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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初归侯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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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的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过后，水面暂时恢复了平静，但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却留了下来。
马车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萧景珩依旧闭目养神，咳嗽声断断续续，仿佛刚才那个出手如电、眼神锐利的男人只是沈清辞的幻觉。
但小腿伤口隐隐的刺痛，和手中紧握的那把冰凉匕首，都在提醒她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魄。
沈清辞将匕首小心地藏入袖中，这东西不能轻易示人。
她整理着略显狼狈的仪容，心中思绪翻腾。
萧景珩的“病”是伪装，这点几乎可以确认。
但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在“死”前稳住国公府？她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还有那些刺客……那淬利的杀意，让她对这个时代的残酷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气氛好压抑，但好带感！】
【女主握紧小匕首，从此开启升级打怪之路！】
【男主还在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期待京城副本！宅斗宫斗权谋给我拉满！】
弹幕的存在，奇异地冲淡了一些她心中的寒意和孤独感。
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插科打诨，让她意识到自己并非全然孤立无援，至少还有这些“旁观者”在为她摇旗呐喊，甚至偶尔提供一些（可能不靠谱的）信息。
马车终于不再颠簸，行驶变得平稳，外面传来的喧闹声也逐渐增多，人声、车马声、叫卖声交织在一起，预示着他们已经进入了繁华的京城地界。
周妈妈悄悄松了口气，低声禀报道：“世子爷，大小姐，已入京城，再过两条街便是镇北侯府。”
萧景珩缓缓睁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扫过沈清辞已经简单整理过的仪容，最后落在她刻意用披风下摆遮住的小腿处。
“能走吗？”他问，语气依旧平淡。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可以。”
她必须可以。
初回侯府，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绝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懦或狼狈。
马车最终在一条气势恢宏的街道尽头停下。
朱漆大门前矗立着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门楣上高悬着“镇北侯府”四个鎏金大字的匾额，笔力遒劲，隐隐透出一股沙场铁血之气。
然而，与这恢宏气势不符的是，府门虽然大开，门前却并无主人迎接，只有几个守门的仆役，以及一个穿着体面、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小厮候在门外。
周妈妈先下了车，脸色有些不好看，低声对那管事道：“李管事，老夫人和姨娘呢？大小姐回府，怎无人相迎？”
那李管事面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眼底却没什么暖意，躬身道：
“周妈妈一路辛苦。老夫人今日早起有些头晕，正在静养。林姨娘忙着打理府中庶务，一时抽不开身，特命小的在此恭迎大小姐回府。”
这话说得漂亮，实则将轻视与怠慢摆在了明面上。
老夫人“头晕”，当家姨娘“忙碌”，竟无一个主子出面迎接嫡长女归家。
【艹！果然来了！下马威！】
【这林姨娘好大的架子！一个妾室敢这么怠慢嫡女？】
【老夫人肯定是借口，就是不待见这个孙女。】
【气死了！姐姐拿出你棺材警告的气势来！】
沈清辞在车内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冷笑。
很好，开局就是地狱难度。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脸上适时地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失落与不安，然后在周妈妈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她刻意让自己的脚步显得有些虚浮，配合着苍白的脸色和略显凌乱的衣衫，活脱脱一个受尽委屈、舟车劳顿的弱质女流。
李管事看到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面上却依旧带笑：“大小姐一路辛苦，请随小的入府，住处早已安排妥当。”
就在这时，另一辆马车的车帘也被掀开，萧景珩在侍卫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了下来。
他一下车，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全靠身旁的侍卫撑着。
李管事显然认得这位靖国公世子，脸上立刻堆满了更加恭敬（甚至带着几分怜悯）的笑容，上前行礼：“小的参见世子爷。世子爷您这是……”
萧景珩一边咳嗽，一边摆了摆手，气若游丝地道：“无……无事……送沈小姐回府，顺路……咳咳咳……”
他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命不久矣，纯粹是靠着礼数和一口气硬撑着过来走个过场。
沈清辞心中暗叹：这演技，真是登峰造极。
李管事连忙道：“世子爷快请进府喝杯热茶歇歇脚……”
“不……不必了……”萧景珩喘着气，看向沈清辞，眼神“虚弱”却带着一丝“宽慰”，“沈小姐……既已送到……景珩……便告辞了……你好生……休养……”
他断断续续说完，又在侍卫的搀扶下，艰难地转身，重新上了马车，仿佛多停留一刻都会要了他的命。
靖国公世子的马车缓缓驶离，镇北侯府门前，便只剩下了沈清辞这个“不受待见”的嫡长女，和一干心思各异的仆人。
李管事脸上的恭敬在马车离开后便淡去了几分，转向沈清辞，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公式化：“大小姐，请吧。”
沈清辞看着眼前洞开的、却冰冷异常的朱门，知道这里面等待她的，绝非温情。
她微微挺直了原本刻意微驼的背脊，尽管小腿伤口还在作痛，但她步伐稳定地踏上了侯府门前的石阶。
一步，两步。
她走得很慢，目光平静地扫过门前那几个垂手侍立、眼神却偷偷打量她的仆役。
就在她即将迈过那高高的门槛时，她忽然停了下来，侧头看向身旁的李管事，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李管事。”
李管事一愣，躬身：“大小姐有何吩咐？”
沈清辞的目光落在侯府大门一侧，那里摆放着一盆用于净手的清水，旁边搭着干净的布巾，这是高门大户常见的规矩，入门净手，洗去尘埃。
她伸出手，却不是去碰那盆水，而是轻轻拂过自己衣袖上沾染的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灰尘（其实是马车内蹭到的木屑），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淡然：
“我离府多年，许多规矩都生疏了。但依稀记得，侯府规矩，嫡庶有别，尊卑有序。”
她抬起眼，看向李管事，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李管事心头莫名一凛。
“我虽不才，亦是父亲母亲嫡出的长女，名正言顺的侯府千金。今日归家，祖母抱恙，父亲远在边关，情有可原。”
她顿了顿，声音微微转冷，“然，区区一个妾室，竟也敢端坐府中，不来亲迎？”
“是她不懂规矩，”沈清辞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还是你觉得，我这个嫡长女，不配让她来迎？”
此言一出，门前一片死寂！
所有仆役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大小姐。
李管事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刚从江南接回来、据说性子懦弱、还刚为情自杀过的嫡小姐，竟敢在府门口，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直接发难！
而且直指林姨娘不懂规矩！
这……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啊啊啊！来了来了！姐姐杀疯了！】
【打脸虽迟但到！舒服了！】
【精准打击！就问你妾室该不该来迎嫡女！】
【李管事汗流浃背了吧老弟！】
沈清辞并不需要他回答。
她只是轻轻“呵”了一声，那声音极轻，却带着无尽的嘲讽。
她不再看面色惨白的李管事，转身，对周妈妈微微颔首：“妈妈，我们进去吧。别让……‘忙碌’的林姨娘，等久了。”
说完，她率先抬步，稳稳地跨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身影单薄，脊背却挺得笔直。
阳光将她的身影拉长，投在侯府门内光洁的石板地上，仿佛一道无声的宣言。
我沈清辞，回来了。
游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