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医生存法则》犇犇跑掉了

227、理论上的死而复生，回头都该死。

　　秦山家屋后，松柏林中，地上厚软的松针柏叶清香中带着一丝丝苦味。

　　秦山又挖了一坯土浇到一座新的土坟上：“李青你放心，这里没有人打扰，土壤十分肥沃，竹柔养在这里最好。”

　　李青看着坟墓：“讨厌的族长，竟然不愿意给竹柔一个安身的地方。秦山，我替竹柔谢谢你。”

　　秦山咧开嘴笑了，笑得恍若明亮的日光，“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谢什么谢。”

　　看着秦山阳光般的笑容，李青恍如看到了白青余，那个黑夜中一直微笑自带光环的青年。她愣了片刻，压下心中的愧疚，“秦山，以后拜托你照看这坟。有坟在，也证明他们确实来过这里，还有人记得他们做过的事。”

　　“当然，以后我秦家一天有人，就守她一天，怎么说她也是为猎山死的，我们不能忘恩负义。”秦山看着坟墓：“族长担心她会再长出来在猎山形成气候，所以不给她下葬，可她明明已经……死得透透的了，真的还会活过来吗，身化成灰灵体散尽也可以？”

　　“都说人死不能复生，可也许，人死还真能复生。”李青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个说法叫……人体回归。”

　　“……谁回归？”

　　“我以前待过一个地方，那里本来唯物主义，讲究科学，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研究的方向越来越接近玄学，研究的结果也越来越玄妙。我总是觉得，按照那种发展趋势，那里迟早也跟这里一样，会成为玄修世界。”李青看向天空：“因为，讲客观物质的科学家们，竟然提出了人体回归。”

　　“人体……怎么回归？”

　　“秦山，我说的，你听个意思就行，不用追究细节。说不定，会对你修行有所启发。”

　　“行，你说的话有时特别奇怪，我听着就行了。”

　　“世界是由极其微小，微小到我们的眼睛看不见的粒子构成。宇宙中，大概有10的80次方个粒子。每个粒子的运动都没有规律可言。宇宙之所以每时每刻在变化是因为每时每刻宇宙中粒子的运动状态不同。”

　　“但当我们仅仅只是观察同一个粒子时，就会发现只要时间足够长，它总有可能运动到过去某一时刻的状态。”

　　“我好像懂了，就要一副被推乱的麻将，就算闭着眼睛砌，只要时间无限多，总会砌回最开始的时候。”秦山若有所思：“一切，都会回到最初。”

　　“不愧是猎山的天赋型选手，果然悟性够高。”李青笑了：“同样的，一只猴子不停写字，只要给它无限的时间，它迟早也能写出一本猎山山谱。”

　　“如果宇宙中所有的粒子同时运动到过去的某一个时刻时，这就意味着宇宙回归到了过去。”

　　“我们再看看人类，如果你相信世界是唯物的，则人类的思想是基于□□而来的。而□□来源于粒子的构成。如果一个人死去，那么在一个人体回归的时间内，无限多的时间后，将重新复活。”

　　秦山沉默一阵：“可就算形成了同样的一个人，这个人，还是之前的那个人吗？就算所有人又经历了同样的事，我们还是之前的我们吗？”

　　两个人沉默许久。

　　“我不知道，也许现在我们的对话，就已经重复过不知道多少次，每一次的心境也只能无限接近，不能完全一样吧？不管怎么样……”李青低声笑了：“这何尝不是一种生命的延续和希望的重生呢？”

　　李青抱起木头，看着他已经有了轮廓的五官和四肢，心中一股恶寒打了个哆嗦，她把袍子给木头裹上，把他的脸遮了，婴儿一样抱在怀里。

　　“嫌弃我？”木寻冷笑：“我没脸见人？”“还不是怕你吓到别人。”“是你自己害怕吧？谁说的就算我是块木头也认了。”“单单是木头也就算了，人不人木不木的，慎得慌。”“呵呵……”

　　李青看着秦山：“我要走了。”秦山急了，伸开双臂拦住她，“你不能走。”

　　李青微微转开头默默垂了眼眸：“对不起，都怪我当天为了活命选择了跟你走，那不是我的本意。秦山，我不是猎山的，不能留在这里。”

