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烧灯续昼Light

20、贰拾

　　妳醒来时已是傍晚。

　　拉开厨房的冰箱，里面只有妳放进去的草莓和黄油。
　　还有傅晴囤的一层苏打水。

　　妳留了张便利贴在她手机上，出门买菜。
　　衬衫被打湿没法穿，妳偷偷换上傅晴的衣柜里的高领衬衫。

　　刚到超市，傅晴就给妳打来电话。

　　“姐姐怎么睡了人家就跑。”才睡醒的她声音哑哑的。
　　妳后腰一闪，差点没站稳。
　　“到底是谁睡了谁......”妳压低声音，怕被别人听见。
　　“好讨厌，醒了妳没在。”她把头埋进妳睡过的枕头里。
　　“我一会就回家了，有什么想吃的么？”
　　“没有，我不挑食的。”
　　“那妳乖乖在家等我吧～”

　　在家等妳，令人充满期待的一句话。
　　她看着天花板，连无聊也是幸福的。

　　妳选好今晚的菜，买了几罐果酒，还特意买了挂面准备让傅晴明早吃。
　　回家路上，妳归心似箭，离家越近，妳越想她。

　　她坐在玄关，认出妳的脚步声，提早给妳打开了门。

　　“吃什么呀。”她接过妳手里的口袋。
　　“彩椒牛肉、番茄炒蛋，还有......蚝油生菜。”天色不早，妳挽起袖子准备做饭。

　　“我总觉得这件衬衫有点眼熟......”
　　“我从妳衣柜里拿的，我的衬衫湿掉了。”妳抬起手原地转了一圈，“还行吗？”
　　“好看。”
　　傅晴跟在妳身边，寸步不离。
　　妳好像长尾巴了。

　　烤箱里的蛋糕胚求救了整个下午，妳们终于在做好晚餐后想起它。
　　傅晴建议先把它放进冰箱，明天再继续。
　　妳表示同意，没吃午饭肚子咕噜咕噜叫妳快饿晕了。

　　为什么厨艺会这么好。傅晴问妳，她好像是真的非常喜欢妳做的菜。

　　因为发现自己做饭很省钱。
　　B市的房租很高，消费也高，才来这里找工作的时候，妳花钱大手大脚，到了月末每天只能吃泡面，整个人又瘦又浮肿，更接不到工作了。
　　于是妳跟着菜市场的长辈们学会挑菜，跟着网上别人分享的食谱学着自己做饭给自己吃。
　　妳变得格外喜欢米饭，它只需要一点点配菜就能变得好吃。
　　后来签了公司，妳的收入稍微多一点，妳还是常常自己做饭，因为妳觉得自己做饭好吃。
　　不过某天突然馋了或是累了，妳会点很辣的外卖过过瘾。

　　“我也想自己下厨，但是太忙了。”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自己吃饭觉得很好孤单。”
　　“蛋糕还好，还能带去公司和大家一起吃。”

　　“对不起阿晴。”妳觉得很抱歉。

　　“我不怪妳，姐姐。”傅晴的手覆上妳的手，“我能理解妳当时为什么要和我分开。”
　　“我只是很想妳。”

　　“我当时不应该放任自己自暴自弃的，阿晴。”妳摇头，那只不过是一道小坎。
　　现在回想，觉得自己幼稚又可笑。

　　“对于当时妳来说，我不认为妳让自己轻松一点有什么错。”
　　在深不见底的深渊旁，她拉住妳。
　　不要自责。

　　对啊，还是以“1”开头的年纪，妳还能够承受多大的打击呢。
　　那时妳终日浑浑噩噩，对所有事物的兴致都消失殆尽，连饭也会忘记吃。
　　这不是一件无法弥补的事。

　　“姐姐，妳后悔和我分手吗？”她又问。
　　“后悔。”
　　“真的吗。”
　　“真的。”
　　“那就好。”她靠回椅背，放下紧绷的嘴角，不用再忍住若无其事的眼泪。

　　“还有什么账要和我算么？”妳想起她在剧组的话，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有。”她擦擦眼泪，认真思索，“不、准、叫、秦、栀、梨、姐、姐。”
　　“为什么？”
　　“不准就是不准。”傅晴想起秦栀梨故意惹人生气的样子就一肚子火，“她经常和我炫耀妳叫她姐姐。”
　　“炫耀？有什么好炫耀的。”
　　“我也不知道。”
　　“那妳为什么会生气？”妳明知故问。
　　“不准问了！”她佯装恼羞成怒。
　　还有很多账要一笔一笔算。

　　“妳当时为什么拒绝那个公司。”
　　“因为付不起违约金。”
　　“那妳现在解约，我帮妳付违约金。”
　　好像突然冒出很多金币砸向妳。
　　妳被呛到。
　　“阿晴妳不用这样......”
　　“为什么？”
　　“因为合约要到期了。”妳如实供述。
　　好吧。

　　“在剧组为什么只拍席清风不拍我。”
　　“拍了，拍了。”妳供上手机，好多照片都是妳悄悄拍下的，无论是休息还是拍戏，又或是在餐厅睡眼惺忪，妳都舍不得删。
　　傅晴顺手发给了自己，美其名曰，宣发的时候可以用。

　　“我也有账要和妳算。”妳双手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向前倾向她。
　　她下意识紧张，即使她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妳经常失眠吗？还经常不按时吃饭？”
　　“拍戏的时候会，因为下戏后会觉得很空虚，吃饭......有时候太累了就没吃。”
　　“以后不准了。”
　　她乖乖点头。

　　丁一发来消息，傅晴想起在杀青宴上收到的那个剧本。
　　“对了，之前那个剧本我看了，不太适合我，也不太适合搬上荧幕。”傅晴本打算打电话同妳说这件事，回家看到妳，别的事都被抛之脑后，“但我觉得里面有个角色很适合妳，丁一很喜欢那个剧本，妳要去试试吗？”
　　“不太适合搬上荧幕，那怎么拍呀？”
　　“她准备改编成话剧。”
　　话音刚落，丁一给她拨来电话，她指指手机，去阳台上接电话。

　　妳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距离她的生日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妳偷偷给丁一发去消息，让她拖着傅晴多聊一会。
　　丁一心领神会，马上回妳没问题。
　　妳深吸一口气，拿出练习了这么久的本领来！

　　傅晴非常疑惑今天的丁一怎么这么多话要讲，这么晚还要和她商量《不识君》后面宣传的事。
　　明明成片都没剪出来。
　　东拉西扯好一会，丁一没话再讲，只好放她走，反正也已经过了十二点。

　　她转身，只看见一片黑。
　　“姐姐？”

　　厨房的方向有微弱的暖黄色光亮。
　　妳捧着刚完成的草莓奶油蛋糕，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还是被傅晴发现了。

　　别慌别慌。
　　惊喜半道就被发现，妳将蛋糕平平稳稳地送到桌上。

　　“姐姐，我可以追求妳吗？”妳看向她，温暖的火苗照亮她眼里的妳。
　　“今天好晚了，可不可以住在姐姐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