鬼不觉得有什么，偏偏这具躯体里还有原主苏尘的魂魄。当下苏尘便不高兴地夺回身体的主控权，一双深黑色的眼睛阴恻恻地看着青灵，比水鬼更像一只恶鬼。

　　青灵无奈摊开双手，很是真诚地表示：“公子，我是想要救你啊！并不是故意踩了你的脑袋，你可千万不要多想！”

　　她越是解释，苏尘便越感到烦躁，偏偏他的身体被水鬼控制，拿青灵没有一点办法。

　　水鬼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附身的机会，自然不想与青灵一般计较。重返人世，虽然是别人的身体，也可以逃离困住她的朝华池。

　　当下她立刻甩出头发偷袭青灵，转身离开朝华池。

　　“别跑！”青灵不再玩笑，知道这水鬼附身在苏尘身上的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大，当下拿起蛊笛，又吹起了离魂曲。

　　收服魂魄的方法她确实不会，除了离魂曲之外，青灵只会召唤蛊虫。当下除了吹这首曲子，她别无他法。

　　“啊啊好难听！”许是久居深宫，听惯了琴师歌姬们优美动听的曲调，水鬼的音乐素养也被日夜熏陶，自然而然地高雅起来。

　　听了青灵吹奏的破曲子，水鬼当下想死的心都有，直呼“难听”的同时，人也不受控地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

　　知晓离魂曲有用，青灵也不敢停止吹奏，就算心中有千万个不服，想要与这水鬼争辩到底何为好听的仙乐，也只能压下想要吐槽的嘴，吹得更加卖力。

　　难听是吧？那就多听些！

　　她学笛子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人说她吹得难听。对这水鬼吹，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啊！

　　她一边惋惜，一边吹得更大声。急速变换的曲调如同一个个小锤子，不停捶打着水鬼的五脏六腑。苏尘本人也承受不住，当下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白了三分。

　　而青灵原本立在朝华池中，见苏尘吐血，立刻瞅准时机飞身到他身后，掏出随身备好的麻绳捆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