　　“不管你本意是什么，你是我马场上选的媳妇，所有人都看见了。”秦山看着李青，一字一字说着：“你可以留。”他指着她怀里的木头：“你要放不下他，我不介意他待在这里。”

　　“呵呵……”木寻冷笑：“李青，他不介意我介意。”

　　李青心中骂了声闭嘴，嘴上轻声说着，“秦山，你在我心里，就是个……弟弟，对，弟弟。”

　　“弟……弟？”秦山咬着牙：“我想跟你生孩子，你把我当弟弟？老子是纯爷们，怎么就成你弟弟了？”

　　“秦山你冷静一些。”李青抽了一口气：“我体质阴寒，能不能生孩子还不一定，要生也不会跟你生。日子过到后面都一样，跟谁过不是过呢？郑文惠对你真心实意……”

　　“郑文惠？日子怎么跟谁过都一样？”秦山有些激动：“只要是你，就算打我骂我我也开心，跟她，我只有感激。”

　　“我对你也只有……姐弟之情。”

　　“去他的姐姐弟弟，李青，我只想跟你过一辈子，我离不开你。”

　　“怎么就离不开了？这几年我们也没在一起，你不也过得好好的，怎么就赖上我了？”

　　“李青，你当年一走了之，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痛苦。你现在和白家没了关系，我不想你走，我不会让你走。”

　　“这样吧。”李青抬头看着秦山：“我们掰手腕，我要赢了你，你放我走。”

　　秦山看着李青：“你确定？”

　　“确定。”

　　木头放木桌上一边，李青和秦山掰起了手腕。

　　秦山毫不费力就要压倒李青的手，李青情急之下两只手一起上。她咬紧了牙，惨白的脸上眉毛眼睛鼻子皱成一团，手背青筋鼓出，拼尽全身力气阻止手掌的倒下。

　　“李青，你……”秦山看得呆了，他红了眼眶语气哽咽，“真没意思。”

　　秦山手上的劲一松。

　　啪！

　　“我赢了。”李青擦了擦汗：“秦山，多谢。”

　　秦山苦笑：“你这样做给我看，不就是想逼我放手。李青，你为什么宁愿选块木头，就是不喜欢我？”

　　李青看着木头，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是这块木头。可能是我来这里，最先遇见了他，和他缘份最深。也可能因为在这个剧本里，你不是男主角，不是我的男主角，所以我怎么也不会喜欢你。不管怎么样，秦山，我们都没有错，一切都是天意。”

　　“只是天意？”木寻不高兴李青的答案：“还有，你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当然，谁会喜欢一块又臭又硬的木头。老天安排我们在一起，我有什么办法？”李青抱起木头就要走。

　　“你和……他。”秦山问：“打算去哪？”

　　“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

　　“猫妖即将出世，你们不管了？”

　　“秦山，猫妖吸俩世间暗能量为食。要战胜它，不是少数人可以完成的，需要所有人的共同努力。这个世界的正能量每多一点，猫妖的力量就削弱一点，战胜他的机会就多了一分。这次猎山之光的出现，已经印证了这一点。无论是谁，都不是不可或缺，无论是谁，都很重要。”

　　“我跟木寻，已经完成了现阶段的责任，现在的任务就是调养生息。”

　　“你说得对，所有人都在努力，所有人都应该努力。”秦山看着木头：“我祝他……早日……成人。”

　　“哼……”木寻冷笑：“叫他不会说话别说。”

　　“多谢，他会成人的，人体回归适用任何事物。还有郑文惠，要不是她坏心办了好事，我真想把她填井。猎山的惩戒，她活该受着。”李青看着秦山：“不过秦山，一码归一码，她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为了救你，她攀上悬崖摘下捕灵草差点摔死。秦山，你不能负她。她凡人的身躯，在那荒地活不下去的，现在的惩罚，差不多了。”

　　“救命之恩涌泉相报。”秦山沉默片刻：“我会去告诉族长，承认她是我的妻子，是猎山人。只要是猎山人，就可以去禁地，不用再受罚。我会在她去猎山荒地之前，把她带回来，李青你放心。”

　　“秦山，没有什么是需要一辈子去记住和忘记的。其实，三个月就能适应一个人的离开。只要心狠，崩溃的就不是你。千万别回头，熬过去，回头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