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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自我攻略是霸总的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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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燥的手指稳定地撑着皮肤，不算大的力气没有将下巴推得扬起，但顾西雨忍不住抬起了点头，喉结滚动。
姜明九的眼尾是下垂的。
这个角度，顾西雨正好对上他低下来的视线，眼皮上的痣。
抓着水台边缘，身体前倾，他咽了好几下嗓子都没能缓解干渴，反而尝到腥味。
抽来的面纸不算轻柔地擦拭鼻子，这个人应对鼻血的措施非常粗糙，语气却又像在对待小孩：“不要抬头。”
这是正确的，流鼻血最好不要抬头，也不要举手。
一一照做，一动不动，顾西雨垂下眼睛，一眨不眨。
听着姜明九无奈的呼吸，盯着姜明九的手指，眼球颤动却又流连到胸脯、腹部、随人鱼线埋入，顾西雨已经完全分不出精力思考——
血滴在了水台脏不脏，自己脏不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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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炒粉的问题吧？”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姜明九看着顾西雨洗脸嘀咕。
血被稀释地流走，顾西雨捏着鼻子，声音带着模糊，听觉也不是很分明：“什么问题？”
“没什么，要帮你喊医生吗？”
这句话听清了，顾西雨突然很好奇姜明九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不用。”
“血止住了？”把顾西雨当脆皮玻璃胃看的姜明九走进来洗手。
“止住了。”让开位置，擦掉脸上的水，鼻子却又开始发烫。
冷水也不能冷却热度，顾西雨这才意识到更紧急的事态：“衣服！你快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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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不算很宽松的睡衣，姜明九坐在厨房，喝了口顾西雨强制塞过来的姜茶。
夜已经很深，顾西雨已经回房睡觉。0731觉得那更接近于逃跑。
打量着什么装饰都没有的客厅，姜明九这时候才生出来一点，和这小子在一起突发*情况总很多的疲惫。
[顾西雨是纯粹倒霉蛋体质，还是只要和我呆在一起就要出意外？难道有什么任务的神秘力量，我们相处必有灾祸？]
这会倒是很清楚是在别人家，姜明九用心声问0731。
【气候变化、血压升高都有可能导致流鼻血。这只是小小的意外。】顾西雨也只是突然色胆包天。
没把话说得很难听，0731也算是学会了【委婉】。
只可惜听到姜明九又嘀咕：[真希望孩子不像他，别半碗炒米粉都吃不了。]
0731就算想不委婉也得含糊：【详情涉及不可公开情报，无法告知。】
0731，一款超绝废话谜语系统。
把最后一口姜茶喝掉，姜明九也不追问，无所谓地睡了。
反正不需要睡觉，睡不着的，都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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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姜明九被孕吐的欲*望吵醒。
酸液反反复复灼伤食管，却又不是很急迫地，给了他一点余裕朝客厅的顾西雨点头。
但这点余裕也只够点头了。
顾西雨大概是想打个招呼、说些什么，姜明九只能留给他逃蹿进卫生间的背影。
呕吐声响起，哪怕见过几次、也被吐过几次，顾西雨还是吓了一跳。
然而等他闯进厕所，却只赶上姜明九按下冲水，神色无虞地伸懒腰。
“……没事吧？”
“没事。”
“每天饭点左右会各吐一次，程度就像刚刚那样。”很轻地拍拍肚子，姜明九漱了漱口，“这孩子大概率和你一样有强迫症。”
愣在门口，学来的拍背、安抚一个没用上，顾西雨就这么猝不及防，第一次真正听到孩子和自己的联系。
考虑到时间场景、昨晚他做了什么，他该感到荒谬的。甚至于孩子会有强迫症这个话题，也该让他担忧的。
但是喜悦不受理智掌控，本能先一步让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它还这么小，连这种事都能做到吗？”
随手撸了撸头发，姜明九露出饱满的额头。
水滴从发缝滚落眼角，居然连着脸颊，一路滚到脖子，连上了他脖子上冒号一样的痣。手指蜷缩了两下，顾西雨忍住了没帮他擦掉水。
但是听完姜明九的漫不经心：“多跟它呆两天你就知道了。”顾西雨直觉自己的忍耐力其实未必很好。
重要的话为什么总是被他随口一说？
自认识姜明九以来的自问自答，疑惑丛生，都快赶上他以前对另一个人的了。
把手交握到背后，眉头都向上皱起来，顾西雨不讨厌这种对未来的展望，
他的眼睛还是弯的，回答也不是随口一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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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洗衣服？”阳台的洗衣机不是很吵，却不容忽视。
姜明九没有想歪，他只是好奇，“我以为你会请保洁。”
隐瞒了在洗的是床单，顾西雨递过去牛奶，避重就轻：“我不请保洁。”
牛奶的奶香充裕，姜明九没有追问，换了个好奇：“那孩子谁带？”
话题转得太快，内容也直白过分，把早餐放到姜明九面前，顾西雨很庆幸自己没在喝东西。他已经吃过教训了，姜明九开口时他最好别随便吃东西。
“孩子出生后会请保洁，还有保姆。不过可以的话，我希望孩子由我们自己带。”
