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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撼地 ...

  •   蓝光在柳颐期眼中越来越亮,他也终于看清,急速袭来的是一头白虎,蓝光却比白虎速度更快,发出破空的嗡鸣,擦着它的身体掠过,白虎掉头转向,在相邻的那栋楼的楼顶上停住脚步,蓝光包裹的长剑却直直刺入窗边墙体。
      紧随其后的另一道影子追上白虎,瞬间与它颤抖在一起。
      那影子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有一条足足三米长的蛇尾,他急速飞来,落在墙面上,握住长剑,尾巴用力一拍,飞向白虎,紧紧绞在白虎身上。巨大的鳞片闪烁着深深浅浅的蓝色光点,仿佛一片银河。
      白虎与蛇斗得难解难分,白虎猛然发力飞至半空,似乎想把蛇从自己身上撞下去,扑向柳颐期所在的窗户,而那蛇好像知道此处有人,竟然以双手撑住墙体,堪堪停下。
      如此近的距离,蛇的肩胛骨抵住窗户,劲瘦的腰身绷得很紧,阴影明显。他逼停白虎,缓缓回头,向窗户之内看了一眼。
      那是柳颐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睛。
      一瞬间,他冲到窗户面前,身体几乎贴在窗户,拼命敲打玻璃:“云笙?!你怎么——”
      云笙也只瞟了他一眼,立即再次与白虎相对,带着白虎向其他地方飞去。
      “云笙!”
      柳颐期的心情从未如今日这般跌宕,云笙一反常态打了电话之后,再出现就已经变成了蛇身,并且还和一头巨虎扭打在一起。
      早该想到,能和朱雀成为朋友的人,必定不是什么人类。
      柳颐期在房间内看着,云笙几乎是以野兽的姿态搏斗,他从来不知温文尔雅的云笙竟然有如此凶悍的一年,他的两只手像爪子一样又尖又锐,穿透白虎的皮毛,血花四溅。
      看着看着,柳颐期逐渐发现端倪:每次白虎想要靠近自己时,云笙就会横过身体,用力绞住。
      他在阻拦白虎接近。
      那白虎是冲着我来的,柳颐期想,有人要杀我?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普通人,就算不普通,也绝对没有到会被妖怪追杀的程度。
      打斗的动静太激烈,几户人家的灯亮了起来,有小孩嚎啕大哭。
      云笙显然也听到了哭声,尾巴绞住白虎的前肢和脖子,往上一提,拽向楼顶,脱离住户的视野。
      白虎翻滚,扑咬,想把蛇从自己身上弄下来。浩荡雨势让一切都模糊不清,但还是能在某些时刻看到朱红的闪光——那是大量飞溅的血液,在雨水冲刷下的一点微弱痕迹。
      云笙在战斗,但我呢,我在做什么?
      柳颐期手掌贴到玻璃上,他记着云笙给他的警告,不要走出屋子。他知道在这种级别的妖怪的手下,自己反而会成为云笙的拖累。
      为什么偏偏没有能力的是自己?
      视野里,云笙忽然用力,蛇尾的鳞片全部炸起,凭借尾部力量,将白虎甩飞出去!
      只是一瞬间,柳颐期就已经看不到他们的动向。
      他急切地扒住窗户,眉头紧皱,但雷声滚滚,他甚至听不到一点声音。
      ——不要走出屋子。
      柳颐期攥紧了拳头,眼底闪过金色的光芒。

      云笙的确是要把白虎引走,这附近的人太多,任何伤亡都是不能承受的。电光石火间他想到了一个好去处——静山公园,柳颐期遭遇罗刹的地方,人迹罕至,还有一个足以藏身的烂尾楼。
      只要能把白虎从柳颐期身边引开,他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可以杀死白虎。
      云笙最后看了一眼柳颐期的方向,身体一扭,长剑狠狠刺入白虎脖颈!
      就算是寻常妖怪也绝对扛不住这样一击,但白虎并非妖怪,而是以监兵帝君的心骨为核心,以魔气炼制的傀儡。它根本不怕痛,也不会被轻易杀死。
      白虎果然被激怒,它一脚踩中云笙的长尾,鳞片顿时折断碎裂,云笙瞬间紧缩瞳孔,但硬是没有松手,死死地抱住虎头。
      白虎巨大的虎嘴抵在云笙肩头,外露的长牙刺进皮肤,血混着雨水汩汩流下,却始终无法咬合。
      此时此刻,它已经意识到如果不解决云笙,就绝对不可能完成任务,它喉咙中发出低吼,奔跑起来!
