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Q版贴纸（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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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屿舟，霖筱，我给你们切了点水果。”
程君河端着盘水果，推开庄屿舟的房门，见屋里两个人一左一右，庄屿舟跪在床头，双手攥紧了被子，颇有一番犯了错受罚的姿态，另一个人双腿曲坐在地上，面色绯红，看不清表情。他开门的瞬间，两个人别向里侧的脑袋双双怒转向自己，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感受到杀意，他打了个冷颤，门都没敢踏进，瑟瑟发抖地伸手，将水果盘推到书桌，火速逃离。
程君河走后，床上的庄屿舟才动身，下床，光脚踩下地板的每一步都带着水滴掉落。他走到贺霖筱身前，盘腿坐下，盯着耷拉脑袋的贺霖筱，声音温柔：“霖筱，以后不要随便进男……性的房间，也不要靠那么近，保持适当距离，好不好？”
眼前的人儿只低着头，鼻尖动了动，没有出声，不作反应。
他撑着地板的手掌握紧，悔意涌上心头。是他刚刚的反应太过激，吓到她了吗？他这样想着，对面的人儿却突然与他对着干般，俯身向他靠近，吓得他仰身后退。
“贺霖筱，你能不能听……不要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两个字堵在喉咙，庄屿舟感觉脑门被一片冰冰凉凉的东西贴住了。
眼前，贺霖筱回正身姿，坐在与他隔了距离的位置。脸上已没有起初的害怕，反而是神采奕奕，唯有红扑扑的脸蛋证明刚刚的事情真实发生。
他狐疑地伸手往额头上摸，摸着一张贴纸。
霖筱低下头开口：“我确实一直拿你当长辈，没有意识到你…是个男…，刚刚没注意…，对不起。”又抬起了脑袋，“我今天来就是来给你这个的！”
庄屿舟将脑门上的贴纸揭下来，在指腹端详，一个很可爱的Q版人物形象，想起他贴在她卷子上的贴纸，脸上就要烧红。
便听她略显急切地补充道：“别乱想，不是你想的那种！”
“你感冒了，我自然要来探望，给你这个是因为……我很开心！”她的一双眼睛注视着庄屿舟，眼眸晃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就以我的感受来说，我很开心能遇到你这样的长辈，愿意通过不一样的视角了解我，对我喜欢的东西，不会非黑即白地否定。收到你的贴纸，我就是很开心。尽管你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你，你也不用管那是什么，我，我很喜欢你的奖励！”
一股脑地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全说了出来。贺霖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表达清楚，只能盯着庄屿舟，看他表情的反馈。
庄屿舟眼眸微垂，似有亮光，又感觉深不见底，喜忧参半。一时之间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表述错误，让他误会什么了？
半晌，庄屿舟终于开口：“这个是什么人物？”
“治愈番男主，我很喜欢的一部收妖治愈番。”贺霖筱说。
“嗯，我知道了。”庄屿舟淡淡道，他起身，在书桌抽屉里鼓捣着什么，又拿出一本册子，“给。你先看看，我去换身衣服。”打开衣柜拿了身衣服，回头，看了眼怀里抱着册子就要翻开的贺霖筱，“坐椅子上看，地上凉。”
等他回来，已过了一刻钟，他又捣鼓起床来，换了床被套。
贺霖筱基本翻阅了一遍册子的内容，跌宕的心跳也平复了。
“看完了？”庄屿舟在刚换完床单的床上坐下，问。
“嗯嗯，这些都是你自己收集的嘛？”她转动椅子与庄屿舟面对面。庄屿舟给她的是以她现在的留考成绩可以报考的国立大学以及对应专业，自然也涵盖了几所N国顶尖的、需要自己努力冲一冲理科综合的大学。
庄屿舟没有对她的问题作回答，只问道：“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来N国留学？”
“额…”贺霖筱思虑了片刻，决定实话实说，“高三1月考的时候，我的成绩很不理想…，家里钱也花了课也补了，爸爸、妈妈让我做二手准备，留学。预选的方案很多，但说实话，我既不会画画也没有音乐天赋，英语也很差……”
庄屿舟听完，吐出一句：“你有爆发力。”
“……”贺霖筱嘴角抽搐，“那很可惜了，我应该去练体育的。”
他嘴角勾了勾笑，又问：“然后呢？”
贺霖筱继续刚刚的话题：“家里人最终敲定N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平时会看一些番剧、漫画，有一些兴趣。N国语里有我们国家的文字，可以吃上语言红利。考KU大学是到了N国，语言学校的顾问推荐的，要求基本符合，还是N国的顶尖私立，自然就成为我的最优选。”
“那你自己呢？没有别的想法吗？”
贺霖筱摇摇头：“其实…，我很矛盾，我又想靠自己，又觉得我不行。顾问说KU有我感兴趣的专业，也不难考，我就选了。”
“嗯。顾问的建议没有问题。”庄屿舟肯定道，“但，他是基于你当时的情况提出的建议，你刚刚也看过了我给你的册子，里面又很多符合你想法的大学，特别是重明大学，你所感兴趣的专业，在这些学校里它是最具权威的。”
重明……
