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欲言又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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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好的默契，不是有人懂你的言外之意，而是懂你的欲言又止。秦慎和郦颜再一次心魂相遇，又是一场美丽的邂逅——之所以美丽，是因两人相对而立，相顾无言，没说一句话，仅靠几个眼神捕捉对方心事，无多言语，却比千言万语更动人。
秦慎清楚地记得，当时公司背景音乐放的是刘德华的老歌《当我遇上你》，他刚从楼上财务室交完报账单出来。
郦颜在走廊听到这首歌，不禁放缓了脚步，驻足倚栏细听。缠绵的音律，煽情的歌词，像蚂蚁爬过心尖，眼泪不自觉落下：“遇上你你知道吗？我不能一瞬间将你等于他，是你在旁牵起了变化，心枯也不禁说出这段情话。是爱你你相信吗？我竟然经得起心痛的伤疤，在那最后一剎，你不经意间永远已替代他。”
此时的郦颜虽只有二十六岁，人生却已历经了太多的惊变：从河南到昆明，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却嫁了个常年不归的丈夫，如今守着女儿过“丧偶式”生活，本以为能平凡度日，可某个身影的出现，却让她心底的死水再起微澜，生出前所未有的彷徨。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过来，恰好是他。
秦慎从楼梯口拐了过来。他一眼就看见郦颜抹眼泪的模样，脚步猛地顿在那，没敢走近，只是远远站定。他望着她的背影，深潭似的眼眸里满是疼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攥住，又酸又胀。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沉默地陪着她，任旋律在走廊里流转。
郦颜觉察到身后的目光，忙拭去眼角的泪花，缓缓转过身。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郦颜的嘴角微微间颤动了动，好像是有话要说，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颤的呼吸，欲言又止。
他们就这么相互凝望，一言不发，走廊里只剩下歌曲余韵。直到旋律渐弱，两人才慌乱地避开彼此的目光，可泛红的脸颊、微颤的指尖，却出卖了心底翻涌的波澜。仿佛他们的辗转人世，就是为了守候这场最美的遇见。遇见绝非偶然，都是命运安排，就算来得太晚，也足以让他们再度相信爱情的悸动，既能抚慰心灵，也能惊艳时光，最终却只能成为彼此生命中“不言的遗憾”。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走廊里重归寂静。秦慎慢慢走上前，从衣兜里掏出纸巾塞到郦颜手里，便从她身后静静离开了——她的手可真凉。两人都没说话，静静相看对方，任何言语都是多余，无声才是最美好的表达，该懂的自然会懂。
这场欲言又止的邂逅，如湖面划过的痕迹，很快恢复如初。表面上看，没有留下一丝波痕，可底下却已激起暗流。
第二天，郦颜上班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她几乎是一夜未眠，整个人精神恍惚，像梦游似的，下楼时还在楼梯间又稀里糊涂摔了一跤，鼻青脸肿，看起来竟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郦颜强撑着到附近的诊所买了瓶红花油，才匆忙赶到公司。刚打开□□，就看见一只卡通狐狸头像在任务栏疯狂闪动。
“你这是挨打了么？脸上怎么有淤青。”秦慎发来消息。
郦颜回头一看，在隔壁办公室里，秦慎正透过玻璃望着她。她冲他笑了笑，通过□□回复了他一句：“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小伤，涂点药就好，谢谢关心。”她不知道，那伤根本不像摔的。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你这狐狸头像挺可爱的，像狗。”
秦慎来了气，怼道：“那是狼好吧？披着羊皮的狼。”
郦颜忍不住笑了，继续聊着天：“哪儿有这么嘻皮笑脸的狼？真的像狗，顶着羊头披着羊皮，得跟你简直一模一样。”
“你骂我？”秦慎发来生气的表情，语气里却没多少怒意。
“我夸你呢！那么可爱，脸上全是智慧。”郦颜忍俊不禁回头朝他眨了眨眼，就那一眼像朱茵在《大话西游》里的经典瞬间，一种触碰心灵的悸动远远传来，他瞬间被电到，半晌失神。
又过了良久，郦颜见秦慎半天没有回应，又主动发信息问：“我猜，你用这个狼的头像，是刚看过《狼图腾》吧？”
“聪明。”秦慎简洁回答。那段时间，因郑总极力推崇狼文化，公司几乎人手一本《狼图腾》，每个人□□头像都换成了各种狼。然而秦慎特立独行，弄了个不狼不羊不狗的头像，贻笑大方。
“我记得，你好像是属羊的吧？”郦颜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
“嗯，我79年的羊。”秦慎回复。
“我也是。”郦颜敲下三个字。算起来，秦慎只比她大三个月。
“我知道，我俩‘同命羊’。”秦慎发来一个“握手”的表情。
“同年不一定同命。”郦颜看着屏幕，心头泛起一阵苦涩。
又是半晌无语。秦慎像看穿了她的落寞，猜到她没吃早饭，发来消息：“我去楼下超市买点东西，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郦颜本想拒绝，可这两天正好是生理期，腹部像冰锥在搅。以前这几天，杨虎会给她买巧克力，可最近他几个月没回来了。她咬了咬唇，鬼使神差地敲下“巧克力”三个字，发送了过去。
秦慎飞快地跑到超市，拿了几块面包和牛奶。经过巧克力货架时，他拿了盒“德芙”，走了几步又返回来，换了一盒“金帝”。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把“德芙”换成“金帝”，或许是因为“金帝”的那句广告语打动了他——“只给最爱的人！”
郦颜一拿到巧克力，便懂了“金帝”的含义。她怔了好一会儿，思忖再三，把张籍的《节妇吟》节选了几句，发给了秦慎：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秦慎看着屏幕上的诗句，心里猛沉了一下。回头发现郦颜的座位已经空了。那时还没有手机□□和微信，他只好作罢。
郦颜深信秦慎能读懂《节妇吟》其中意，却又怕他真的懂。她想掐灭那点星火，又舍不得那丝荧光的暖。不敢等秦慎回复，怕自己会动摇，她急急忙忙关掉电脑，没等下班就逃之夭夭了。
她仿佛是《牡丹亭》里的杜丽娘，蓦见满园姹紫嫣红开遍，满心欢喜，到头来，却不过是一场醒不了的游园惊梦。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17章 欲言又止