      白虎想要凭借自己的体型优势,利用冲力直接击碎云笙的身体,而他们面前,最高、最坚实、最像山壁的东西,就是静山公园旁边那栋烂尾楼。
      这也正是云笙想要的。云笙立即再度缠紧尾部,风雨入耳,眼前的一切飞速远离。
      他没有看到,在自己家的方向,一束金光骤然爆发。
      房间内,柳颐期闭紧双眼,天青的光芒从他胸□□出,随后蜿蜒伸长,穿过窗户,向外延伸,仿佛河流。
      时隔多年,他再一次毫无保留地调动体内的灵力。能量自丹田蓬勃涌出,痛感也随之而来。
      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和之前相比,痛感似乎减轻了很多。
      灵力顺畅地沿着经脉游走,汇集在心口,耳边风雨之声渐响,那是他的听觉变得敏锐的表现。他开始能听到四爪落地的声音,听到鳞片与水泥楼顶摩擦的声音,听到血肉撕裂,血液迸溅的声音。
      房间内,松香燃尽,最后一缕白烟隐没在空气中。
      “让我看看你的伤。”
      少年模样的云笙松开衣带,露出鞭痕交错的后背与手臂,水纹般的鳞片沿着手背一路铺展,蓝色白色交织闪光。
      “你后悔了吗?”他问。
      “……”少年云笙微微张口,他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记忆碎片不合时宜地跃入脑海,伴随而来的种种情绪突兀地冲击,紧接着寻找到了出口,千愁万绪都沉入天青色的灵光河流,自胸口流淌而出,自冲进暴风雨中。
      它们牢牢织成了一条蜿蜒的纽带,在风雨中飘摇着,却坚定不移地向前延伸、延伸,直奔云笙而去。
      那是我,还是那个人的念头?
      黑暗中,柳颐期茫然地想。他能“看清”一切灵力的流向和归属,而自己身体里的这一股力量,明明来自自身,却与陌生记忆中陌生的情绪融为一体,他们好像天生就来自同一人身上,他如此熟悉云笙的气息,一瞬间便确定了方向,奔走不停。
      绵延的灵力之河终于抵达所想之人的身旁。云笙和白虎的追逐也来到了最后一刻,烂尾楼高大阴沉的身躯如山般屹立,白虎全速前进,朝着大楼厚重的水泥墙撞去——
      河流的尽头,柳颐期睁开眼睛,神色冷峻,向前踏出一步,犹如帝王君临,能量波向外迸发,窗户悉数震碎,暴雨扑面而来,声势浩大,顷刻便将他淋得透顶。
      烈风呼啸,树叶震落,卷入风中,铺开一条流动的道路。柳颐期跃上窗台,向外踏出一步,离开保护范围。
      一股来自强大的妖怪的威压瞬间压向他,但柳颐期目不斜视,抬手一扬,飘落的树叶被风卷到面前,铺出一条摇摇欲坠的道路。
      他踩在飘散的树叶上,乘风向云笙的方向跑去。

      轰——
      那是足以把骨骼全部击碎的冲击力。
      云笙斜着飞出,甩进烂尾楼巨大空旷的厅中,血水从肩膀喷出,力道之大连暴雨也无法遮掩。
      最后一刻,他生生把自己从虎嘴中扯出来,尾巴猛扫白虎的侧腰,像从一节高速行驶的列车上跳下,把自己甩了出去。
      摔到地上时,云笙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潮湿。
      白虎在最后关头被他的尾巴一抽,身体失控,力道一分不减,横拍在立柱之上,骨骼爆裂,血花四溅,颓然倒地。
      烂尾楼庞大的空腔内本该寂静无声,云笙却觉得耳边嘈杂。
      乌云随狂风流动,暴雨利针般下落,打在玻璃天花板上,渐渐模糊了视野。他的想法、意念,一切都随着血液涌出体外。
      有那么一会儿,他非常疲惫,甚至闭上了眼睛。
      视野里出现一片蓝天,同样鲜绿的树枝随着永远清凉的熏风摇曳。他走在青石砖铺就的小路上,穿过月门,绕过山石花圃。池畔柳树朦胧如烟,重重烟幕中,一道深绿的人影静静伫立。这天早上,他亲自为他穿上这身衣服,又亲自为他梳发戴冠。
      云笙停下脚步,藏在假山的阴影中,远远地看。他仍谨记身为侍从的规矩,主人若不传唤,他就不能上前。
      幸而他目力极佳,仅仅站在此处,他也能看清对方的容貌。
      剑眉星目,俊秀英朗,带着一点傲气,垂眸凝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轻轻勾起嘴角。鬓边发丝在白皙的脸颊上随风浮动,如宣纸上落下的一笔水墨。
      云笙站在假山背后,默默注视着他。
      远处的人似有感知,忽然向云笙看来。云笙措不及防与他对视,那是一双太阳般闪耀的眼瞳,充沛的灵力让他的双眼明如黄金,熠熠生辉,而他恰似寻光的飞蛾,只一见便义无反顾地跌落其中,哪怕烈火烧身。
      剧痛如利刃插入脑海,眼前画面崩毁,发出惊天动地的裂声,男人的身体在眼前四分五裂,犹如枝头残花,随风散去。
      不要——
      云笙猛然睁眼,胸口急促起伏,胸前、肩头的伤口都在汩汩流血,他已经没有多少血可流了。知觉回笼,剧痛瞬间令他出了一身冷汗,他捂住胸口的血洞,挣扎着侧身,靠手肘撑起身体。
      还没完,他还要做最后一件事。
      眩晕令他眼前发黑,嘴唇颤抖不止。他急促地喘息着,催动灵力,封住伤口附近的穴道。大量失血已经让他意识不清,但他又凭借极强的意志保持住了清醒。
      云团开始聚集。只有与帝君同等级的人才能摧毁心骨,以云笙如今的实力,绝对没有办法杀死眼前的傀儡。