贺霖筱的心跳莫名其妙漏了一拍。
“不过，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不仅仅以哪所学校专业更好为依托，还有你是否会喜欢这所学校的理念、氛围等等。”
“你的理科成绩正在稳步提升，我相信你在11月的留考一定可以取得更高的成绩。”
“以你的财力，时间允许的情况下，你可以报考很多学校的不同专业，有更多的选择。”
“我觉得，我们不妨花一点时间，我带你去这些学校的校区看看，亲身感受……”
庄屿舟的话语，一句一句在贺霖筱的脑子里打转，转在她的脑中促使着多巴胺分泌，又转到脑袋顶，揉搓着那一块的神经，感知到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强烈。这是一种被认可的快感，焦虑和自我怀疑被减少的愉悦。
她是第一次被夸吗？
不是！
她是第一次被认可吗？
显然，也不是！
但就是有奇怪的，脑袋麻麻的感觉萦绕。
带着这种脑袋麻麻的感觉，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怀里抱着从庄屿舟那里拿来的册子，简单的排版，一看就知道不会是官方制作的东西。
她面向书桌，拿出她平时做手帐的东西，找了很多她喜欢的贴纸往上作装饰，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贴装饰时，她的嘴角是不自觉上扬的。
“猫圣！”
一个声音打破她的沉浸。
那是她的幻听。
她突然像被抽走一瞬的魂魄又回归本体。
“啪！”猛然合上册子，慌忙收掉贴纸，将册子和贴纸重重关进抽屉里去。
——
真寿区，一处的居酒屋。
刻意营造出暖黄松弛氛围的空间，原木桌椅整齐排列，人影错落。
刘杨走进店内，环视着店中，找到目标。那人一身简单的黑衣，独自坐在角落，静静饮着手中冰啤，目光若有所思。
“庄桑！”他抬手打招呼，快步走到那人面前。
庄屿舟站起身，同他作了个“请”，双双坐下，喊来服务员，点了扎啤酒，加了盘毛豆。
“不好意思啊！我下班赶过来，有点晚。”刘杨不好意思地挠头。
“没事，我也刚巧在这附近逛，刚到不久。”庄屿舟推了推面前的烧串，“刚上的，你先垫垫。”
刘杨拿起串子垫吧了两口，服务员也送上了啤酒和毛豆。
庄屿舟举起杯子：“前段时间，谢谢了。”
刘杨一愣，也举起杯：“哪里的话，都是老乡。你能找我帮忙，我都没想到。”他灌一口酒，“倒是我，挺不好意思的。上次碰见神谷，也是嘴闲，和他提了一嘴，没想到他这个人……”
“他和你讲了？”庄屿舟吃了口酒，慢悠悠问道。
“额，嗯，我们后面还见过一回。”刘杨点点头，“不过，你不用放心上，神谷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脾气，他打架家常便饭，这么多年了，老板没少给他收拾烂摊子。”
“他说了什么？”
“他，也就是生个气，发个誓，以后碰到还得跟你来一架之类的。”说着刘杨笑出了声，“我想起他在那里说自己被你…女朋友算计的样子就好笑。”
庄屿舟举着杯子的手一顿：“他这都和你讲？”
“哎呀，神谷也就是个小孩子心性。”
“嗯。”庄屿舟点点头，“不过，有问题，我没搞明白……”
……
“你是想知道神谷为什么爱针对你？为什么认定你是靠人养的小白脸？”
“嗯。”
刘杨望着庄屿舟，觉得他是真的不知道他自己这副好皮囊的威力，斟酌了番，还是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神谷这种别扭的小孩我读书的时候见多了，没事就爱和人对着干。至于为什么认定你是靠人养的小白脸……这真的不能怪他误会你了。”刘杨“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酒，“我记得我们有一次在街边小摊买丸子吃，远远看见你从一辆一看就很贵的车上下来，和一看就很有钱的富婆闲聊……”说着，又想起什么，“对，你还去摸人家来着。而且有时听你接电话，总说，说什么可以上|门|服|务……”
庄屿舟：“……”
“你倒是和我说说，这看着不像？上|门|服|务又是服务些什么？”
庄屿舟无奈地叹了口气：“宠物洗澡，我没记错的话，我摸的应该是她怀里的狗。”
……
夜晚的真寿区，霓虹璀璨。
庄屿舟很久没有在街上走走，结账时在前台要了瓶玻璃汽水，刚走出门，又折回来再要了一瓶。
服务员问：“要什么味道？”
他思考了很久才回：“原味的吧。”
他将原味的打开，插着吸管吸允，另一瓶在手中袋子里晃荡。
夏日燥热的风吹进衣服缝隙，他咀嚼着吸管，漫无目的地走着。
恍然一停，看着插在瓶中快要被他咬烂的吸管，眼中浮现绚烂烟火下，贺霖筱咬着吸管的样子，笑了笑：自己怎么连这都要学人家。
……
回到公寓，开门，换鞋。
庄屿舟没有立刻回自己房间，转进了隔壁颜皓的房间。
颜皓依然在埋头码代码，听见有动静，警惕地回头。
“屿，屿舟哥。”
“给你。”庄屿舟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颜皓受宠若惊：“你给我买的啊？”
“嗯。跟你借几本漫画，算租金。”
“什么漫画？叫什么？”
“……”庄屿舟取出口袋里的皮夹，“这个。”
颜皓看了看皮夹上的贴纸，又看了看庄屿舟，心想：这年头还有人在皮夹上贴贴纸的？
他不敢多嘴。
“这个有动漫版，我给你看动漫版吧！”说着找了几册蓝光碟给他，又从抽屉里拿来一些贴纸，“呐，这个也给你。”见庄屿舟皱了眉头，颜皓补道：“恋爱番，正经恋爱番的贴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