一脸正经地说着提议，顾西雨没有说自己曾经无法接受陌生人共享私人空间。
没把自己算在这个“我们”里，姜明九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此之前，连林英都没有进过这个房子几次。
顾西雨有其他房产，发病了会住到医院隔壁。
姜明九能随随便便就能进他家、睡他家，是因为姜明九知道自己会死在生产，养不了小孩，所以提前踩点顾西雨的家境。
可是顾西雨能轻轻松松就把他邀请进家，是为什么？姜明九不好奇，也不会问。
即使是因为顾西雨真的在考虑未来。
对话是和平又天马行空，讨论着还没有苹果大的胚胎，咖啡和奶味交杂。
两个人简单达成了微妙的共识，可又似乎本质大相径庭。
但无论如何，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已早早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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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九是个光盘大使，有不做饭就洗碗的自觉。
不过顾西雨当然不会让他洗碗。
拦住姜明九，因为凑近，而听他打了个闷闷的嗝，顾西雨觉得自己真的不对劲了。
嘴角扯动，他已经开始连这种琐碎都会忍不住弯起来眼睛。
然而临近上班时间，磨蹭在玄关，顾西雨一件大衣恨不得穿出三头六臂，遗憾小事还是不够多。
这种遗憾也让工作狂顾西雨感到新奇。
“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可以带回来。”这是他能想到最直白的留人手段了。
姜明九跟着换鞋：“我有两个面试，第二个约得有点晚，不回来吃饭。”
见姜明九换鞋心里一紧，又听他说“回来”心头一热，顾西雨有自己在被软化的自觉，却无力改变加速的心跳：“去哪面试，我送你。”
绕过顾西雨拉开门，姜明九倒是一如既往冷酷：“不用，我走过去，正好散步。”
“等等，出小区需要认证，我得送你出小区。”急急拿下围巾，顾西雨跟上去。
帮姜明九戴围巾就太超过了，可这条围巾属于自己也很超过。
只是递过去，顾西雨自己其实还在犹豫呢，却已经换来了姜明九的婉拒：“不用了，热。”
“……好。”
并排等着电梯，顾西雨揉着手里的围巾，表情很淡。
自己脖子上绕的是同款不同色，他很习惯被姜明九拒绝了。
可是到底不是完全的陌生人，也不是看不懂人情世故，姜明九当然看出了他消沉。
无奈地问0731，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跳过了什么剧情：[他是不是太好骗了？才见过我几次，怎么好像就爱得要死要活了？]
0731已经学会那个词了：【你是他的宿命。就像自我攻略是霸总的宿命。】
跟着沉默的顾西雨前后脚进电梯，姜明九被雷得打了个激灵：[是指原主吗？我怎么给他变出来宿命？还有这小子哪里霸总了？]
0731静默了下去。
很多系统抱怨过宿主的独断、自恋甚至自卑。但姜明九更倾向于没有自我，即使他充满个性。
他的眼里只有任务：[难道要我接受他的一切示好吗？他只要对孩子好就行了吧。]
致命问题，而且似乎是自己矫枉过正导致，0731维持沉默。
好在姜明九已经习惯了0731在外面装哑巴。
他不习惯的，是顾西雨突然的动手动脚。
“？！”
围巾搭上脖子，柔软的材质包裹着暖意，姜明九猛地收住条件反射，好险没给为自己系围巾的顾西雨来上一拳。
“地下车库有点冷，车里暖气也要开一会。”
因为一直在瞄着姜明九，所以没错过他打寒颤的一秒。顾西雨还不知道自己差点被揍。
“……好。”
把手更紧地插*进口袋，姜明九在口袋里捂住小腹了。
余光打量着他，和自己没被二次拒绝的围巾，顾西雨的心情转变瞬间吵得0731心烦。
为一个人的平淡反应就上天堂，又为他的一句抵抗拒绝下地狱，这不是正常健康的关系。
年幼时顾西雨还能接受这种中二发言。
然而这把年纪了，因为姜明九而再度回想起这句告诫，顾西雨心情是复杂的。
但他同时又控制不了自己。
如同渴了很久的人遇到湖水，孤独了很久的人找到同类。顾西雨不可能，也做不到替别人围围巾。可他轻易就在姜明九身上做到了。
止不住地试探，正是病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专治药，顾西雨当然无法避免产生更多人之常情。
“太冷了，我送你去面试。散步可以回来等我一起。”
强硬了一次就敢强硬第二次，顾西雨替姜明九拉开车门。他想载姜明九。
姜明九当然可以拒绝。
但最终没说什么，他坐进车，开始玩手机。
这让顾西雨嗓子更渴。
反正姜明九已经见过他很糟糕的样子了。而很巧，他也见过姜明九很多糟糕。
因此把车驶出车库，顾西雨试探得很认真：“所以你为什么不来我的公司应聘？”
露出一些不解，姜明九打字的手停了一下，听起来像反问顾西雨怎么不知道：“因为你们公司没在招设计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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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前车的车尾愣住，顾西雨没想到居然就是这么个小理由，让他浪费了半个月。
他一直在思考和姜明九一起工作。
他为什么没有更早向姜明九确认实情？
因为：“‘失误效应’，指的是看到一个人糟糕、脆弱、甚至狼狈的一面，反而更想靠近他、觉得他更真实、值得爱。”
并且：“‘共感诱发’，指的是对他人的痛苦或脆弱产生深度共鸣时，大脑会误把这种共感转化成情感，从而感觉更亲近、信任，甚至产生爱意。”
人到中年中二病不死不休，林英带着调侃的解释犹然浮现耳边：“有一句歌词不就是‘看我失魂落魄你竟心动’？你对姜明九的情绪就类似于这个。”
汇入车流，早高峰的烟火气就算不主动看，也会自动映入眼睛。
顾西雨曾觉得那些都是离自己很远的生活。他曾经的每天上班都如只是因为要上班。他其实不吃早饭。
林英反复告诫过他这不是爱情和心动。
所以他那么克制，维持距离，浪费时间。
可是现在的姜明九分明不糟糕不痛苦，也不失魂落魄。
那顾西雨真想问问，为什么此刻他的心跳还会震耳欲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