      但他还可以借助天道——
      烂尾楼顶空,一束闪电骤然亮起,仿佛对着云笙虎视眈眈。
      云笙正在尽可能地释放灵力,受他影响,狂风乱卷,在四周空地形成数个气旋,卷得荒地野草疯长,树木枝丫喀喀作响。
      就连远在几十公里外的沈陵也有所感知,微微变了脸色。
      在他面前,赤弥刹笑道:“引天雷同归于尽吗,你朋友的性格倒比你还烈。”
      立柱旁,被魔气完全笼罩的白虎傀儡,迅速修复了断裂的骨骼,再一次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云笙忽然喷出一口血来,黑云已压低到极致,像巨人从云端俯身,极近的距离审视不自量力的妖怪,电力积蓄已久,只待那个临界点抵达。
      云笙的尾巴因过度用力而蜷缩着,身体微弓起,如同蓄势待发的兽类。。
      他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但是他希望不会。
      因为在帝君归来以前,他必须活下去。
      他必须……
      云笙目光一凛,向白虎扑去!他苍白无血,牙关紧咬,如同一时刻,黑云压到最低,只要云笙引出天雷——
      “云笙!”
      一声大喊,急切而愤怒,惊醒了云笙。
      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头看,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力带起来,一个人紧紧抱着他,将他撞向大厅深处——
      咚!
      灰尘散去,云笙睁开眼睛,措不及防与柳颐期对上视线。
      “你想引天雷同归于尽吗?!”
      柳颐期的怒火简直要从眼睛里喷出来。他刚在视野里看到云笙,就发现他的灵力毫不节制地暴涨,头顶雷云汇聚,眼看就要劈落,顿时慌了神,只能用身体将他拦下。
      “你为什么跑出来?”云笙见白虎已经摇摇晃晃起身,心中焦急,低头咳出一口血来,“那不是一般的妖怪,我杀不死——”
      “难道我要看着你送死吗?”
      在云笙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柳颐期左手维持着抱扶他的姿势,右手抬起,同一时刻,远处空地上,树木似乎受到吸引,向内探出树枝,仿佛在寻找灵力的源头。
      云笙瞪着他,喉头滚动,挤出一声:“你疼不疼?”
      柳颐期勾起嘴角,压下胸中翻涌气血:“不疼,比以前好多了……快教我你的那招,它要爬起来了!”
      只见白虎已经重新站起,它的皮毛已经浸透血液,连暴雨都无法重刷干净。浑身黑雾浓得吓人,双目圆睁,怒视抱在一起的两人。
      云笙望着柳颐期的眼睛,低声说道:“记得我上次借用你身体时的感觉吗?”
      “记得。”柳颐期立刻回答,同时吃惊地微微睁大眼睛:“那是地脉的力量,我也能用?”
      柳颐期与云笙目光相对,只见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一瞬间闪过千愁万绪,仿佛浪涛汹涌,顷刻间却归于沉寂,又变成无波深潭,一丁点线索都没让他抓到。他身上大片皮肤被鳞片覆盖,伤痕累累的尾巴曲在身前,伤口几乎无血可流。
      “……你不要出去,雨太大了。”柳颐期松开他,走入雨中。
      那边白虎伏低身体,蓄势待发,身后,云笙:“手掌撑地,随我指引。”
      柳颐期立即蹲下,按住地面,广场尚未来得及铺砖,此刻荒地被雨浸透的泥土反倒成了最佳媒介。耳边,云笙低诵起来:
      “草木为经纬……”
      一切都似乎变成了慢放,在风雨声、白虎的咆哮声,自己的喘息声之外,他听到了更多细微的声音从土里传来。闭上眼睛,黑暗之中,他看到无数金色、青色的光点,密密麻麻汇聚在身旁,像无数条纵横交错的河流,缓慢流淌。
      “天地引风梭……”
      风声呼啸,树木颤动,大量光点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驱赶,向地脉汇聚。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变得震耳欲聋,海啸般向他砸来。
      “百脉归我身……”
      柳颐期感到手掌发烫,来自外界的力量像澎湃的河流,尽数涌入体内,充满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经络。
      丹田中沉寂多年的灵力丧失束缚,尽数逸散出来。他感到身体的每一条经络都前所未有的畅通,灵力如涓流从丹田涌出。抵达身体每一处角落。
      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少年云笙睁着一双小鹿似的漆黑的眼睛,听他说出这四句口诀。柳颐期跨越时间和空间,与少年云笙对视,轻轻说出了最后一句:
      “——千帆可尽破。”
      白虎高高跃起向他扑来,同一时间,云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操纵你的力量!”
      瞬间,气浪以柳颐期为中心扩散开去,天地万物随之低鸣,柳颐期睁开眼睛,眼眸金光明亮如太阳,无数条根须早已在大地中集结成网,白虎飞坠而下,根须破土而出!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白虎的落点上,几百条根须坚硬如枪,根根朝上,齐齐发出闷闷的入肉之声。
      白虎极速的下落趋势戛然而止,僵立半空。
      从头顶到脊背顶出几百根尖刺,下面,鲜红的血沿着没入身体的木根蜿蜒流出。
      柳颐期仰头看着白虎,它尚未断气,却已动弹不得,巨大的虎眼暴凸,愤恨地凝视着他。

      “怎么样?”另一边,看到这一幕的沈陵对赤弥刹一笑,“是我们赢了。”
      “恭喜——人类会这样说吗?”赤弥刹似乎对输赢没有太多情绪,只是看着沈陵,“我会履行承诺,还有,记得我给你的卡。”
      沈陵皱眉看他,赤弥刹却抬起满是血的手,轻轻在沈陵脸上一摸,像是个怪异的道别。
      这一下把沈陵恶心得无以复加,骂道:“傻逼。”
      赤弥刹却从容接了,紧接着,身体如雾般消散,沈陵身体一松,终于失去支撑,倒在地上。
      沈陵还想要爬起来,但摔倒却让胸口吊着的那一口气却散了,微微一动便咳得身体蜷缩,满口血沫。

      这一边,赤弥刹在柳颐期面前现身。
      柳颐期顿时如临大敌,而寒光一闪,却只有一颗虎头滚落在地。
      赤弥刹将手沿着白虎的断颈伸入,摸索片刻,取出一截苍白的骨头。随后才注意到有柳颐期这么个人似的,垂眼看着他。
      几秒的对峙后,赤弥刹忽然一笑。
      “怪不得他们都要保你,你长得真像孟章。”赤弥刹俯身要去触碰柳颐期的脸,却有一把飞剑直直刺来,赤弥刹抬臂挡下,发现是远处的蛇妖。
      “省着点力气吧,我与陵光打赌,如今愿赌服输,不杀你们,你们也不要死在我眼前。”
      赤弥刹身边空间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他拿着白虎心骨,懒洋洋从两人身边经过,刚要迈入,柳颐期忽然开口问道:“孟章是谁?”
      问题非常突然,瞬间似乎连雨声都静止了。
      万籁俱寂中,赤弥刹一愣,轻笑起来:“你不知道?孟章乃妖界四帝君之首,自妖界平定,在位千年有余,只可惜,他与天庭勾结坑杀鬼族,鬼族上门讨要说法,那好盟友天庭却背叛了他,降下一百零八道天雷把他劈得魂飞魄散。”
      他一边说一边看那蛇妖。云笙低着头,靠在扶梯边缘,微微发抖,像是累极了,只是撑着没有倒下去。
      赤弥刹觉得无聊,看向柳颐期,话锋一转:“而你,还觉得你是‘你自己’吗?”
      “你什么意思?”
      柳颐期身体前倾,向他追问,但赤弥刹说完这句话,步入裂隙之中,空间无声关闭,天地间只剩倾盆大雨和满地狼藉。
      柳颐期转头看云笙。
      云笙从未如此狼狈,身上数个创口,下半身巨大的尾巴血迹斑斑,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鳞片,那些鳞片与柳颐期曾经见过的云笙锁骨上一闪而过的鳞片一模一样,但此刻,云笙强弩之末,浑身湿透,血水与雨水混合,缓缓在地面上汇成水泊。
      柳颐期开口:“云笙。”
      云笙目光涣散,已经几乎失去意识,只是循着应答本能,朝柳颐期的方向抬起头。
      血气弥漫中,眼前模糊的人影向他靠近,云笙下意识摆尾后撤,却被箍住手臂,用力攥紧。
      “是我,”柳颐期安抚道。
      然而触碰云笙的瞬间,似有无形的弦在柳颐期心头一拨,霎时如水波荡开,眼前景象骤然变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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